这两个人在骀荡行宫的一隅宫宇里相拥而眠,可是旖霞阁里却跪满了一地的奴才,周思妍手里拿着个拂尘掸一下一下打着身边的侍婢,恶狠狠的骂道:“我让你勾引皇上,我让你狐媚,你个贱人,成天就知道勾着皇上,狐狸精!我让你勾引皇上,你这个贱人……”等她发泄完心中的怒气才丢掉拂尘掸子扔到地上,转身走到上首位置坐下,深深吐出最后一口怒气。周思妍看着被她打的人那巍巍颤颤的样子心里舒心多了,接过桃语递上来的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慢悠悠的说道:“别以为那位现在得宠就争着抢着去献殷勤,殊不知站得越高跌得越狠,本宫就等着看她登高跌重的那天。”她重重把杯子撂在桌子上,眼中流露出阴毒的目光。
桃语站在她身边,双目紧紧盯着桌上的已成空的茶杯,嘴角勾起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目光闪了闪,转过脸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下的人。
第二天一早,周思妍在恍恍惚惚中醒来,揉了下有点疼的太阳穴,刚想叫人起来伺候就听见一道浅浅的声音响起:“兰音,你听说过扎小人没有?听闻只要在小人上面写上想要扎的人的生辰八字,再每日早午晚三次各扎一针,不出七日,那人就会形神俱亡。”
“别瞎说,这可是巫蛊之术,宫里最忌讳,莫要再说。”兰音一把遮住桃语的嘴巴,轻声说道。回头看了眼纱帐里没有动静,慌忙拉着她走出屋外。
周思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迅速起身,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半响,桃语回到殿外,透过门缝看到周思妍手里拿着一个人偶雏形的东西在那里用针线一下一下的缝着,嘴角荡着几许讥笑。她默默转身离开旖霞阁,向碧水池方向而去。
到了碧水池,桃语警惕的看看四周,断定没有人跟随,走到假山后,轻咳了一声。咳声刚落,就从假山里出来一个身影,“周昭容照你说的做了?”
“嗯,可是只这样就可以了吗?”桃语有点担忧只是一个巫蛊小人能否将周昭容搬倒。
来人冷哼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当然不行,这两天找机会把她用的布料换上茜雪缎,这茜雪缎是皇上前些天赏的,这行宫里只有她那有。”又从袖中拿出一盒东西,“这是欢息香,调在周昭容平时用的香粉上,最好在她净手的水里放一些,此香初时无色无味,但却是慢慢挥发它的香气,清新幽香又不易让人察觉,切记,你每次放的时候不要沾染上,若是不小心沾上,要尽快洗掉。”
“姑姑放心,奴婢一定会小心。”桃语向那人屈膝福了福身,眼中迸发出坚定的神色。
“你也要千万小心,还像平时一样伺候就好,切莫暴露自己。不过她已经被你泡制的茶水弄得疯狂混乱了,想来也没什么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你放心,你所求之事我们娘娘会帮你达成。”
“奴婢会注意的,时辰不早了,奴婢要回去伺候昭容娘娘了。”
看着桃语的背影,香穗淡然一笑,昭仪娘娘交给自己的任务到了尾声,只等收网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日子,洛然雪也回了纤云馆居住,因为快到中秋节了,外邦、藩主都要来骀荡行宫觐见皇上,洛离君要忙的事情增多,也就没有闲情逸致在长乐殿居住。长乐殿是洛然雪给那座偏僻但是奢侈豪华的宫殿命名的,正好与自己的宫殿匹配成长乐未央。
“几天了?”洛然雪站在窗边修剪着盆景中的木芙蓉,其花或白或粉或赤,皎若芙蓉出水,艳似菡萏展瓣,指尖轻轻一刮,如美人的脸上沾染上一丝痕迹。
香穗把她剪落的枝条一一拾起,温声道:“五天了,娘娘可要准备?”
洛然雪看着这花修理得差不多了,把剪刀递给香穗,用锦帕细细擦了擦手,“该准备了,不然厌胜之术如何奏效。”
“可是娘娘这样会伤及身体,虽然您让奴婢兮若调制的紫藤并不致命,但是还是会有损害的。”虽说娘娘无意中在长乐殿发现此花,就将计就计,以此作为药引,可是紫藤花的种子和茎、皮均有毒,种子内含金雀花碱,误食后会引起发烧、呕吐、腹泻,甚至昏迷死亡。这让她对用药十分担忧。
洛然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含笑安慰道:“不用担心,兮若的手艺本宫最知晓,她自小就跟随陆先生,研制这些东西她最有分寸,只不过是让我发烧、昏迷而已,不会真的伤了我。”陆先生就是救了她和灼若命的那位神医,她在凤城的一次偶然机会救下兮若,从此兮若就成了她的贴身侍婢,爷爷为了保护她,特意选了兮若在陆神医那里学了一二。而兮若虽然学艺不精,但是这种事情却信手拈来。“这件事除了你和兮若不要告诉任何人,灼若他们也不要说。”她做事情从来都是留一份可能,若是桃语叛变,那至少灼若可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