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女人腹部尚在泛着寒光的金簪,又看着她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衣裙,心中触动颇多。
他不傻,大风大浪见过多少,整件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大抵猜到了她的心思:
怕是想着用她的清白来换自己的命,而她根本就没想着在这之后能够苟活……可她与自己只是萍水之缘,明明是能够不与他们做这个交易的……
山洞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乔天烁闭上了眼睛,紧抿着唇角:他已经想不起,上次被人这样豁出性命地护着,是在什么时候了……
“把人带回去,好好看护着。”
那侍卫长不敢想这姑娘与自家王爷到底有何纠葛,却也不敢违背,低着头拱手作揖:“是。”
燕茗澜悠悠转醒的时候,距离出事已经过了好几日,腹部的伤口在大夫们的精心调理下已经开始结痂。
她看着屋顶的雕梁画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像是出海、逃亡、救人都是一场梦一般,现在梦醒,自己还在燕家,其实连大门都没有出过。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把她拉回到现实。
燕茗澜转过头去,看着缓步走来的异国男人,随后经历过的所有痛苦和灾难同时涌入脑海当中,她再次闭上双眼时,两行清泪划过苍白的脸颊。
“我叫乔天烁,是南海的王爷。”乔天烁身着纯黑绣金线的锦缎长袍,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那双握惯了长剑的手现下捧着精致的瓷碗,里面盛着漆黑的药汁。
他从里面舀出一勺,仔细地吹了两口,又送到燕茗澜嘴边,“敢问姑娘芳名?”
燕茗澜微微蹙眉,看着眼前自称王爷之人竟是这样细心地照顾自己,心中有些发憷:“燕茗澜——多谢王爷相救。”
乔天烁将“燕茗澜”这个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随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嘴角微微扬起:“好名字——有什么谢谢的,你救了我两回,我不过救了你一回,这么折算,是我欠了你一回。”
燕茗澜刚想要开口,却被乔天烁接下来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上次我说一身相许,并不是一时兴起。”他放下瓷碗,从脖子里拽出一根红绳来。
红绳的另一端挂着一块玉佩。
燕茗澜随着父母出海多次,这种顶尖货色没见过几次,但是也并不是不认识。而且能够被王爷这样贴身放着,定然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这是我母后留给我送给未来王妃的,现在既然我已决定以身相许,这自然也应该由你保管。”乔天烁将玉佩托在指尖,递到燕茗澜的面前。
——其实他心中也十分忐忑,他居然有些害怕,怕她会拒绝自己。
正在燕茗澜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时候,被派过来照顾她的婢女见到这幅场景,手中端着的铜盆瞬间掉落在地上。
里头的水撒了一地,她仓惶地跪在地上,颤抖着的手指蜷缩着:“王、王爷,这些照顾人的活计,就留给奴婢来做吧。”
乔天烁不悦,暂且将玉佩收了起来,回头皱了皱眉,语气冷漠:“不妨,你且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