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本案中凶手系12·26投毒案中伤者、死者室友,案发起因是学生之间的口角以及长时间积压下的不满。究其深层原因,导火索是凶手的父亲与死者的父亲曾产生纠葛,从而导致悲剧的发生。该案仍有一个疑点,凶手曾明确指出,其父亲代人坐牢及死亡原因的消息来自于第三方,但凶手在法庭上却三缄其口,全盘承认凶案为一人所为,并无同伙。”
写到这里,卫琼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于是将最后一句话划去,重新写道:“该案中凶手仍有疑点,待仔细斟酌。”
“这样写差不多了吧。”卫琼伸了个懒腰,翻了翻自己写的结案报告,“我跟你说啊,地板墙角那些容易藏灰的地方给我好好擦干净,不准消极怠工。”
“知道啦……我会仔仔细细的打扫干净的。”
应话的是沈灏。
沈灏在醒来后得知凶手是李民,坦诚说自己也确实隐隐约约知道他和赵庆之间的冲突,但是他仍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让李民主动承认错误,因此才从中设法与其交涉,但是仍未能唤醒李民心中那最后的一点良知。不过他对于给朱晓敏的药物被掉包这一事并不知情,因此警方根据结果综合判定,只是对他提出口头警告。
张天也脱离了危险期,转入了普通病房,他是本案中除了沈灏外,第二个存活下来的学生,而其父母因为该案的发生,目前正在和校方协调赔偿以及转学的问题。
沈灏由于学校目前没有多余的宿舍供其居住,因此他在这段时间内暂住在卫琼的咨询室里。
赵庆依然留在ICU,但是其主治医生的诊断书中说到他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醒来的几率渺茫。而“12·26”恶**件最终以朱晓敏、马强二人死亡,赵庆昏迷不醒而告终。
“所以说最后在法庭上,你也没把那半本日记当作证据来提出佐证?”
“没有。”卫琼啜了一口咖啡,“既然李民已经认罪,而且证据链确凿,那本日记又属于我非法取证得来的,所以与其让法庭质疑这本日记的真实性,而且李民在庭上也没提日记的事,不如索性就直接隐瞒掉。”
“哦——”沈灏又继续拿起扫帚打扫起来。
至此,一本日记所引出的一场连环杀人案到这里也就算是破获了,虽然结局并不是怎么完美,甚至说,这根本就不是在“破案”,其过程更像是在等待死神的审判,谁是死神,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知道。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凶手?明明我最初的嫌疑是最大的。”沈灏再次抬起头问道。
“这已经是你问的第三遍了,我不是说了么,李民想要根据日记上的进程去安排犯罪活动,但是你的突然出现显然不在进程之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的突然出现对李民带来威胁,但他出于不想先杀你而扰乱自己的计划,因此选择将你打昏并扔在沟渠内,等到需要杀你的时候再将你解决掉。”
“噢——”沈灏安心地点了点头,“所以赵庆真的是想杀了我们?”
卫琼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涂满铅笔印子的纸,“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我所策划的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实行,但是我知道,这世界上一定没有完美的犯罪。如果在今后的哪一天,我真的因为犯罪而被抓,或许我会选择自尽,我不想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把牢底坐穿,如果有机会,请让我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虽然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赵庆作案,那么他的动机是何,这或许要等到他彻底醒来才能有个答案,否则,日记上面的真相,很有可能会被埋藏一辈子。”,卫琼答道。
沈灏看着这张纸,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难道你没看到过这一页么?”卫琼问道,“之前不时有段日子,那本日记本就在你身上么?”
沈灏摇了摇头,“没有,我的确是看了日记的内容,但是真的没有看到过这一页,你这是?”
