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干菜烧肉听说过吗?”香香问。
怀忠傻愣愣的摇摇头。
“那你吃过香香版的红烧狮子头吗?”香香又问。
怀忠又傻愣愣的摇摇头。
“无敌超级烤鱼你总吃过吧?”香香不死心的还问。
怀忠还摇摇头。
“切,算了,没有见识。”香香一撇嘴对怀忠说。
咣唧——咣唧——咣唧——
香香三屁股坐在了地上。
……
……
爷爷点了点头,走到靠墙的桌子前,挑亮煤油灯,戴上西域超级眼镜,又琢磨起他在地摊上淘来的那本《扁鹊医术》来。
爷爷翻了几页书,说:“安民跟他媳妇去哪儿啊?”
于天翔给那只兔子盖上于天翔的那副旧棉手套,回道:“听民哥说可能是叫什么四安城,离咱家三千多里地吧。”
爷爷点了一支烟蛇,吧嗒了一口,说:“那地儿不错,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也许能捞着点儿银子。”
于天翔给爷爷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说:“爷爷,过两天我去民哥以前的厂子里干点儿活,就靠着您在西渠开的那几亩地,叫啥‘富源木材’。”
爷爷抬头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说:“哦,那个呀,也成,总比闲着强。”
于天翔嗯了一声,瞅了眼挂在墙上的全家福,说:“等两年我也要出去了。”
爷爷没应于天翔,只是咳嗽了两声。
于天翔说:“爷爷,我先睡了,脑袋疼。”
爷爷浅浅的嗯了一声,说:“加点儿被子,”顿了顿,又说道:“对了,天翔,今儿个子晴来了,看你不在就走了,子晴说叫你明儿个找她趟。”
于天翔回道:“她毕业了?”
爷爷把那台灯拧的更亮,提了提眼镜,说:“听子晴她爷说,今年毕业了,在镇里边的小学教国术,还是算术哩?”
于天翔回道:“是宫阙吧,爷爷。”
爷爷点了点头,长笑一声,说:“可不是咋,是宫阙那玩意。”说完,趴在桌上扒拉着词典。
于天翔随着爷爷一笑,推开西屋的门,瞅准一条直线,歪歪扭扭的走了进去。
罗子晴比于天翔大三岁,罗门镇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听罗安民以前说罗子晴上的是师范类学府,于天翔还跟罗子晴开玩笑说她以后一准不干老师,在外面找一个老男人成婚生子,享受幸福了,可没想到是罗子晴竟然真的走向了教育事业,而且还破天荒的回到罗门镇这个破地方教书。
也许前途对罗子晴来说,是别人的前途吧。
于天翔一头拱在床上,扯起了呼噜。
睡梦中,于天翔的灵魂是安静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于天翔现在依稀记得他自己十岁之前的习惯,那时的习惯是为了让爷爷于大勇的剪刀不那么习惯。
于天翔十岁之前的长相很俗,但于天翔的性格绝对不俗。
因为从于天翔出生到十岁,于天翔只剪过三次头。
尽管爷爷经常性的威逼于天翔剪头,但每次都会以于天翔嘶吼着上演上吊,而促使爷爷他停止对于天翔的威逼。
于天翔第一次剪头是两岁,那时于天翔的头顶生烂疮,不得以才叫爷爷在表面形势性的威逼下剪了头。
等于天翔治好了头顶的烂疮,再至于天翔三岁的一个夏天的某一天清晨。
于天翔爬树掏鸟蛋,在下树的时候,脚在树干上打了一个滑,从而身体下倾,由下树动作变成降落动作。
在降落过程中,以于天翔的头为顶点,直接跟硬地面来了个眼前飘星星的相遇。
因此于天翔就开了瓢,由于要容易处理伤口,脑袋光溜溜的才能顺利包扎头部,所以于天翔就有了第二次的剪头。
第三次剪头也同是于天翔三岁那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出奇的冷,于天翔和爷爷住的木屋太过于简陋,就算是生了炉火续在木屋里的热气,也是一点儿热气不浪费的从四面墙壁的,很难填补的裂缝里漏了出去。
那时于天翔除非是蹲在炉子旁边守着,才能感觉到一点暖和。
当时因与那么冷的环境,于天翔也就由此胜利完成了两个多月不敢洗头的壮举,两个月之后于天翔也就顺理成章的头上生满了虱子。
也就因为这虱子实在固执难除,便又叫于天翔不得不剪了第三次头。
从此之后,于天翔便汲取被剪头的失败经验,非常智慧的钻研了一套,如何才能预防不剪头的高超秘笈,秘笈是于天翔四岁研究成功的。
于天翔四岁后手持秘笈,直到于天翔十岁,于天翔便一次再也没剪过头了。
所以每当于天翔回忆起三岁那年,便就会仍不住的眼泪横流。于天翔把那年立为于天翔的多事之年,一年两度落发,在当时对于天翔而言可是大劫。
还记得于天翔八岁的时候,长发飘飘,身材又纤细苗条,小模样又长得实在俊俏,若只看背影,于天翔在当时还真像一个婀娜漂亮的小姑娘。
可于天翔爷爷于大勇并不以于天翔留长发这事落得心里舒服,他只要抬头看了于天翔那一头秀发,便就在脑海里联想到,一把大剪刀咔嚓在于天翔秀发上愉快飞驰的画面。
但联想只能是想想,于天翔可从不在秀发的事上轻易屈从于爷爷。
于大勇再多少的威逼利诱,也只是徒劳,所以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尽管爷爷太多次盼着于天翔头上再生个烂疮,爬高开个瓢,两月不洗头生头虱子。
然而自于天翔三岁之后,于天翔的头就一直安然无恙,除了长点儿头皮屑,就只剩长长头发了。
当然,于大勇的心是煎熬且彷徨的。
但是等到于天翔十一岁,遇见了十四岁的罗子晴,这个留长发的念头也就立马连根拔除了。
罗子晴叫于天翔妹妹。
小时候虽然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是于天翔也不希望于天翔看得上的女孩子,叫于天翔妹妹啊。
于是于天翔痛下决心,叫于天翔爷爷剪掉了于天翔养了多年的长发。
现在于天翔还记得那天剪头发的心情,看见那头发一大撮,一大撮的往地上掉,于天翔的心像是被一把生锈的铁剑,来回磨蹭的。
那种感觉是死都不让你死的痛快。
但爷爷于大勇的心里却是分外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