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等在府中的叶婉茹终于等来了冷珏。
然而并非是冷珏亲自前来,而是冷珏把雪虎送了回来。
叶婉茹看着雪虎口中衔着的书信,眼中带了些许的疑惑,自前日在石溪寺分别后,傍晚她便收到师父送来的信笺,越好两日后在府上相见。
从清晨她便开始等,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却始终没见师父的踪影,而是等回了雪虎,和雪虎嘴里衔着的这封信。
对于冷珏未能前来,叶婉茹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许是师父又被什么事情绊住手脚了也说不定。”心中轻叹了一声,叶婉茹展开手中的纸张。
不过寥寥几句话,她看完后,微微蹙起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
师父已经离开了金陵,去向并未向她说明,且归期也未定,只说若是时机合适还会再见。
在尚不知道冷珏从前身份的时候,对于冷珏这样行踪不定,叶婉茹便以为江湖中人大都如此,形迹飘忽不定潇洒来去自如。
只是在知道冷珏的身份以后,又见到她与无尘禅师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她便会忍不住去猜想,无论是来金陵还是外出,只怕她都有自己的目的。
而这目的也与那日在石溪寺时,她说要寻求无果的答案有关。
两日不见,雪虎有些格外粘着叶婉茹,这会儿正靠在她的腿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婉茹看着十分依赖自己的雪虎,眼中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师父在心中说以后就让雪虎跟着自己,且至于日后雪虎的去留,也全然凭自己作主。
可见师父是并不想带着雪虎一同回苍崖山的,那么师父呢?
她还会回到苍崖山吗?她口中所说的无果答案又是什么?
叶婉茹在心中思索了半晌,还是半点的头绪都没有,且她发现虽然与冷前辈是使徒的关系,然而她对师父的了解却甚少。
并且她要是想知道师父的无果答案究竟是什么,便要探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与窥探他人的秘密并没有什么区别,这让叶婉茹心中难免生出些负罪感来。
冷珏前辈是她敬重的尊长,而她却想方设法地想要窥探师父的秘密……
一方面她不想窥探冷珏的隐私,一方面她又想着想要帮助冷珏,这便让她有些纠结起来。
环顾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叶婉茹轻叹了一声。
若是雪莹在就好了,至少还能有人陪她说说话,可今日一早雪莹便去了将军府上跟夫人学女红去了,留在府里的碧玺也在小厨房做点心……
她身边只有一个不会说话又贪酒的雪虎。
“这家伙……倒是半点的烦恼都没有。”
摸了摸雪虎毛茸茸的脑袋,叶婉茹笑着感叹一声。
蹲坐在墙上的段恒毅看着自言自语的叶婉茹,不禁有些忍不住笑了,只是他却并未跳下院墙。
他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大约是从雪虎回来时,他便到了叶府后院。
因为这雪虎还是他带回来的。
廖芳若也就是冷前辈,果真是有些手段的,昨夜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的房间留下一张字条,让他今日上山把雪虎接回来。
今晨醒来后看见字条,他十分意外。
不过对于这位冷前辈,他现在已经有所了解,没想到霜痕倒是挺有门路,已经打探出这位冷前辈和无尘禅师的从前过往。
这也让他省去了进宫向大总管高博打探。原本向高博打探过去的是由,他就没有把握,更有可能会因此而引起怀疑。
且不仅如此,他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个主要的目的。
关于兵部侍郎赵赫赵大人之女赵诗妍所嫁夫婿的消息,他也有了确切的消息。
李独也就是去岁被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本是泾县大梁村人士,他在家时原本是有个未婚妻的,而这未婚妻又是落魄贵府之女。
这个从前贵府门上的千金小姐辗转与李独相识,李独爱其容貌,更敬重其善解人意,与其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可奈何李独母亲看不惯这落魄小姐的不堪过去,硬是棒打鸳鸯,而这小姐也被发卖到了旁人府上为奴为婢。
两人一个日夜苦读等着出人头地的机会,一个在富户府上为奴为婢,至此便断了联系,只是想不到命运倒是十分厚待二人。
竟兜兜转转间,又让两人在金陵相遇。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一个已经成了探花郎,又取得高门之女为妻,一个仍旧是奴婢之身。
只这女婢之身却也并不简单。
竟是瑞王府上侧王妃郑荷华身边的贴身婢女春杏儿。
能这么快就查到李独曾经的未婚妻就是春杏儿,这还要得益于这一对野鸳鸯耐不住寂寞,昨夜里在一家酒肆的雅间便行了苟且之事。
而昨夜恰好霜痕便与人约在那家酒肆谈事,顺道便听了一回活春宫。
想到昨夜霜痕和他说得那些事情,段恒毅的脸上不禁有厌恶浮现。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这个李独暗中竟然早就已经搭上了二殿下闵柏淳。
若非昨夜李独在情浓时哄劝他的姘头春杏儿,说等到时机合适,他便求二殿下让他向瑞王讨了她做姨娘,只怕这件事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难怪人都说莫要贪女色,女色误事,可见并非是诳语。
若是这李独再谨慎些,也就不会被霜痕听了壁角。
不过这也恰好免去他们很多的麻烦。
赵诗妍之所以会和婉儿探听卓阳国的事情,又有意接近河阳郡主,只怕都是受李独指使,而李独则是授意于二殿下闵柏淳。
可见闵柏淳的手伸的极长,就连去岁的探花郎都被他收入麾下。
这朝中又有多少暗中被闵柏淳收买的人?
而闵柏淳也比他以为的要更加难对付。
正当段恒毅心感烦闷时,便听到一道清丽的女声在身边响起。
“还要在那里坐多久?热闹可是看够了?”
垂眼,段恒毅便看见叶婉茹手中捏着柳条正站在墙下。
“哈……婉儿这是干什么,我想事情想入了神,倒是忘了还坐在墙上。”被抓包的段恒毅口中干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