“我是自己用铅笔拓印出来的,可能是赵庆在写最后一页日记的时候用力太大,力透纸背吧。”卫琼拍了拍沈灏的肩膀,“不过还好你命大,在被李民埋得时候你头顶上方的土层比较疏,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同样遭遇的张天可就惨了,要是在晚一步,可能整个案子里面就你一个活人了”
笃笃笃。
“进来吧,门没锁,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礼貌了,是王雄吗?”卫琼大声朝咨询室的门口喊道,将那张拓印下来的最后一页日记内容塞回了抽屉内。
“诶嘿嘿,老同学。”
果不其然,推门而入的是一副笑脸相迎的王雄,身后是他的小跟班,张志平。
“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错么,上面没批评你吗?这个案子拖了那么就不算,凶手最后还在差点在拘留所咬舌自尽,我看你们那个什么局长副局长的一定气的不行吧。”卫琼喝尽最后一口咖啡,把咖啡杯递到沈灏面前,而沈灏则乖巧地把咖啡杯拿到卫生间冲洗了起来。
“呦,看来你也收了个小跟班嘛?”王雄笑着,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诱惑般地在卫琼面前晃悠。
“张志平你呢?是不是被王雄这狗东西压迫的不成人样了?”卫琼就当没看到王雄做出的奇怪举动,朝王雄身后的张志平投去疑问的目光。
“嗯?”说罢,张志平犹豫了几秒又摇了摇头。
但是王雄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依旧拿着个牛皮纸包像小孩子一样在卫琼面前晃悠。
“我去,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发疯了吧,你们老大是没吃药出的门么?”卫琼斜着头向张志平投去嫌弃的目光,顺势躺在了自己新买的单人沙发上。
张志平则尴尬地笑了笑,摇着头。
“你看你下属都觉得你没吃药。”卫琼拿起一边的报纸,一边朝王雄翻着白眼,“有什么事吗,没事出门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诶你这话说的,我是来给你送钱的,哪有赶送钱的走这种道理啊。”王雄掂量着手中的牛皮纸袋。
卫琼听到“钱”这个字后显然坐不住了,屁股开始不安地扭动着,放下手中的报纸,面带微笑的对王雄说道:“那你既然是来送钱的,那你直说啊,你看你这么忙,要不赶紧把钱放在桌上,然后出门帮我把门带上,你局里肯定很多人等着你做报告呢。”卫琼说罢,又抬起了手中的报纸。
王雄满脸黑线,试图转移话题道:“可真有你的啊,在我们对李民做口供的时候居然很有心计的把所有对话都录下来了,我们到最后都还在愁怎么将他定罪,你这一份录音完全就堵住了他想诡辩的那张嘴。”王雄一兴奋,话就会特别多,“也还好张志平多留一个心眼,在背着我和你通报了李民的行踪之后,立马就和我汇报了,不过你们啊,以后可别再把我蒙在鼓里了,搞得我跟个傀儡似得……”
卫琼白了眼王雄,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所以你就打算让沈灏住这里了?诶,不对,他是怎么答应住下来的?”见耍卫琼无果,废话说多的也没人接,王雄就又借机将话题扯到沈灏上去,顺手把牛皮纸袋放在了写字桌上,看着卫生间里忙碌着的沈灏。
“反正他们寝室也不会有人再去住了,我也联系过沈灏的父母,他们同意沈灏在我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直到他们帮他安排好新的住宿,不过也应该快来接他了。”
“哦?他父母不会照顾他么?”王雄闲来无事,对这对不管不问的夫妇来了兴趣。
卫琼瞥了一眼卫生间,见沈灏还没出来,压低声音道:“他父母是S市鼎鼎有名的金牌律师夫妇,但是前几年因为什么事离婚了,现在两个人又工作于两个相互敌对的律师所。接触下来后我觉得,他们俩首先不放心把沈灏交给上代人来带,其次自己又没时间去照顾,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住在寄宿制学校。”
“他们应该是怕我不会按照他们所制定的路线成长,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沈灏甩着湿漉漉的双手走了出来。
“你……你都听到啦?”王雄尴尬地掩饰着自己八卦的心。
“我又不是耳背,而且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说说又不会少块肉。”沈灏耸了耸肩道。
“看这样子,沈灏的心情好些了么,应该是好很多了吧。”一旁的张志平又来做他最拿手的事——打圆场。
“他呀,心里肯定早就已经乐开花了,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不算,活的还不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大的压力,我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卫琼摊开双臂,做出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怎么,你们俩羡慕么?”
“哦对了,以后你爸妈来把你接走,我还得问他们要这段时间的照顾费,‘天堂’可不是白住的。”卫琼指着沈灏,又补了一句。
“切,迟早有一天把你们这个‘人间天堂’连锅端了。罢了罢了,我可不想在这个‘天堂’里再待下去了,免得我们两个恶魔‘玷污’了你这神圣的地方。我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呢,也算是完成了,一会儿队里还真有别的事。”王雄理了理衣服,收起了笑容。
“以后有事再联系吧。”张志平对卫琼点了点头。
“那也但愿你以后别再发短信求着我来参与案件了呦。”卫琼拿着报纸,打趣地说道。
“嗯?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短信?”打开门的王雄犹豫了一下,手搭在门把手上问道。
卫琼沉思半晌,放下手中的报纸,眉毛一挑:“哦,没事,有事再联系,拜拜。”
待王雄和张志平离开自己的咨询室,卫琼犹豫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拉开一旁的小抽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希望你能参与到这案件的侦破过程中,麻烦了,卫警官。”
这是卫琼在答应王雄破案前,收到的一条陌生的短信。
“怎么了?看个手机都能发呆?”沈灏洗了两个苹果,将一个递给了卫琼,自己在一边边啃苹果边默默地吐槽道。
“没,没事,就是感到怪怪的。”卫琼看了一眼沈灏,犹豫反复后,在短信的回复栏中打出了一行字。
“你是谁?”
几秒后,卫琼就收到了回信。
“呵呵,好久不见,欢迎回来,卫警官。”
(杀人日记一案完)
至此,第一个案件已经结束,我知道漏洞还是有的,但是我会尽力在下一个案件中不自己的不足之处,请相信我。每周五例行休息不更,望谅解,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