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懊恼的碧玺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见自家小姐面上和眼中并没有一丝伤情后,又在虹玉的一连眨眼暗示中还是静静开口道:“小姐虽然以前只与段小将军和瑾王爷在马场中练过骑射,但小姐的骑术也非常出色。”
碧玺说出这句话后,宽大的车厢内同时听闻三声叹息,一声叹息是松了一口气、一声叹息是略含有恨铁不成钢的喟叹、而另一声叹息里却带着点无奈和感叹。
松口气的不必说自是碧玺,要知道话憋了半句说不去的滋味真的非常难受,她也知道她心直口快,思考的也少,但这毛病已经在慢慢改了。
喟叹声势虹玉,虹玉只觉得碧玺这丫头是没救了,不只思想简单,就连眼神也有些出了问题,连她使的眼色都看不见,难为她眨眼眨的眼珠子都酸了。
这一声无奈和感叹是叶婉茹发出的,她收回看向策马奔至队伍前方飞儿身上的视线,落在碧玺的身上。
她很高兴碧玺能将涉及到恒毅哥哥的这句话说出来,虽然恒毅的事情在她心中是一道伤疤,但她却不愿周围的人恐她伤心而人人避之如猛虎。
恒毅哥哥在她心中如同一棵长青松柏一般,挺拔俊朗且坚韧,但人人避而不谈,有时会让她有种错觉,难道那年桃林下的相遇只是她的一场梦境吗?
抑或是这多年的相伴相知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她怕若是再无人提及那个少年征战的小将军,他便会被人彻底的遗忘。
他曾经来过这个世上,男少征战沙场,更是仅率两百余众立下夜袭敌营烧毁大量粮草立下奇功,然而他现在不明不白的逝去,事物无存。
这片大耀国的国土内竟然没有留下他的丝毫印迹,而西郊竹林里的衣冠冢前也不过是一块无字碑,那里不像一处坟茔,倒更像是她的心灵寄居地。
她更怕自己也终将在念念不忘中便慢慢忘却了,那时大概只会在午夜梦回之时偶觉心中空了一块,却不知曾经丢失过什么。
然而那些丢失的,便是她曾经年少时所拥有的最纯美且忠贞不渝的爱情。
大概是恒毅哥哥从来不曾走进她的梦里、又或是最近所遇之事颇多,让她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更是唯恐有一天便突然会将恒毅哥哥遗忘。
这也使得她现在反而愿意听人提及与恒毅哥哥有关的点点滴滴,哪怕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恒毅哥哥自幼跟随大将军习武,骑术更是远超同龄孩童,最早的时候恒毅哥哥便教习过瑾王爷骑术,那是大概我是胆子最小的。”
叶婉茹似是陷入回忆一般,唇角微扬,悠远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怀念和眷恋。
一个日后只能活在她回忆中的人,大概只有常常提及才能终不忘却吧!
虹玉和碧玺二人听见自家小姐的轻言慢语和脸上的浅笑,不禁同时松了一口气,虹玉眼珠转了转,突然福至心灵,语中带笑道:“奴婢记得小时候小将军和瑾王爷常常为了叫小姐一声婉儿而大打出手。”
“对呀对呀,那时候瑾王爷身手不如小将军,常常被小将军按在地上问‘你服不服,以后还是乖乖叫婉茹妹妹吧!’”提起旧事,碧玺快速的接过了话头,甚是是模仿了段恒毅的声音。
碧玺的嗓音清脆,虽刻意压低了嗓音变得有些粗噶,但仍旧学的不伦不类,惹得虹玉不住的笑话碧玺。
叶婉茹听着虹玉和碧玺的叽叽喳喳声,谈论起的幼年旧事她便在脑中回响,然而她却发现这些陈年旧事在她脑中只剩下模糊的片段。
最清晰的景象莫过于一纸婚书,和那些个十里红妆,随后扑面而来似是那十里红妆是由鲜血渲染而成,直朝她迎面扑来。
若不是碧玺二人提及此事,她都要忘了这件事,只记得后来兄长便一直唤她婉茹妹妹,而为何不叫婉儿之事她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叶婉茹突然感到一阵悲伤,而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绪也更加明显,她知道若把得失看得过重非常不利于她未来所行诸事。
但她不是参透佛法的禅师,做不到六根清净,她虽能看破红尘了却情爱,可唯一做不到的便是忘却。
叽叽喳喳了一会儿的虹玉和碧玺见自家小姐暗自出神,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便都默默住口,只是眼带关切的看着叶婉茹。
马车外赶车的怀瑾和怀瑜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怀瑾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段小将军的大小事迹,上到沙场征战,下到军中苦练,而怀瑜在一旁默默配合。
他们兄弟猜测,大概小姐是想知道关于小将军的事情,不然也不会临行前画了一张画像随身携带。
在叶婉茹马车后行驶的青色帷幔马车中,顾清临依旧倚靠在背后的引枕上,身旁拉开的数十个匣子中装着各色的水果点心。
他静静的听着前方车厢里的声音,婉儿那一声叹息他听得分明,也听到怀瑾他们谈论他的一些旧事,他便知是婉儿又在思念他。
这种思念甚至达到了至高点,若不然以虹玉四人的性格,断然不会若无其事的在婉儿面前提及他这个伤心人。
他心中痛苦的同时有些些无力感升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非常不喜,抱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甚至连喜欢都只能掩盖在一副轻佻的皮囊之下。
顾清临唇角勾起,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和着欢快的曲调悠扬传出,他什么也做不了,唯愿此曲能缓解婉儿心中之殇,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金陵城外叶洵三人的两辆马车向着回城的方向缓缓行驶,而在官道上一个粗大的树枝上有一男子脚踩在只有手指粗细的枝桠上。
男子身形高大且壮硕,但拇指粗细的枝桠却不见折断,反而随着春风微微拂动,由此可见此人不仅武艺高超,更是身轻如燕。
男子站在枝桠上,直见着叶婉茹一行的车队转弯后看不见踪影才收回阴翳的目光。
随后男子勾着嘴角阴冷一笑,轻若鸿雁的身形在丈高的树上不断跳跃,向着京中的方向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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