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有些后悔,教会他制造炸药。
肯定是志明把制造炸药的方法传给了儿子,子传孙,孙再传给他的儿子,一代代传下去,而且每一代都会改进。
一百多年,少说五代人,理论上说完全有可能研制出更厉害的炸药,甚至核武器。
又一想,历史是不可改变的,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地发生吧!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心中有一番说不清楚的滋味,想想都觉得有意思,自己竟然鬼使神差来到了四百年前。
既然我能穿越到过去,理论上说,未来的人也应该可以穿越到我们所在的二十一世纪。可为啥一个穿越者都没有呢?
或许我们本就是生活在时间最前线的人类,再往前没人了吧!
冷静下来,脑中再次浮现出当时从奈何桥上坠落下来的情景。
当时我抱着必死的心态,纵身一跳,当时……当时下意识地右手摸到左手上,应该摸到了其中一枚戒指。
此时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难道我的穿越和佘之戒有关?
我决定既然是悄悄来到四百年前,还是悄悄回去吧!
这么想着,我看了一眼外面玉盘似的月亮,然后右手摸向左手。忽然,心中一阵悸动,眼前的一切先是模糊后,随即再次变清晰时,果然发现周围的一切变了。
我发现自己坐在山坡上,四周怪石嶙峋,遥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枪炮声。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他娘的估计穿越错了地方,来到了抗战时期。
心里着急啊!也不想仔细看看眼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世界,赶紧再次摸向右手佘之戒,强行控制住大脑,想着自己的时代。
等到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时,我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依旧是黄河边,河水滚滚向东流,河面有两艘船。
凭着超常的视力,我看到站在船头的是个年轻男子,模样还有些眼熟,瞅了几眼,心中不禁骇然,这人好像是李国志啊!
看他此时的模样,也不过二十几岁,应该是年轻时的模样,虽然和四十几岁后的模样变化很大,但神情却是一样,另外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李国志左手掐腰,右手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难受的感觉,没想到年轻时的李国志这么精神,想想他也是命苦啊!如果他不淌这弯浑水,妻子漂亮温柔,儿女双全,现在都有可能抱孙子了,应该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人的命,天注定。
或许一步走错,就是一辈子的错!
这个时代不属于我,于是我双眼一闭,再次摸向左手的佘之戒。
集中注意力,刨除一切杂念,想象着我离开河口区派出所时的场景,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先是模糊一片,又瞬间清晰起来。
我先是看到了一张老脸,这人张大嘴瞪着双眼,正在愣愣地看着我,左手伸到右肩膀上,看样子正想挠痒痒。
“小刘?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认清这人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
竟然是河口区派出所看大门的老张。
“张师傅,今天是几月几号啊!”
见到他,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11月13日,星期四啊!你……你怎么啦?啥时候回来的,我咋没看到!”
我没有心思搭理他,我跟着张周亭他们进入青铜门时,是11月12日晚上,准确说应该是11月13日凌晨一点左右。
看来这次我真的回来了!
“张叔,现在几点啦!”
老张还是一脸愕然,赶紧放下胳膊,眯缝着眼瞅了一眼手腕上的破表。
“上午十点半多一点——大家都去找你啦!连郝所长都去了,你……你怎么突然回来啦?”
“恩——这事一言难尽。对啦!张周亭队长和济南来的几个考古学家没事吧?”
老张年纪大了,反应有点迟钝。
“你说他们?好像……好像今天一大早全都送到了人民医院,我也没听清楚是受伤了,还是怎么着……”
没等他说完,我几步走过去:“张叔,借你手机用用啊!”
老张木讷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老年机递给我。
幸亏能背过郝民圆的手机号,赶紧拨了出去。
“有事啊!老张。”
话筒里传来了郝民圆熟悉的声音,我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他的讲话,从没都没觉得如此亲切过。
“民圆哥,是我!”
我赶紧对着电话说。
“啊!小刘?鲁东?你在哪?咋用老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在所里,一言难尽啊!你呢?”
“我正在大坑附近带人搜寻——不!带人找你——你小子怎么回事?玩起失踪啦!”说完哈哈大笑几声。
“这事说出来,你都未必信!”
