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天前，我接到了王华的电话～”
“具体点，是哪天？”
虽然接到电话，也就是大前天晚上的事情，可是经过了这漫长的一天的逃亡，感觉好像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方修远想了一下说道：
“是......是初三的那天，2月12号～当时她联系上我，我也挺奇怪的，我是00年的时候回到国内的，回来之后，联系方式也都换过好几次了，
我认识的朋友什么的，也都是从那之后才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我的联系方式的～”
“她给你打电话是要干什么？”
“那个电话是半夜打来的，她应该以为我还是在美国，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是在国内的时候，应该还挺惊讶的，所以我接电话的时候，她直接说的就是汉语，而且语气听上去还挺急躁的，
她当时什么客套的话都没有说，电话通了之后，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说她是王华，要马上去美国，让我给她找一个偏僻一点的住处，要不就将二十年前的事情告诉警察～就算是不能判个几年，也要让我身败名裂～”
卫骁霖听着他的话，半信半疑的，先不说当年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单看这件事情本身的话，如果告诉警察的话，想对比方修远，王华的处境不是更加危险？王华应该不会做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百的事情吧，便问道：
“你确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王华，这些话是她亲口说的，是你亲耳听到的？”
方修远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怀疑，其实当时自己也挺怀疑的，还问了她一句，她是不是王华，直到最后见面的时候，他才确定～
“我当时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当时我就装作成了别人，说她打错了，但是她却很坚定是我，当时她在电话里面说，有人要杀她，她必须要马上离开国内，否则无论跑到那里都会被找到的～”
卫骁霖瞬间有点糊涂了，王华的背景他们已经调查过了，当时郝院长也说了，王华应该么有什么仇家，除了方修远，还有谁想杀她呢？
“有人要杀她？谁要杀她？她和你说了吗？”
“没有，她只说有人要杀她，听她的语气，应该是真的，当时我和她说，我在国内，拒绝了她，但是她不停的用当年的那件事情威胁我，我就假意答应了她，和她说会给她安排好，还给她订个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所以你从接到电话开始，就已经准备好要杀她了是吗？”
方修远直接微微一笑，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也不完全是这样，我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和她说我给她订好了机票，说我们两个怎么也算是一母同胞，她这回去美国之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我要求和她见上一面，
但是她很谨慎，说在外面比较危险，就把她家的地址给了我，
当时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可能我未来的后半生，也要被这个女人牵制住，
但其实再去她家之前，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想着如果她还当我是哥哥的话，我一定会帮她的～”
“但是你却把她杀了～”
“没错，当时我见到她的时候，感觉她整个人已经不正常了，神经兮兮的，给我开门的时候，也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我还没有认出她来的时候，她就连忙把我抓了进去，然后还把门上了锁，生怕有谁来一样，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相信，可能真的有人要杀她～”
“那么当时不觉得奇怪吗，就没有问问她嘛？”
“我是觉得奇怪，但是她没有说，我也就没有问～”
其实当时方修远是问了一句来着，但是当时的王华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太正常，明明家里面并没有停电，但是她却不开灯，问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回答，方修远索性就没有再问了，
可是让方修远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们两个仅有的那几句对话中，王华的话里还是只有她自己，她还是像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话语中满是威胁，为了达成她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
甚至将之前之所以会满世界找自己，就是为了要自己的那颗心，还说之前的话都是骗他的，家里多一个他，和少一个他，一点区别都没有，谁都没有记得过他，要不是自己因为需要他的心的话，也根本也不会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所以你就杀了她～”
“当时......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不太正常了，当时她说之所以杀婷婷和她爸爸，是因为她是一个医生，她只要能活下来，她就可以救更多的人，她的命要比他们两个加在一起还要有价值，除此之外，她还说了很多刺激我的话，我也是一时没控制住，就用准备好的手术刀杀了她～”
虽然方修远知道王华当晚上说的话无论多难听，但应该都是实话，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找寻了那么多年的家人，事实上，从始至终，就没有记得过自己，所以就没有一五一十的将当天晚上王华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问询，虽然方修远嘴里的每一句话都颠覆着他们的三观，但是真的要说是和本案相关的，才刚刚开始～
“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
“......”
方修远犹豫了一下，关于那天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去回忆了，虽然自己是一名医生，但是当时那血像高压枪一样，直接喷出来的情景，还有她脖子断开后的情景，虽然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但是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还是有点......恶心～
“我记不清了，我已经承认了，王华就是我杀的，还有必要再说一遍吗？”
“必须说～这是办案流程，如果你已经记不清了的话，我们不介意带你去案发现场回忆回忆～”
那个地方，方修远实在是不想再去一遍了，便直接说道：
“当天在去之前，我就在家里拿了一把手术刀，当时她激怒我的时候，我就直接将口袋里的手术刀，插在来她的脖子上～我把刀拔出来的时候，血液直接喷了出来，我才知道，那一刀应该是插在了她的颈动脉上了～”
“那作为医生，你应该知道她必死无疑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头砍下来，你和王华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卫骁霖之所以这么问，绝大部分的原因，也是想知道他这样做，和上一次的案件有没有什么关系，是模仿犯，还是和肖永昌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两个的年龄还是挺接近的，只不过，方修远接下来的话直接证明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
“你觉得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这个女人把我的一生都给毁了，难道我不应该恨她吗？我恨她有错吗？换成是你们，你们能忍这么多年吗？”
“......”
方修远见他们都没有说话，便又继续说道：
“......但是尽管是这样，我砍下她的头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我恨她～”
“那是因为什么？”
方修远冷笑了一声说道：
“哼～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当时是看着她一点一点死掉的，但是有一点挺奇怪的，当我把能有我指纹的地方都擦掉之后，再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既然握住了我的裤脚，
按照正常情况下，颈动脉破裂，多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所以当时我挺慌张的，怕她不死，就把她的头砍下来了，我一开始用的手术刀，根本没有可能，就用了她家的刀～”
卫骁霖还是第一次听到杀人分尸竟然还有这么新奇的理由，便说道：
“所以你就是为了确定她死了，才这么做的？”
“对啊？要不我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干什么？”
“......”
卫骁霖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但是这样的话，也挺好的，毕竟可以确定这两件案子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是既然方修远说到了多此一举的话，就目前看来，这件案子里面多此一举的事情，可不就只这一件，便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你离开案发现场之后，都干什么了，去哪了？”
“我当时在去之前就已经观察了，她家那里并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所以当时我把现场处理好了，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你是直接回家的吗？”
“对啊～”
“回家之后干什么了～”
方修远觉得他们的问题有点奇怪，昨天打电话来的时候，不是都已经说证据确凿了吗，现在问这些问题有点太详细了吧，但想着可能就是和之前的问题一样，就是走个流程，也就没太在意，便叹了口气说道：
“......回家之后，我就把当时用的刀和穿的衣服埋在了院子里～”
“为什么要埋在自己家里，这不是挺危险的吗？”
“是挺危险的，但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而且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也能确定它有没有被人发现～”
卫骁霖觉得眼前这个人，思维的确和他们以往见到的罪犯不同，是挺聪明的，但是有点聪明过头了，便问道：
“那既然这一切都已经被你安排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它挖出来再逃走呢？”
已经破罐子破摔的方修远，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瞬间激动了起来，刚站起来就被桌上的手铐牵制住了，又坐了回去，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挖......挖出来？不可能啊，我没有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