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雪,我不该把你当做樱歌的影子,从此之后不会再这样了。”浩淇看着卿雪,眼神里有一丝歉疚。
“你……”
“我很喜欢她,很想她,可我不能伤害你。”
“我不在乎,没事。”卿雪的语气还是冷冷的,正如夜执事一样的冷漠。也许多少年来,跟在执事的身边,生活习惯、行为方式,甚至是表情、眼神,都会被他同化。
“嗯。”
夜幕降临,繁星在天空中悬挂着,卿雪还是没有动手。
“看,那个就是狮子座。樱歌曾经说过,她是狮子座的。”浩淇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伸手指着天空。
“狮子座?”
“嗯。卿雪,你是什么座的?”
“我不知道。”
“那你是几月出生的?”
“不知道。”
只要现在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心脏就会在她手中,从此回到暗夜杀手团,执事就会提拔她为副执事,从此便可和他并肩,一起作战,天天陪在他的身边了。
“嗨……”远处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总算找到你们了。”
“怎么了,慕辰?”
“校庆献礼,咱们院要拍一部微电影,老师要求全体学生都到。就差你们俩了,快走吧,导演在等着选人呢。”
“微电影?我们是学物理的,又不是学表演的。”浩淇撇了撇嘴,仰着头看星星。
“微电影?”
卿雪表情没多大变化,反正来人类世界,几乎所有的东西她都没见过,她也不感兴趣。
“走啦。”慕辰拉着浩淇和卿雪的手,把他们俩从草地上拉起来,“我们去吧。”
“唉,真拿你没办法。”
……
“浩淇,你想不想当男主啊?”
“不想。”
“为什么啊?我倒是很想当,那样的话,就有美女入怀,而且……你懂的。”
“什么?”
“接吻呐。”慕辰一脸坏笑,眼里透着狡黠的光。
浩淇一脸毫无表情,“慕辰同志。”
“在!”
“你不是小朋友了,大三的学长还和大一的小学弟们争吗?”
“什么嘛,又没说非需要大一的才行。大三的学长怎么了,多成熟。”
“……”对这种无聊透顶的人,真的无话可说了。
“卿雪,我们走吧。”
“嗯。”
卿雪瞥了慕辰一眼,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动手,就被这个死家伙打断了。把她拉来这儿,这么多人吵死了,吵得耳朵都要聋了。
“别走啊你们,喂,别走——”
浩淇和卿雪两人走到门口,正准备推开礼堂的门,却听到前台有人在叫他们的名字。
卿雪敏锐的听觉从杂乱吵闹的声音听清了导演的话,“男女主就他们俩了。”
还真是那个真理,想要的怎么都没有,不想要的偏偏都会来,扔都扔不掉。
她想做的,就只有完成任务,别的她都不需要。可现在看来,事情越发展越麻烦了。
“浩淇……”
“嗯?”
“定下来了,男女主。”
“没办法,走吧。”
两个人转过身,向前台走去。
导演打量着他们两个人,“不错,不错,男的帅气,女的漂亮,而且还是情侣,这样更好演了。”
“我们不是情侣。”两个人同时对导演的话作出了反驳。
“不是情侣啊?我还以为……哦,不是情侣也没关系,就你们俩了。”
“……”
难道他们看起来很像情侣吗?
“这是剧本,你们俩回去好好看看,不需要试镜了,三天之后直接开始。”
“这么草率?我没有经验,不需要再考虑吗?”
“不需要,不需要。”
怎么感觉导演就像找不到人了一样,明明下面有一礼堂的人在等着面试,偏偏要他们俩。
“那好吧,我们走了。”
“好的,好好准备一下。”
浩淇向卿雪投以无奈的目光,卿雪也无奈了。
两个人找了个空教室,坐在一起看着剧本。故事的名字叫《一世纪之后,你还会爱我吗?》,讲的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爱情悲剧。让他们来演,适合吗?
毕竟,他们真的不是情侣啊。
……
三天后。
浩淇和卿雪来到拍摄现场,是厦大教学楼的一个教室。在这里要拍几个场景,几段对话,这些都很简单,他们俩已经对过台词了,可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太多摄像头了。
开始故事讲的是一男一女的校园爱情童话,在那个无风无月的夏天,叶柯和沫廖在一起了。
浩淇听得到,当时的卿雪心跳如鼓。原来,拍电影也会给人一种很不一样的感受,尤其是对卿雪这种不通世事的小姑娘来说。
这个场景,竟让浩淇想起了当时的樱歌,毕竟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地点有些不同,人物独白有些不同。记得那时的樱花树下,他对樱歌说,“canwebetogether”的时候也是心跳如鼓,转眼间,已经过了四年了。
樱歌,你过得还好吗?
