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峰,执事堂。
墨行衍回去之后,执事堂中召开了紧急会议,直到天亮。
如今天下局势渐乱,各地出现的魔兽打破了原先人界的平和,受灾最为严重的三个地方已经完全被魔兽占据,修者阵营拉开战线将这三个地域封锁,但情势不容乐观,魔兽的势力范围还在源源不断地扩大,修者几乎是连连败退。
文昌城虽然得以保存,但与文昌城相邻的凌阳城和贵溪城已经被大批魔兽盘踞,文昌城沦陷恐怕也只是迟早的工夫。三派已经组织人手,将文昌城内居民转移向更南的城市。
不仅是靠南方的凌阳城与贵溪城所在区域,西北和东北方向的数个城市也已经被魔兽攻陷,此三地域呈三足鼎立的局势,慢慢扩大着范围。
简直就像是七百年前宛漫千的军队再临!
世尊将速报摊在桌上,面色凝重,眉心拧成川字。
七百年前,战乱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刚刚突破天虞中阶二重境的普通弟子,宛漫千的魔兽军队第一次让他目睹了人间惨剧,从此便成为了扎在他心口上的一根刺,每每梦回,都还会想起当年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用最为残忍,最为血腥的方式杀害了他的师兄弟,为的只是人在恐惧死亡时灵魂发出的激颤能叫她愉悦。
怎么办才好……
师尊,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才过了六百年啊,修者这一方的实力比之当年也不知差了多少,靠着他们几个六百年前苟延残喘活下来的老头子,又能支撑多久?
世尊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
那个人平时最讨厌麻烦,奉行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然而在宛漫千打来天虞的时候却是第一个请战出征的,虽然在那一场他主导的战争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逃了还是死了。
……
肖语白三人在安置完文昌城百姓后便回到了天虞,三个月的历练期满,他们都收获了不少,需要环境和时间来整理。
他们在到执事堂报到后,并没有回到各自的小峰,而是直线前去了归宗峰。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归宗峰,如果不是因为来探望沈言昭,他们恐怕此生都不会踏足此地。
归宗峰只有墨行衍与沈言昭两人,比起其他小峰来说清静空旷了许多。墨行衍感觉到他们三人的气息,站在了殿前的小广场上等着。
三人恭敬地行了礼。
墨行衍没有与他们进行惯例寒暄,而是在他们行礼后便直接道:“言昭在大殿,请自便。”
说罢转身离去。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但此行目的是找沈言昭,他们也知道墨行衍素来只理清修不顾世俗,因而尴尬的气氛也没持续多久,便跑到大殿里去了。
大殿首座之位后面的暗门开着,殿中不见沈言昭的身影,想来就是在殿后密室了。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殿后密室就这么大大咧咧敞开着,一副“任君进入”的样子。
他们所在的山峰哪个不是把殿后密室捂得结结实实,生怕别人看见?
沈言昭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从藏书室里头走出来,见三人在殿中看着藏书室的门发愣,扑哧一下轻笑出声。
“愣着干嘛,怎么不进来!”
张清江咽了下口水,问道:“我们能进去?”
沈言昭不解:“师父说你们不能进来?”
三人一回忆,似乎墨行衍确实对他们说了“请自便”。这么一想也就不纠结了,三人随着沈言昭进了藏书室,立刻被四壁的书所震撼。沈言昭弯腰收拾着被她随手扔到地上的纸,摞了一大叠才放到毛毯上的摆着小桌上。她盘腿坐下,招呼三人也坐下。
三人依言坐下,围成了一个小圈。
延褚最先发问:“你身体还好吗?”
沈言昭用力点头,精力十足答道:“已经全都恢复了!”
