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小雨消失了。
项征和胡宝重新穿上了湿漉漉的短袖上衣，来不及多想，多一分等待，小雨就多一份危险。
上山的路就那么一条，难不成那么大的一个人会走丢？
山上岔路那么多，我们三个人就算是分头寻找，也无益于大海捞针。
雨下的大了，情急之下走错路，这也可以理解，可是下山的路往回走的路就只有……
难不成他走了那条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条小路？
想到这，心里瞬间咯噔一声。
那天上山时候，上望山顶好几十米，下望不见谷底，道宽仅三十多公分，一边空悬并无栏杆，一边崖山野枣重生。
这要是下雨选择从这下山，不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吗？
抱着试试一试的心态，我站在山顶上喊了一声小雨。
这里回音最响，就算小雨没有在这，他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冯宇……”
“冯宇？你听得到吗？”
雨后回音明显更加嘹亮，应该方圆三公里内都能听到。
“嘤嘤嘤……张正，是你吗？”
我靠，还真的在这条小路上，下完暴雨还选择从这路小山，这不是缺心眼嘛，哎。
我一声咳嗽，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嘤嘤嘤……“
“你别哭好吗？你具体位置在哪？”
“我就在困这半山腰，救援来了吗？”小雨带着哭腔问道。
我接着回道，“哪有什么救援，我就是救援。”
“啊？那我今天可就真的命丧于此了。嘤嘤嘤……”
“你先待在原地别动，我先看看路势。”
顺着下山的小道，往下走了一段稍微平整点的小路，就看见小雨蹲坐在一颗大枣树边上，浑身湿漉漉的，还在打着冷颤，明显是刚刚哭过。
见到我，他眼睛都亮了。
“你先慢慢站起来，看看能不能顺着原路返回。”
小雨惴惴的望着我，“不行，我的腿好像僵了，根本动不了，嘤嘤嘤……你还是赶紧回去找救援吧。”
我点了点头，“那行，我回去找跟绳子，你先别乱动。”
小雨哭着，“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了，你还是给连队打电话，让多派几个人来救援啊。”
“你丢不丢人，现在连队正在射击考核，咱们这边还给添乱，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回到连部了？你要是嫌丢人，你赶紧站起来，往回来的路走。”
听我这么一说，他默不作声，试着站了起来，可上半身刚刚起来一点，脚下就开始打滑了，这使得他不由抓紧了一旁的野枣树。
小雨满脸的惊恐，边哭边骂边死命的摇头，“看吧，呜呜呜……你要是再不找救援，我今天非得死在这了，我妈就我一个儿子，看来她真的要白发人送我这个黑发人了，呜呜呜……”
听他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突然想到了山下的大婶，心里不由一紧，肃然说道，“你待在那别动，我这就下来拉着你。”
“呜呜呜，好……”
我试着蹲下身子，手脚并用，当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出了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山路本就湿滑，刚刚小雨刚刚走过的地方多处打滑，这让本就难行的湿路，变得更加的难行。
看来要原路返回，确实不太容易了。
距离山下差不多还有十几米的位置，那段路程最为险要，这是进亦忧退亦忧，把自己也也置入险境了。
我看了看小雨，又看了看刚才滑下来的印迹，告诉他，“咱们回不去了，眼下只有下山这一条路了。”
小雨呜的一声，又哭了，“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这下山就是等死。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呜呜……”
我瞬间脾气上来了，我特么这是为了救你，你还在跟我嘟囔，没耐心的骂道，“你哭什么哭，路都是你自己选的，你现在哭给谁看啊？”
小雨望着身后的我，抱怨道，“让你回去找救援，不听，现在倒好，自己也被困在了。”
“你看看你还有个军人的样子吗？军人就算是死，也必须得站着死去。”
被我这么一训斥，小雨不再吭声，也不哭了，沉默着。
那一刻，出了奇的安静，我看了看手表，要是再耽搁十分钟，胡宝就要联系连队了。
这人我可丢不起。
看了眼小雨，他依旧沉默着，我解下自己的编制腰带，递给他，说道，“把我腰带穿在你腰带里，我抓紧你，你不会有事的。”
小雨犹豫着，“这能行吗？”
我怅然道，“要死咱也是一块，我给你当垫背的，你怕什么啊？”
小雨噗呲一笑，“要死掉下去，好像是我先着地，给你当垫背的吧。”
“那你就等着连队来救援，看你的笑话吧。”
小雨想了想，“行，我先走，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抓紧我了。”
“没问题，咱是战友，又是老乡，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小雨笑道，“咱是老乡，又是战友，如今还成了这一条腰带上的蚂蚱……”
……
就这样，我抓着一手抓着身旁的野树，一手抓着小雨的腰带，小雨溜过的路，湿滑严重，我一方面要抓紧他，还要防止脚下湿滑，撞了过去，真可谓是步步惊心。
就这样往下溜了几米，在走上十几米，就安然到了山脚下。
也算是救人一命。
功德无量啊。
突然，手上一阵失稳，下雨一下子滑了出去，在拐角的位置，他人整个飞了出去。
我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的野树，还好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手里的腰带。
一声尖厉的惊叫刺穿了耳膜。
我睁眼望去，小雨整个人背朝着我腾空架在了半空当中，命悬一线。
他惊恐的挣扎着。
“别乱动。”我一声严吼。
小雨带着哭腔，“张正，这可怎么办啊，我真的要死了吗？”
“你先慢慢的试着转化来，抓住我的腿……”
说完这话后，我看了眼自己抓着的野树，还好土壤部分还未松动。还能坚持一会。
只是这编制腰带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他的重量。
时间一份一秒的僵持着，我右手将近力竭，这右侧肩膀受过墙上，新兵连投弹右手也从未及格过。
小雨这边渐渐的不再挣扎了，他哭喊道，“张正你千万不要松手啊……”
我咬着牙喊道，“同生共死，你赶紧转过来抓住的的脚，我右手有伤，快抓不住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我右手已经使不出一点的力量了，只是这战友人命关天，我必须用完自己走后的一丝力气。
哪怕这个战友我打心眼里瞧不上。
许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能彻底的击发一个人的潜能，小雨转过来抓住了我的右腿，他牢牢地抱着我的小腿，完全不像他刚才嘴上说的那般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抓着我的小腿，使得我脱力的右手暂时得到了休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