拍摄完之后,浩淇一个人去了篮球场,打了很长时间的球,坐在场外的围栏边,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往嘴里灌。
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又按了挂断。
再次拨打号码。
又按了挂断。
反反复复几次,最终电话都没有打通。
那个电影,继续拍下去的话,会不会努力封存的记忆又再度重现?或者,会不会最终他分不清自己爱的是樱歌,还是卿雪?
樱歌,我想你了。
樱歌,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八年之后,可不可以如约回到我的身边?
八年之后,你还会爱我吗?
……
又到了一周一次的狂欢时刻。
樱歌和同伴走进饮吧。同伴,只是作为吸血鬼的伙伴,在吸血鬼群里,她还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在一起,只是作伴而已。
饮吧里有很多饮品,伏特加、威士忌、血腥玛丽,当然,最喜欢的——人类的血。大多数的饮品是瓶装的,但也不外乎还有些活人身上的。有些人类生活在吸血鬼的学校里,他们喜欢那种被吸血的感觉,大概就和吸血鬼吸血时感觉brilliant一样吧,不过前提是吸血鬼具有较高的控制力。
“嘿,你以前吸过活人身上的血吗?”同伴用英文问她。
“嗯。你呢?”
“那当然。我还把两个人变成吸血鬼了呢。”
“哦。”樱歌淡淡的应道,难道把两个人变成吸血鬼是她的功劳吗?还要拿来炫耀?
饮吧里转动的彩虹灯,黑暗彩灯轮转的光景,嘈杂喧嚣的环境,一群吸血鬼和一群被喜欢被吸血鬼吸的人类狂欢着,樱歌已经习惯了一周一次的这种仪式,尖牙刺破人类的脖子,贪婪的吸吮着他的血液。
也许这种环境才是最适合他们的,这就是吸血鬼。贪婪、猎食、杀戮本就是他们的个性与特征。浩淇如果知道她的真面目如此,肯定会吓坏的。
该住手了。
樱歌又贪婪的吸了两口,才抬起头,擦了擦嘴唇。虽然让她停下来很痛苦很纠结,不过为了这些人类的生命,她必须停下来了。尖牙慢慢收回去,脸上的狰狞也慢慢消失,变回原来的模样。
“好了吗?”
“嗯。”
樱歌和同伴端着两杯调酒走出饮吧,走出很远之后还能够听到饮吧里传来的喧嚣声、音乐声、鼓点声。这种感觉很熟悉,她以前去过酒吧,酒吧里也有这种琉璃闪耀的彩灯,也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也有喧嚣嘈杂的人群,不过,酒吧里卖的是单纯的酒,而这里还卖血液。
“想不想听我怎么把那两个人类变成吸血鬼的?”
“我不感兴趣。”樱歌喝了一口酒,她常喝的水蜜桃调酒。
“当时的我自控力太差,我吸血实在停不下来,所以在他们快要死掉的时候给他们喝了我的血,然后就拼命的吸食,直到他们身上一滴血也没有了。”
“然后?”
“然后他们就带着我的血液死掉咯。”
“……”
“不过没事,人类嘛,死就死呗。我赏了他们一滴鲜血,他们就会活过来的,他们的命不值钱。”
“呵——”樱歌一声冷笑,原来就是这样,人类看不起吸血鬼,而吸血鬼也看不起人类。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杀过人吗?”
“我杀过人,不杀人就不算是吸血鬼了。”那种语气,就像是在说我吃过饭一样。
对于这种思想,她真的没有任何想说的了。樱歌加快步伐,往前走着。
“怎么,难道你没杀过吗?我特别喜欢杀人时候的那种感觉,那是仅次于吸血得到的爽。当你把他们的喉咙撕开,当你结束他们的生命,这是多有意义的一件事啊,从此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她拿着伏特加,喝的有些醉,一边说,还一边享受。
“别说了,我听不下去了。”她杀过,当然,这也是她最不愿提起的回忆。
“还有啊——”
“我让你别说了。”樱歌把她按在墙边,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服。
“怎么了,难道你认为杀人是件很不堪的事吗?那刚刚看你你吸血的时候那么享受,不也很不堪吗?”她冷笑了一声,深蓝色的瞳孔盯着樱歌。
樱歌的手渐渐松开,没有回应。
“这就是我们,这就是吸血鬼,你认命吧。”
认命?
这就是吸血鬼?
以前在人类世界度过的十八年,那个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真实地活着的人是她,还是现在这个只会刺破别人的血管、贪婪吸吮鲜血、发火冲动浮躁的人是她?
樱歌,就算一直叫做樱歌,当生活的世界变了,生活习惯也变了,那个人,也就不再是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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