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新树新芽长,门旁小道恰迎春。
冬衣绿草过新妆,喜时不知秋色宴。
夏紫候端着酒水杯对着那太阳照射进来的光端详着杯子,倒也不说明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听着凤聆在那边低声的讲述着,月墨炎与月白天已经远远走开了,正在外间研究着那个魔方,不得不说,再怎么强大成熟的人,心中都藏着一颗童心未泯。
秋天的日头带些微温暖,夏紫候轻轻推开窗,阳光便扑面而来,一瞬间便温暖了她寒凉的身体,心里的某个角落正在缓缓的散发着幸福的味道。那一点点一丝丝的味道正缓缓的以极慢的速度散发出来,凤聆看得有些愣。一个背影便能如此震慑人心。那孤寂的背影中,似乎能够看到些什么正在发芽,轻轻缓缓,幸福而温暖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片惊叹。能让王爷幸福之人,怕是少之又少了。
“至于装备之事你不必担心,本王月未便安排妥当,夏木要如何便顺着他,他要攻,便让他攻,以柔克刚也就罢了。终究是我欠他的。军队里的兵,年过六十的,愿意回去的,便准备足银两送他们回去罢,过几天安心的日子也好,跟着本王,也苦了近几十年了。”这支军队原先是有五十人,由先帝一手创办的精锐,也是先帝于她位临容阳长公主之封那年赠与她,如今算来,那些人也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能过过好日子,也是好的。夏紫候语气淡淡的,话里却含着深深的一层悲伤。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
“王爷,军中年近六十的,皆已……战死沙场。”就在那次与苏倾云城一战之时,那些年老之兵主动请缨出战,那一战伤亡惨重,凤聆那浅浅清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那是一段他们不愿再提及的伤痛。夏紫候目光突然就怔住了,眼睛突然就变得红了起来,她无语凝噎。怎么能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只是觉得,他们还都活着罢了。
“距今,七个月了罢,本王却一直觉得,他们还活着。一切按计划行事,无事便不要再来寻本王,本王自有分寸,军中一切,便托付于你们了。”夏紫候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枚极小的月亮石,那石上刻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七钱二字。
“你将这拿着,这月月有未便派人去各个地区调买需要的东西,切记,夏木可以起疑心,但是,西凤不可以,曌国,更不可以。”夏紫候随意的将那枚月亮石坠子扔到凤聆的面前,这钱,自然是有来处的,至于这去处,便只有一个地方,便是她的军队,夏木不出兵致命,一是知这先皇留下的精锐部队的威力,当年曾经横扫三国无敌手。二是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兵,若是等其粮草用尽,招安也是极好的,反正夏紫候已嫁,这军队便已经无人再接手了。其三想着的,便是另外一个层面了。
“这……”这七钱二字,写的可是七彩痕的钱庄?这七彩痕可是三国首富,王爷如何与他相识?夏紫候起身在他脑袋上扇了一个不重的巴掌。
“臭小姐,想什么呢?拿到东西赶紧去办事,别老是在本王面前晃,烦人。”夏紫候的笑容一如往年那样,充满了恶言与包容的微笑。她可以容忍你犯任何的错,却绝对不允许你背叛。这一生,总会跟着一个人,跟她出生入死,跟她悲欢喜笑,到了最后,你会看着她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悲,或者越来越幸福。他相信,她是后者,定然会越来越幸福。毕竟,能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人,都是有资格迎接幸福的人。
“没想什么,小的这就告辞了,夏大姑奶奶。”凤聆带点小狗腿的朝夏紫候笑笑。这一转身,又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见上一面,军中的将士们对她都甚是想念得紧,没她在,一个个虽然也有精神,但是那股恶劣的因子却越发的厉害了,因为王爷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可惨了他们,天天被那些兵恶狼一样的眼神盯着,一个不慎还会被反扑。啧啧,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快滚快滚。”夏紫候一块糕点飞过去,凤聆一手接过放进嘴里便走了出去,人一出去,便又回到了那股风流的模样,顺便走的时候带连带月墨炎一同连拖带抱的给拽走了。月墨炎百般不愿意也得跟着走,谁叫眼下还有事情未定?她便只能忍受与小姐的分开之苦了。她是自幼无论什么场合都跟在夏紫候的身边,这下好了,不在身边了,没个人成天打击她了,她倒是开始不自在了。那个成天说要叛主的人,现下恨不得整天都跟在主子身旁了。
“小姐。”
“外面的人解决了?”
