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崇恭的命令,姬修武绝对是无条件的去执行。对于铲除黄四懒王这事,姬修武曾经当面请示过崇恭,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崇恭望着姬修武笑了笑,话说的很慢,但话里带着狠带着恨,崇恭说道:“黄家四个兄弟都是亡命徒,如果不斩草除根,我们就有后患,抓活的没用,送到衙门里审问,也无非是喊两声威武,震慑不到任何人,衙门里如果有人通风报信,别再弄出劫法场这事,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崇恭说完话,姬修武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铲除黄四懒王的行动计划告诉了崇恭,崇恭听完姬修武的行动计划,不住的点头说道:“好,好,太好了,就按你说的去办,你自己要多保重。”
田师傅这个地方因为盛产煤炭,所以成了本溪的重镇。这里原来是辽阳辖地最边远的地方,离辽阳知州衙门二百六十里地,当时叫东山。这地方是有名的辽东胡子窝。
重镇代表着商业发达,商业发达离不开商铺,饭店,旅馆,妓院。这里有中国人开的妓院“金红书馆”,朝鲜人开的妓院“朝鲜料理”,日本人开的妓院并不叫“日本料理”而是叫“政见”。政见一词,来自日本北海道一句土语,翻译成中文就是“完事赶紧滚蛋”的意思。
闫玉如就在日本人开的妓院“政见”里当坐台窑姐。闫玉如当然不是政见里的当红头牌窑姐,但闫玉如有闫玉如的优点。首先,闫玉如还没老,每月到号正常返潮。其次,闫玉如是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这种人对人生都看得很透澈,做事对钱不对人。还有,闫玉如长得很有特点,虽然五官间距比正常人稍微远些,但闫玉如身材丰满,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尤其是雪白的身上那朵大牡丹,看得男人眼睛发酸心里发馋。也许有人不喜欢这种长相的女人,但黄四懒王特别迷恋这种长相的女人,在黄四懒王眼里,闫玉如就是西施再世,王昭君进门,杨贵妃躺在自己身边,貂蝉在给自己喂饭,赵飞燕在给自己搓澡,夏姬在给自己麻寒。
黄四懒王总感觉和闫玉如有些相见恨晚,黄四懒王很多次拉着闫玉如的手,都是泪流满面。黄四懒王又很多次哽咽的对闫玉如说:“宝贝,哪怕你的年龄比我娘在小一圈,我都会娶你为妻,和你鸳鸯凫水白头到老。”
对于任何人说任何话,闫玉如都不会动心。闫玉如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自从家里出了事情之后,再不相信男人许诺,更没有想过跟谁还能再做新娘。如今的闫玉如跟任何男人都是表面风情万种愿意以身相许,心里就是一个坚定态度:“撒楞拿钱,赶紧办事,然后政见,越快越好。”
世界上有偶然的事情,也有意外的偶遇。但是绝对没有轻而易举得来的情报,尤其是敌我之间生死较量决定胜负的重要情报。姬修武不是孙悟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脸上画符往地下一钻,然后出现在对方的眼前。即使是孙悟空也不能这样做,可以随随便便把被妖精抓起来的唐僧救出来。也许有人会说;如果没有观音菩萨设计好的九九八十一难,孙悟空就可以像大闹天宫时,上天入地的打得各路神仙满地找牙。事实情况远比想象复杂,世界万物都有劫数,并不是某一个人可以改变,就像大地上的小草,不到秋天它不会发黄,就像冬天怒放的梅花,从不与任何季节缠绵,就等三九严寒和飘落的雪花争奇斗艳。对于万物劫数最终结局,上天也曾发布偈语:“该井里死的,河里死不了。”
想要准确的情报,就要舍得大量金钱,这样才会有人肯舍命去搜集传递情报。
姬修武不差钱更不差事。姬修武用钱摸清了蛤蟆泡子外围村庄,那些给黄四懒王通风报信的土匪暗探。也探清了黄四懒王几天就要去田师傅日本人开的“政见”里,去和闫玉如缠绵。
姬修武没见过黄四懒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四懒王到平安村那年,很多团丁都见过黄四懒王,最主要的是刘可心也见过。刘可心听说姬修武要去铲除黄四懒王,刘可心就凭记忆将黄四懒王哥几个画了出来,见过黄四懒王的团丁,还有刘可心两个哥哥看了画像,都说画得相当逼真。姬修武看着画像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这几个人还有什么特点。”刘可心提笔在画像旁写了四句话:“腹内空空无物,言谈字字粗俗,不知何物是诗书,恶性横行到四处。”
