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挖笋(1 / 1)

我笑了笑道:“九月里二娘进宫,说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由三哥打理,即要管各处的租子,还要管家里的琐事,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臣妾觉得魏府些须家事,三哥尚且应接不暇,何况国家大事?臣妾还是那句话,不求高官厚禄,只求平平安安。”

经筵上傅恒只迟到一小会儿,就被乾隆责备,丝毫不讲情面,傅恒尚且如此,何况旁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担其责,不涉其险。

在魏府时,虽没少受大太太和三少爷的气,那时候真是恨极了他们。初进宫时,有好几次梦到和三少爷打架,早起手都扇肿了。但是他们必竟是我这一世的亲人,又想起在和亲王府三少爷被我连挠带抓,身上受了好几处伤,嘴上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底竟升起淡淡的亲情。他们平安,我则心安。

乾隆沉吟了半晌:“那就把正阳门外西河沿再取二十间租房,赏于魏清泰,每月多得租银二十余两,足敷养赡。鲲”

我忙起身谢恩。复坐下,紧挨着坐到乾隆身侧,只片刻,鼻子、嘴都觉得不听使唤了,嘴里呵出的寒气把风帽都打湿了,回头看着乾隆,眉眼处也结了白霜,我忽然想起一事,如此大冷天,金鱼池怎么没结冰,而且金鱼还欢蹦乱跳的。

环顾金鱼池四周,除了水以外,就是假山,假山中有鱼窝,原来金鱼是躲到此处过冬的。略坐了一会儿,见乾隆还没有走的意思,我可是要冻僵了,周围侍驾的仍肃然而立。乾隆低着头,见我看他,微笑着问我:“你可觉得坐在此处,心里坦坦荡荡?”

我手指在他的手背上划过:“坦坦荡荡倒没感觉出来,只感觉到寒冷。”

乾隆伸手握住我的手:“别说手还真凉。”乾隆拉起我,把我拥进怀里,回身吩咐李玉:“摆驾素心堂。榀”

迈进素心堂,迎面一股热气扑来,桌子上摆放着热茶,与刚出炉烘焙的点心。刹那间顿时觉得不冷了,先倒了一盏热茶给乾隆,然后自己也美美地喝了一盏。

帮乾隆脱下黑狐端罩。

方想起问乾隆刚才‘坦坦荡荡’是什么意思。乾隆放下热茶道:“坦坦荡荡语出《易经》与《尚书》,履道坦坦,王道荡荡?君子从政治事,要无偏私,坦坦荡荡。”乾隆吩咐李玉:“传旨,将金鱼池改为坦坦荡荡。”

我边解披风边笑道:“原来是君子的事儿,那就与臣妾无关了?”

乾隆顺手把披风接过去,递给李玉挂好,点头微笑道:“是与你无关,你是与小人难养也。”

我笑道:“难养也!皇上也得将就着养了。”

乾隆拿起一块点心塞进我嘴里,看我吃得香甜,他亦拿起一块,慢慢吃起来:“养你一块点心,一杯清水,足矣,不难养,朕喜欢养你。”

抬头见外面高玉向李玉招手,李玉刚想退出去,乾隆看了一眼,问道:“什么事儿,鬼鬼粜粜的,进来回吧。”

高玉走进来,跪到门口:“回万岁爷,四川提督李大人又有捷报。”

乾隆命李玉把捷报呈上来,他看了片刻,把捷报往桌子上一扔,险些溅上茶水,我忙过去拾起来,扫了一眼,见上面写道:“十二月初一日,已攻克阿斯、羊雀、底朱、腊盖下寨、下密卡伦等处,剿匪杀贼番,大获全胜。”

乾隆命我研墨,他提笔批复:“所奏亦不过小小抢获耳,贼未大破,安得谓之武功耶!其督令将士奋勇前进,务擒班滚,明正典刑,以靖地方。”

乾隆先送我回了天地一家春,他一面往回走,一面吩咐胡世杰传旨宣庆复晋见。

昨晚乾隆离开前跟我说,次日要接见各国使臣、及蒙古、**大臣,叫我不必等他用膳。

次日早起,我早早用过早膳,见春桃等忙着预备年礼、又忙着领内务府的赏赐。

闲着无事,我披了件斗篷走出来,因前两日下了场雪,到处是白茫茫一片,想起‘天然图画’的几杆修竹,也不知道是绿的,还是已经泛黄了。

天地一家春里除了我以外,还住了舒嫔,我出门正好看见她站在门口指挥宫女们搬东西,我笑着走过去:“这搬什么呢?”