“解决了。”
“很好,这糕点如此难吃,去将七彩痕给本妃叫过来。”夏紫候盯着那一盘紫心糯米糕点,取过一块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不错,甘甜而带着一抹香气,入口不如一般的糕点一般干涩。月白天见此嘴角抽了抽,点了点头应声退了下去。这七彩痕乃是三国首富,又岂是一般人能见的,月白天很快便吃了个闭门羹。夏紫候取过帕子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沫。
“这紫心糯米糕不错,那千层糕也不错……都打包一份回去。”夏紫候点了点桌子上几十种糕点,点了十几样觉得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抬眼便见月白天有些诧异却很快恢复平静的脸。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表面那样简单。月天,你又能不能明白?
“本妃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与王爷乃夫妻,将来是要白发偕老的,好一些,似乎也没有错。”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气她。她早就看出来了,月白天那双眼睛只有在见到苏倾的时候,才会闪现出明亮的色彩,而她不会,她只会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自觉的,便能感觉到温暖,便也想给他,他所给的温暖。或许这并不是爱,只不过是贪恋着这温暖中的习惯罢了。
“白天明白。”月白天手中提着两个大盒子装着的糕点跟着夏紫候坐进了马车里面。时至正午,外头的阳光懒懒的透过车帘折了进来,明明暗暗间,犹如在冷与热之间交替。马车终于停在了三王府的门口,夏紫候刚下马车,便见到王府门前停着近百来个人,两方人争得不可开交。那两拔人见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中,那马车中的女子缓缓由马车中而下,那黄金的半边面具,以及那右边恐怖的胎记,除了丑绝天下的三王妃还有谁?只是众人不解的是,这三王府的那美若天仙的女子去了哪里。
“三王妃,三王爷何在?再不出来,吾便上报皇帝!你曌国也欺人太甚,竟然如此不知待客之道!”四周围了许多的百姓,夏紫候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径自走进了王府里面,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草原王的心再一次碎了,竟然无视,他,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好么?顿时草原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长安城最近开始在疯狂的传一件事,草原王的人被曌国的兵给打了。那曌国的人正在巡街,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跑出了三五个草原的兵。那五个人挡着他们的路了。一个要让开,一个说路又不是你家开的,不让,两方僵持之下,曌国兵这下生气,才吼了一句,大草原这边就直接开打了,打完了还直嚷嚷着这曌国兵打人了,欺负大草原的兵了怎么怎么着了。这事原本苏倾与草原王也算熟了吧,苏叶陶让苏倾去解决,谁知道草原王硬是咬定了让皇帝给个公道,不然,谁也没用,他是大草原的王,岂能让他的兵受了委屈?于是就天天站在这皇帝不远的地方吼。那嗓子是一把一的亮堂!
苏叶陶就没见过这么耍流氓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曌国打了人还不给人家一个公道了,这不是明摆着自家皇帝欺负外人吗?对此苏叶陶很是火大。夏紫候这才不紧不慢牵着苏倾的手上了御书房。正御书房不远呢就听见这耶律晴那尖尖的嗓子在那里哭天抢地的吼着“皇帝啊,你可得替我大草原做主啊,这来者是客啊,怎么能这么欺负我草原儿郎,皇帝,你得给我大草原一个公道啊,皇帝,本公主时间最多了,没事还可以来练练嗓子,可是我大草原的兵还伤着呢。”
“怎么?当起公鸡来了?”苏倾勾起一抹笑意,朝耶律风笑道。那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把一旁的耶律风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将这个伪君子的假面皮给撕下来。
“哼,大白天的,三王爷便与三王妃如此伉俪情深。”
“嗯。草原王若是羡慕的话,本王便免为其难的向父皇举荐和亲如何?”苏倾很是坏心眼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样一来,他家王妃便只能是他的了,除掉了这么个情敌,只要专心的对花澈那一只就成了,不过眼下,凤卿似乎爱自己了呢。
“成啊,吾便立容阳为大妃。介时吾以整个草原为聘。”草原王一瞬间眉头便舒展开来,心情极佳。
“看来得叫太医开个方子了。”夏紫候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松开苏倾的手便往御书房里面走去,耶律晴来来回回的望着这几个人,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她见到夏姐姐太激动,夏姐姐硬是没让她抱着,害她摔地上了,那疼痛的感觉,她可记着到了现在。
“王爷,您可来了,皇上在里面等着呢,最近持上精神都差了大截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老奴的老命都快要了呦。”总管福海在一旁念念叨叨着,可算把这祖宗给盼来了,前几天请说是练军队去了,前天说是还没回来在路上,现下可将人给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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