“行啊!既然你小子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强!我这就收队!”
扣掉电话,我赶紧又给大舅打了个电话。
大舅的声音嘶哑而低沉。搜搜
“大舅——”
“你没事啦?”大舅轻声反问我。
“奥!现在没事了。”
“那行!我这边还有点事,忙完了,再联系你。”
说完,还没等我回话,已经扣掉了电话。
大舅好像有事……上次打电话,他说自己在人民医院附近的狗肉店里买黑狗血,这次又着急挂我电话。
这一刻脑中杂念太多,也没心思乱想,当即又给吴静涵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先是听到一阵娇柔的哭声。
“静涵,你咋哭了?”
听她这么一哭,我隐约知道原因,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没事吧?”
吴静涵还是哭了几声后,才颤抖地问我。
“我没事……”
“打了你手机一百多次了,始终关机……我再有一个小时就下高速了……”
“一言难尽啊!手机进了水……”
被一个女孩这么关心,我有些动容。
再次扣掉电话,我先端起老张的茶壶,倒了一大杯水。
几口喝光了。
“你慢点……慢点啊!”
见我喝光水,老张还是一个劲儿问我刚才怎么会突然出现的,我不想多事,就随便找了个说法,把老张弄得一愣一愣的。
半个小时后,几辆警车开进院子。
第一个下车的便是郝民圆,貌似他用手指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了,最后呵呵笑了几声。
河口派出所局长办公室里,我端着一碗茶水,一边喝一边向郝民圆汇报进入青铜门后发生的一切,最后听得他脸色都变了。
“民院哥!张周亭队长和几位考古教授是什么情况?”
郝民圆先是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这事也很邪门,当时周亭他们带着对讲机,按说三千公里内信号不会断,可是后来站在坑上的人无法收到他们的信号了,又等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阵哭声。”
“哭声?”
“对!听着就是张周亭和另外几个市局刑警的哭声。”
“然后呢?”
“上面的人无论怎么喊,对讲机里都没有正常的回应,先是一阵忽高忽低的哭声,最后竟变成了一阵断断续续的自责声。这里还有段录音,你……你也听听。”
我点了点头,随即郝民圆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手机里先是传出一阵类似风声的声音,随后是人的哭声,说起来虽轻描淡写,可当时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吗,简直让人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哭声戛然而止,里面传来一阵一阵断断续续人说话的声音。
只能听出是男人的声音,仔细听好像有“我错了!我很后悔……”之类的话。
录音结束后,我愣是没缓过神。
“怎么样?”
郝民圆低声提醒道。
“这……这也太邪门啦!”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脑勺,“听门卫老张说,今天早晨他们才回来的,被送进了人民医院里!”
郝民圆苦笑一声:“什么叫他们才回来!当时下坑时,他们身上都带了跟踪器,意识到出事后,市局负责人赶紧派人寻找——你猜怎么样?”
我记得只想骂人,赶紧催促:“怎么样?”
他们并没有大坑里,而是在十几里外的黄河边上找到了。所有人全都晕了……当时差不多凌晨五点左右,找到后所有人被紧急送往人民医院,性命倒是无忧……”
我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他们晕倒在十几里外?这怎么可能呢!”
郝民圆笑了笑:“这事不光你觉得奇怪,我们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他们在我身前,进入的青铜门,只是……只是进去后,发生了一系列怪事,我始终就没有看到他们。”
“这事已经报告给了省厅,作为超自然现象侦破……”
“张队长和几个老教授应该不会有啥事吧?”
“已经从市人民医院和胜利油田中心医院调来专家,并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只是通过仪器检测,所有人的脑电波波动太过频繁。”
“这样有时间久了会怎样呢?”
“胜利油田中心医院的医生说,可能会导致间歇性的失忆——大概和车祸后,被撞击的伤者大脑类似吧!”
还没等我开口,郝民圆忽然话题一转:“兄弟,还得告诉你个消息,昨天中午到今天凌晨,又有十几个人死亡,死状和刘所一样——另外我们通过监控系统基本确定了法颠和尚的活动范围。”
这倒让我一喜:“真的!能抓住他?”
我心想,只要抓住他,这案子也就有了很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