舒嫔见是我,忙走下台阶,和我施以平礼:“妹妹昨儿打发人送来了参汤,正赶上我前儿着了凉,身子有些懒怠,喝了一碗竟好了,本想昨儿过来向妹妹道谢,见皇上在,就没敢打扰。”

站着和她闲聊了几句,小宫女过来说纯贵妃有请。我就告辞出来。

刚走进竹林,见一个人正低头在挖什么。因乾隆说要在圆明园过年,这两日园子里上下人等都忙着过年,或在园子各处搭建彩楼、彩墙,或新油桃符,或悬挂宫灯,原本三千宫人竟不够用,除了各宫嫔妃的贴身侍从,其余太监、宫女都被内务府借调出来。

没想到还有人如此轻闲,我好奇走过去问道:“你在挖什么呢?”

那人一回头,竟是和亲王,和亲王穿着蓝缎棉袍,身上连个披风也不披,额头上竟满是汗水。

来的路

上冷冷清清,十分无聊,一看到弘昼,我顿时感觉到遇到亲人了。也不等他说话,我忙凑过去:“做什么呢?累得满头是汗。”

弘昼见是我忙直起腰,向我身后看了一眼,见只是我一个人:“这大起早,寒风刺骨,你穿这样单薄,也不带个宫女,怎么独自走这儿来了?”

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别看这外面罩的羽缎薄,里面是上好的海龙皮,别说如今已打了春,就是腊月里也不冷。”

我见他身旁放着一只已被劈成两半的似笋非笋,似竹非竹之物,我蹲身拣起来,细看之下倒像是竹笋:“怪不得昨儿膳桌上有炒笋片?”

弘昼把镐头扔到地上,顺势坐到镐把上,抓起另一半竹笋,一边向下剥叶子,一边道:“看来你这个娘娘真是白当了,若是臣弟挖的竹笋,能进到你的膳桌上,臣弟就只能每日领挖笋的差事了。”

想起乾隆上次和皇后谈论内务府买鸡蛋的事儿,我笑道:“宫里的东西一向是内务府采办的,自然竹笋也不例外。”

弘昼把最后一片叶子撕下,呈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截不到一寸的小干巴牙儿,他泄气地把手里剩下的残枝败叶,远远地抛开了。

听我说宫里的东西都是内务府采办的,他笑道:“每年户部支银,从官商手里买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若宫里的供给,都靠了他们,一年得多大开销。四哥多精明的人,岂能在这些事儿上花冤枉钱。就说采买鸡蛋之事,不过是宫里办了几次大宴请,一时短缺些,就让那些人钻了空子。宫里每日吃的贡米,虽有各省进贡,但是主要来缘于官三仓。猪、鸭、鸡、及蛋等专门由庆丰司直供;张家口外的三旗牛群,不但供应肉牛、肉羊,还须供**油、**饼等。掌管供菜的菜库,除了有方圆几十顷的菜园子,还有几座冰窖,以便储存蔬菜。(这个我理解,就是冰箱。)除此以外各地还设有三旗皇庄和园圃。这些还不够,每年各省向宫里进贡的食材都有定例,如正月,东西陵向内府进鲜奶;四月底五月初由崇文门进黄花鱼等等,就连回疆的葡萄、哈蜜瓜、广东的荔枝都要趁着新鲜,快马加鞭运进京城。”

弘昼侃侃而谈,大清的名嘴原来是已更名为巴朗的默然,现在看起来,要改为和亲王弘昼了。

许是弘昼坐久冷了,脸上的汗已渐渐消了,他起身继续挖,他抡起镐头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他满头大汗了,镐头落到冻得梆梆的硬地上,竟然溅起一串火花。而地面上只看到一道白痕。

又一镐头下去,才见到些许青痕,许是他见我脸上不屑一顾,他笑笑道:“有能耐你刨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小时候可在农村住过,什么样的农活没见过。可是当我接过镐头,竟然只抬起半米多高,连抡都抡不起来,等落到地上,别说白痕,连个土沫都没有。

我这才知道刚刚那碎成两半的小竹牙儿,是弘昼用了多少气力换来的。

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扶着镐头**了片刻,才想起问他:“这冰天冻地的,和亲王怎么想起来挖笋了?”

和亲王拍了拍手,接过我手里的镐头:“皇额娘说想喝碗笋片汤,可进贡来的冬笋不新鲜,我就想着来竹林挖挖试试,没想到刚刚挖的,看着挺大,竟什么也没有。”

---题外话---弘昼把镐头扔到地上,顺势坐到镐把上,抓起另一半竹笋,一边向下剥叶子,一边道:“看来你这个娘娘真是白当了,若是臣弟挖的竹笋,能进到你的膳桌上,臣弟就只能每日领挖笋的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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