有妓院的地方,才能显出纸醉金迷状态。只有妓院里的烛光,才能让人感觉到夜色迷离。月光照在田师傅商业街上,已经显现不出夜的美丽。各家各户门前悬挂的灯笼让月光显得有些多余。
姬修武在田师傅这个地方,已经编织好了天罗地网,只要黄四懒王进入田师傅地面,那黄四懒王一定会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姬修武的天罗地网分三层,一层由刘定国带领长枪队去蛤蟆泡子村抓捕黄四懒王手下的土匪,二层由自己带领镰刀队在田师傅镇围剿黄四懒王,三层由刘安邦带领飞马队做预备队,救助两队事情成功后,能平安撤回辽阳州地界。
黄四懒王带着几个贴身手下,还有自己三个哥哥出现在日本妓院“政见”门口。黄四懒王往院里走,姬修武从院里往出走,姬修武把黄四懒王一行人看得清清楚楚,但黄四懒王并没有看见姬修武。因为,姬修武脸上画满了朱砂红符戴着面罩,只要姬修武脸上画满朱砂红符,那这个世界只有姬修武自己能看见自己了,除非是姬修武愿意让人看见,否则,即使望穿双眼,眼珠子掉出来也休想看见姬修武踪影。
黄四懒王走进“政见”的院子里,看见日本老板迎出来,就说了一句日语“阿利亚都”。黄四懒王只会两句日语,另一句是“依娜撒,撒有那拉”。剩下从黄四懒王嘴里说出的日语,都是黄四懒王临时瞎编的日语。黄四懒王不说日语也没人笑话他,黄四懒王自己爱瞎编日语说话,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是讨好日本人也能吸引妓院里那些窑姐的眼球,二是在手下面前显示自己很聪明会说日语。
日本老板是北海道人,他说的日语不是标准日语,也是北海道最偏僻的地方土语。但这个日本老板会说一口标准汉语,而且说得比某些大清朝地方大吏说得都标准。
日本老板看见黄四懒王就用北海道土语说道:“西摩西,西西撒有喜。”日本老板说的意思是;朋友,欢迎你的到来。
日本老板说完话,黄四懒王有些发懵,他听不懂日本老板说话的意思是什么。黄四懒王聪明就在脑袋反应特快,马上顺着日本老板发音瞎编起来,黄四懒王一抱拳,用瞎编的日语说道:“呦西,稀里哗啦在哪里。”黄四懒王说的意思是;哥们,我的宝贝闫玉如在哪里?
日本老板当然听不懂黄四懒王瞎编的日语,但日本老板听见黄四懒王说稀里哗啦,以为黄四懒王肚子不好要去茅房。日本老板很客气,冲着茅房方向用手一指,然后弯腰对黄四懒王来了一个请的动作,并且用日本土语说道:“多多休,三休义吗次,咔哇一麻袋吃。”日本老板说的意思是;来了就去茅房,整天都吃些什么正经玩楞。
日本老板撇出一堆北海道土语,让黄四懒王实在是难以理解,黄四懒王只得扔出一句标准日语:“撒有那拉”。急急忙忙奔老板手指的方向走去。
黄四懒王是政见里的常客,当然知道日本茅房的奥秘;男女都往一个屋子钻,里面间壁出一个个小屋子,就像饭馆里的隔断。黄四懒王来到日本茅房面前,就有些不是滋味。黄四懒王在心里大骂日本人不是东西,我来找自己喜欢的宝贝,你们把我支到茅房干啥,你家宝贝在茅房嘛!日本人真他妈的都应该死啦死啦地干活。
黄四懒王转身向闫玉如住的屋子走去。黄四懒王进院,就被闫玉如看见。闫玉如知道今晚肯定躲不过黄四懒王的缠绵,急忙回屋做好了一些相应的准备。闫玉如拿出切好的一小块肥皂片,塞在下体里面,然后喝了一口水等着黄四懒王到来的蹂躏。
就这种准备工作不单是闫玉如,整个窑子行业里的窑姐都这么干,这也是窑子行业里的秘密,或者说是商业秘密也不为过,商业秘密总是很值钱。窑姐下体塞肥皂片有三个好处;第一能起到润滑作用,第二能起到杀菌保护自身卫生作用,第三这东西能避免怀孕。但是,事情都是有一利就有一弊,小肥皂片用久了会造成女人不孕,因为肥皂里的碱大杀精。所以,旧社会的窑姐很多都有不能怀孕现象,所以,很多人都想砸碎万恶的旧社会。
别看黄四懒王是闫玉如的老主顾,但闫玉如真不知道这个迷恋自己的屁孩,就是赫赫有名的巨盗黄四懒王。黄四懒王进了闫玉如的屋子,抱住闫玉如就哭了起来。闫玉如已经习惯了黄四懒王玩的这一套,闫玉如刚开始以为黄四懒王是缺少母爱的人,后来侧面一问,黄四懒王爹妈都在。闫玉如认为黄四懒王是有怪癖的人,因为闫玉如见得太多有怪癖的男人,什么见面就抱的,没进屋就笑的,进了屋装作清高的,还有上床睡觉不洗脚的,不说话上来就咬的,吃了药控制不住捧过来就操的。闫玉如最后左思右想得出结论,黄四懒王就是那种心里压力大,无处释放的男人,这种男人典型的特征就是;看见温暖的怀抱,就喜欢乱喊宝宝,做完事之后,轻轻拍两下就呼呼睡大觉。
黄四懒王很少在窑子里过夜,多年惯匪生涯养成了睡觉前手指夹香的习惯,只要手指间的香燃烧到烧手,黄四懒王就会跳起来上马就走,无论外面刮风还是下雨,就算天上下刀子,黄四懒王脑袋上顶锅都要走。所以,黄四懒王居无定所飘忽不定,很难被官府人捉到。