“那你刚才收拾纸张的时候为何不用驱物?”延褚的目光瞄向刚才被沈言昭摞起来的那一大叠纸。
“我之前第一次进藏书室的时候,师父说我在这里不能用驱物,只能用浮空,到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不过,”沈言昭面色转为苦涩,郁闷道:“最近师父都不准我用灵力和神识……”
张清江瞪大眼:“不准用?那你现在不是跟废人一样……”
“……这倒不至于。”
张清江立刻感受到左右有两道眼刀飞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延褚和肖语白。
随后,肖语白跟沈言昭说了一下文昌城后续的情况,问起沈言昭当时为什么不顾大局冲到魔兽群中。
“我娘亲是在我面前被那种狮头魔兽杀害的。”
沈言昭此言一出,肖语白三人都是猛地愣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当时墨师叔说的“执念太深”是这个意思吗,这换了谁估计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吧?但是如今的沈言昭已经没了当时发狂的样子,十分镇定地陈述着这句话。
四人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谁都不好打破沉默。
轻盈细小地脚步声从藏书室外进来,铃铛一个飞扑落入了沈言昭的怀里。
那日沈言昭暴走得厉害,玄黄看事情不对就将铃铛收入了识海,等沈言昭的身体恢复了才把它放了出来。
铃铛非常粘玄黄,玄黄显然也很喜欢它,经常将铃铛带到识海里头,或是出来和铃铛玩。沈言昭没没觉得玄黄太不小心,若是被师父发现,可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玄黄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说墨行衍的修为太弱,对她还成不了什么威胁,让沈言昭放宽心,别一惊一乍的。
沈言昭无奈,又拗不过玄黄,更是没法将玄黄关在识海中,便也只能随她去了。
不过墨行衍倒真的没有发现玄黄的存在,时间一长,沈言昭也就不再想这件事情,把精力放在修炼上了。
铃铛在沈言昭出外历练的时候,和延褚的深雪建立了身后的轻易,这会在沈言昭怀里蹭完,就张嘴去咬延褚的衣服,让他把深雪放出来。
深雪平时都呆在役兽牌里,这会被放出来就和铃铛到藏书室外头玩去了。
张清江对沈言昭收起来的纸更为好奇,加上被深雪铃铛一扰,刚才那有些悲壮诡异的气氛登时被撞散,也就让他有了开口的机会:“那些纸是用来干嘛的?”
“师父不让我用灵力,我就只好在纸上推演阵法了。”
阵法的基础确实只有那么多种,沈言昭已经将四阶阵法全部学完。但运用却依然是个难点,将阵法组合连环起来才是阵道关键。在这一点上,沈言昭还欠缺许多。
沈言昭从小案上挑起一张纸令其浮在面前,狡黠道:“别告诉师父哦!”
说着,她手上飞速结起阵印,白纸上立刻浮现了红蓝二色的阵法纹路,如流水一般慢慢填充纸张,而后在这小小阵法的中心出现了一道漩涡,一股小龙卷风升腾而起,在室内刮起一阵风,透明的红龙盘旋着龙卷风升起,纤毫毕现,气势惊人。
“沈言昭!”
墨行衍不知何时站在了藏书室门口,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连肖语白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佳。
沈言昭吐了吐舌头,迅速销毁印着阵法的纸。肖语白三人飞速告辞离开,非常不义气地留下沈言昭和墨行衍在藏书室。
沈言昭立刻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师父我错了……”
墨行衍向来无法招架沈言昭这个表情,无论她做了什么,总是要心软。
“师父,我不想抄经书……”
墨行衍面上的表情松动,听到沈言昭这句几乎忍不住笑,眼中笑意流转,气氛登时缓和许多。
“不罚你抄书,随我来。”
墨行衍带着沈言昭来到后山山洞,那个沈言昭曾经以灵体之身前去天虞秘境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修炼。”
沈言昭望了望黑乎乎的洞口,想起来自己曾那么长时间地在黑暗中行走,不仅有些犹豫。
墨行衍看出了沈言昭的犹豫,牵住她的手往洞口走去。
“别怕,这次我会陪你一起。”
沈言昭握紧了墨行衍的手。原来两个月前自己埋怨过的话,师父都记得。
他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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