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零边向前边褪去白披风,从他的身后也生出了洁白晶莹的鳞片和半透明的,嶙峋的骨翼。突破皮肤的龙角染上了丝丝缕缕的鲜血,一丝丝流入了他的眼睛。他的指节也暴突出来,眼睛却仍旧是夺目的红。他和玄冰,宛如两条白龙和青龙。
“回去。”影灼生冷而又决绝的命令道。龙零和霜言诧异的看着她。她的上半身在毫无变化的情况下,双腿却在有规律的摆动着,渐渐地化作了一条蛇尾。她的颧骨处爬上两道晶莹微红的蛇鳞,瞳仁是立起的,泛着微微的金色。分叉的舌头取代了柔软的舌尖,背后的蝙蝠翅膀突破了蝴蝶骨。她的模样妖而美,前一秒钟她在你眼前美若天仙,下一秒钟她在你面前就如同狰狞恶鬼。
霜言都没有她那么美丽,美的就像是---燃尽一切的曼珠沙华。
玄冰的双翼鼓起强劲的狂风,卷起漫天的飞沙走石。影灼手中的十字剑立起,狂风顺着她两畔飘然而过。她冷冷地笑了。无数的荆棘拔地而起,带着飒飒的风响,紧紧缠住了玄冰。玄冰身上蓝光大作,荆棘被一瞬间崩断。影灼被震飞出去好远。霜言不甘示弱的拔出了寒气森森的冰凌,玄冰却把它们震成了碎片。
玄冰突然唱起了古老的歌谣。一句句的回荡在这个工地中。影灼眉头紧皱,她意识到了不好。龙零也低声的颂起和玄冰差别不大的歌谣。这是龙族的招魂曲,可以招来,最凶残的东西。霜言拽了拽影灼的水袖,她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龙零突然被震出去,他的剑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他的目光里透出了惊恐。只存在于龙族神话里的食人野兽--蠪姪,出现了。
霜言颤抖着指着那个野兽说:“这不是,山海经里的蠪姪吗?可是这世界上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啊!”《山海经》云,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九首,虎爪,名曰蠪姪,其音如婴儿,是食人。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现在还有时间感慨,你们可真闲啊。”影灼不耐烦的说道。“这是给自己留遗言还是发表一下死亡演说呢?”她握着那把十字剑过去了。
玄冰此时此刻感到头部的剧痛愈来愈烈,他似乎觉得,记忆中的有些东西在复苏。白魄也感觉到了。她看见玄冰的记忆影像在破裂。“威斯克大人,该怎么办?”“由他去吧。我们,有了更好的替代品。”
蠪姪发出了像婴儿啼哭的声音。
“我讨厌爱哭的东西。”影灼一剑挥下它的一条尾巴。
“我也是。”霜言冷漠地砍下它的一个头。
龙零的龙化现象在逐渐褪去,玄冰也是。玄冰抱头蹲坐,那些鳞片有钻回了他的身体。他终于记起了一切。
玄冰轻唤:“阿言。”霜言似乎听见了哥哥在叫她,手中的剑轰然落地,泪水流了满脸。蠪姪扑了过去。霜言来不及捡起莱弗。影灼一把推开了她。“啊!”影灼瞳孔急剧的缩小,她自己被紧紧的咬住,鲜血淋漓。她咬紧了牙,反手一剑挥下了蠪姪的一个脑袋。霜言拾起莱弗,闭着眼睛咬着牙,刺进了蠪姪的心脏。她怕血。
影灼轻轻地说:“走吧,它死了。我拉着你走。”
玄冰急切的跑过去扶着影灼的肩问:“灼儿,都怪哥哥。”
“放手。”影灼一脸的嫌恶。
玄冰还是急切的问这问那。
“别碰我。”影灼一把推开他。
“影灼,不要这么对哥哥。”霜言看不下去了。
“你觉得那是你哥你就去亲吻他吧,我可不放心。”影灼生冷的说。
“还是,不相信我么……”玄冰苦笑的握紧傲风,刺向了自己。“现在,会吗?”
“做戏给谁看呢?往这里刺。”影灼指指自己胸口。
“哥哥,哥哥不要这样了。我相信你。”霜言已经泣不成声。
“阿言。”玄冰的眼睛合上了。
“哥哥,我这就去叫医生!”霜言快速的跑向一个公用电话亭。
“龙零,我们走。”影灼捂住伤口,鲜血从她的指间涌出。
“龙零,留下。”霜言冷冷的说。
影灼停住了。
“龙零,我说,留下。”霜言命令着。
“龙零,跟我走。”影灼的语气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