姬修武看见黄四懒王走进日本妓院,但姬修武也不能在妓院里解决黄四懒王,因为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人太厉害,不但船坚炮利武器精良,而且整个日本没有腐败分子底粮倒米的人,就连日本女人身后背着枕头,男人腰里别着鱼干都敢跟大清朝死磕,连大清朝光绪皇帝都惹不起日本人,何况一个小小的姬修武。
在日本妓院里杀人,姬修武也是怕引起外交争端。从中日甲午之战到日俄战争,小日本一路高歌过关斩将,手里紧紧攥住着胜利大旗,在中国四处招摇的找侵略借口。姬修武可不想惹麻烦,如果日本以此为借口进攻大清朝,那姬修武就成了千古罪人,大清朝的人民群众在用废锅烂铁铸个姬修武跪在那里,每天被老人吐粘痰,被老娘们指鼻子骂,被学者写进教科书当反面教材遗臭万年,那可就不值得了。
姬修武安排镰刀队在黄四懒王从妓院里出来后动手,姬修武是艺高人胆大,告诉镰刀队只对付黄四懒王一个人,其余的人由自己来解决。姬修武在妓院门前的对面,找了个制高点,将手中的步枪瞄准了日本妓院的大门前。姬修武埋伏的狙击地点,镰刀队员都知道,姬修武很明确的告诉镰刀队员自己步枪发射轨迹,镰刀队员怎么砍黄四懒王都行,只要别挡住自己的射击路线就行。
黄四懒王这次跟闫玉如缠绵很卖力,时间也很长,事后累得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告诉闫玉如再过一段时间,就把闫玉如接出政见,再给闫玉如一大笔钱,买个房子过安稳的日子。闫玉如听完轻蔑的笑了一下,随口说了句:“事情哪会那么容易,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黄四懒王很激动的坐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闫玉如说道:“只要努力命运就会改变,你应该相信人定胜天这个道理。”
黄四懒王说完话,闫玉如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肩头那朵大牡丹都跟着乱颤,闫玉如笑着说道:“人定胜天?你去定吧,我定不过它”。
“宝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对你负责。”黄四懒王说得口若悬河,边说边穿衣服往外走。
黄四懒王走到院子里感觉有些腿发软。黄四懒王无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闫玉如跟在自己身后,黄四懒王有些得意的问道:“舍不得我走是不是。”
闫玉如拽了拽自己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吧,客官你提上裤子就走,你忘了还没给钱呢。”
“诶我操,这事整的太烤脸了,这次多钱啊。”黄四懒王边说边向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随行就市我也不多要,就一百个铜板。”闫玉如似乎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原来不是五十嘛,啥时涨到一百了,我找的大姑娘才一百铜板,你这样的老娘们五十铜板都要多了,你这不是捏半拉装紧嘛。”黄四懒王的手下有些没瞧起闫玉如,话里带着蔑视的语气说道。
闫玉如气得卷起了衣袖,露出雪白的胳膊,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黄四懒王的手下骂道:“你他妈的!说谁捏半拉装紧,你妈才捏半拉装紧呢,你站锅台撸管,你勾什么欠,窝头翻个显你眼大是不。”
闫玉如连损再骂让黄四懒王感觉有些没面子,黄四懒王假装生气的对手下呵斥道:“怎么跟老姐说话呢,我是差钱人吗?撒楞给钱,可别在这丢人了。”
手下有些不情愿的拿出钱递给闫玉如,闫玉如接过钱看都没看黄四懒王一眼转身就走。闫玉如边走边气呼呼的说道:“男人哪有什么好东西,上床前嘴甜如蜜,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闫玉如说话,黄四懒王一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黄家兄弟几个上前就想抓住闫玉如暴打一顿,黄四懒王连忙拦住几个哥哥说道:“日本人的地面,我们不能在这里惹事端,我们花钱取乐来了,一定要有绅士风度,不要计较老娘们说话,下次再来看我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