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凉玉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慵懒,缓缓抚弄着怀中的阿图,阿图乖顺的舔着凉玉的手指,凉玉轻轻一笑,绝代的风华。
想起阿图曾亲热的舔姜嫄的脸颊,却被姜嫄惊恐的躲开的情景,笑意更深,却又忍不住轻声一叹,低声道:“阿图,这几天她都没来,是不是很无聊啊?她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不来看你?”
阿图恹恹的喵了一声,“她说你通灵,你若真的通灵,就把她带来见我好不好?”凉玉抱起阿图开玩笑道。
“嫄儿,你有银子吗?”姜珩一脸阴沉的冲进青棠院问姜嫄借银子,姜嫄命轻妆取来存银,“我手里有一千两,你要多——”话还没说完,姜珩便夺过荷包,大步离开,姜嫄木然的眨了眨眼,这货,大晚上的来打家劫舍。
姜嫄无奈摇了摇头,这时,伺候姜珩的小厮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顾不上礼仪,问道:“三少爷,大少爷了呢?”
姜嫄边喝茶边道:“哦,方才打劫了我的银两跑出去了,怎么了?”
小厮一拍大腿,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哎呦喂,我的三少爷啊,您……您知道大少爷去干什么吗你借他银子,他、他去青楼了!”
姜嫄一惊,这还了得?!姜府家规,府中长至老爷,低至仆役,一律不准嫖娼,违反者打出姜府!姜嫄又惊又怒,忽地一下站起,摔了杯子,沉声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小厮被吓的连忙跪下,“小的知道事态严重,所以不敢跟别人说,三少爷,您平日与大少爷交好还是亲兄弟,求您一定要让大少爷悬崖勒马啊!”
姜嫄气得满脸冰霜,“悬崖勒马?他姜珩早就掉下去了!以他的武功,现在早就到了青楼,我如何拦得住?如果我俩再在青楼闹起来,只会让事态严重闹到太傅那里,到时候别说他姜珩了,连我都要被赶出姜府!他姜珩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
小厮哪里见过一向温润淡漠的三少爷发如此大的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姜嫄咬着牙,坐下,手撑着额头,闭目思索,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如此?”姜嫄尽量冷静道。
“今天大少爷又去找宝华姑娘,后来宝华姑娘对大少爷说了重话,还、还说她昨晚已经……已经……”
小厮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羞于启齿,姜嫄气得一拍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已经怎样?!”
“已经接客!”
姜嫄心中一动,有莫名的慌乱和紧张在心头散开,抬眸盯着小厮,一字一句问道:“接的是谁?”
“听说是从一开始就日日来宝华姑娘房里听曲的那位公子……”
就仿佛一盆凉水浇下,心头涌起一股愤怒和讥讽,姜嫄一言不发,目光越发的冰寒,浑然不知自己的指甲掐入肉中,小厮看她沉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她,“三、三少……”
姜嫄眼帘一垂,遮住眼底的波澜,淡淡道:“我知道了,我现在修书一封,你送到莲清阁,让他们掌柜的交给赫公子,就说姜珩出事了,他一定会帮忙的,记住,你可以有事,但信,绝对不可以有事。”
莲清阁背后的老板其实是赫珉楼,赫珉楼大多时间都住在莲清阁,这事还是姜珩告诉姜嫄的。赫珉楼毕竟是皇子,有钱有势,让教坊压下姜珩的事应该不是问题,而姜嫄此时只能待在姜府,隐瞒姜珩出府的消息。
姜嫄站在窗前,目光沉沉的看着外面,姜珩,你这个贱人;宝华,你这个祸水;凉玉,你——你这个混蛋!
一夜未睡,清晨,天未亮透,姜嫄顶着个熊猫眼瞪着低头回来的姜珩,经过姜嫄跟前,姜珩头都不抬,绕道而行,姜嫄呵呵冷笑数声,“姜珩,姜大少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对不?”
姜珩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嫄儿,我……宝华她——”
“停!”姜嫄一声冷喝,“别跟我说你们那档子烂事,我没兴趣,姜珩你给我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和宝华,从今天起,凡是关于你和宝华闯下的祸,我要是帮你说一句话,我就不叫姜嫄!”姜嫄冷冷的瞪一眼姜珩,转身进屋。留下姜珩一人愕然。
姜嫄皱着眉头躺在院中的躺椅上,一脸冰霜,谁也不敢近身询问。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大的火气,照她以前的脾气,别人怎么着那是别人的事,她从来不会上心和多管,可今日——竟然失控了……不该、不该!
“喵……”
不知是不是姜嫄的错觉,仿佛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姜嫄眉心一动,从躺椅上起身,一团白影从墙头跳下来,没入花丛中。
姜嫄走到墙边,果然看到了阿图,一贯洁白干爽的腹部沾上了泥土,灰扑扑的,看到姜嫄,一双晶亮的眼睛变得水汪汪的,喵了一声,便要扑上来,却又跌了一下。
姜嫄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大人们再生气也不可以难为不懂事的小孩子,于是蹲下身子,抱起阿图,发现它的一只后腿受了伤,流了血,血迹和泥土混在一起,脏兮兮的,姜嫄心疼死了,“图图,你是来找我受伤的吗?疼不疼?”
抱着阿图进了屋,姜嫄用清水给它清理了伤口,又涂上药,包扎了,姜嫄很满意自己给阿图绑的蝴蝶结,拍拍它的头,柔声道:“看看本少爷包扎的技术可比凉玉强多了!”
阿图和姜嫄玩的开心,轻妆进来,笑道:“早知道三少喜欢猫咪,我就去抓一堆猫哄三少开心。”
姜嫄笑了笑,握着阿图的两只前爪,道:“也不是所有猫咪都像图图这样通灵,我就喜欢图图,你看它多乖啊!”
姜嫄抱着阿图蹭脸颊,笑的不亦乐乎,到了中午,姜嫄亲自喂阿图吃饭,阿图每吃一口,姜嫄就比自己吃了还开心,“图图,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我一定比凉玉还要对你好……”
阿图听了,清澈的眸子有些黯然,埋首不再吃饭,姜嫄哄它,它也只是抬起头看看姜嫄,然后低下头,姜嫄看着它,轻声问:“图图,你想回去啊?”阿图抬头喵一声,姜嫄心中有些难过生气,对它这么好,居然还是对凉玉念念不忘,姜嫄放开它,转身淡淡道:“好,我放你走,你自己回去吧。”
阿图蹲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受伤的后腿一颤,又跌在地上,“喵——”阿图叫的凄凉,姜嫄心有不忍,回头看它,见它双眸哀求,隐有泪光。姜嫄咬了咬牙,她已经决定不想再见到凉玉了,所以……
见姜嫄坐回凳子,不管它,阿图微弱的叫了两声,用两只前腿支撑,拖着身体往外走,姜嫄担心它走在路上被车撞到或是被人捉了去,只好长叹一声,起身抱起阿图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