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训练的场地很大,但是难度也提升了不少。
整条行驶路线,一面环绕着陡峭的山体,一边像是被刀刃切过的悬崖,整辆炮车则是刚刚卡在山路的中间,不偏不倚,好像差了那么分毫,就无法行驶一样。
站在山顶上远远看着那条往下走的斜坡,一眼竟看不见尽头,煞是壮观,而山体的另一侧则是回程所必经的上坡路线。一半悬崖一半天,我暗自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一线天。
没有半点迂回和荡气回肠,若是车辆在中途熄火,发生遛滑,那后果肯定是不敢去设想的。爆不爆炸,我不知道,可是电影里面但凡出现这样的坠落,必然是浓烟四起,接着一声具象,升起一团蘑菇云。当然没有蘑菇云那么夸张。但是肯定是惨不忍睹的。
按照林峰所教授的经验,必须要沿着上一圈老兵们碾过的履带印记,这样才能保证整个车体行进在路的正中央,若是有一侧的履带悬空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一圈下来差不多就得半个小时,估摸着有个二十几公里的样子,毕竟是要环山一整圈,山顶较为平整的地方安排了急转的障碍,也就是我们刚才自己设置的Z形通道。
没有超乎常人的心里素质和娴熟的驾驶技术,恐怕看了一眼就会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恐高和边缘恐惧症者肯定会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也会抖哆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让我第一个上,按照林峰的说法,这种训练环境考研的就是我们的胆魄和技巧。
心理素质这方面我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凡事都讲究欲速则不达,照你这么练,要真的出一个训练事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我还有别的任务没有完成呢。
上车之后,深呼吸了几口。启动挂挡,松制动。然后车辆就在自己的脚下平稳的启动了,林峰就站在身后的装填手天窗上,我知道他们肯定也不可能放心让我一个人开走,若是我偷偷把车开回家,那还得了。
不过林峰就在身后,车辆若是有丝毫的偏航。他肯定也会提醒。有了这层保障,心里的那块石头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一半,踏实多了。
正想着,一个突入起来时拐角出现在眼前,等前侧的防浪板移动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就是该打转向的时候了,由于不是闭舱门驾驶,所以周围的视野很是开阔。见我没有什么失误,林峰也一如既往没有吭声。然后出现在眼前的便是那狭长的陡坡,我也就放着胆子往下行驶,一路狂奔,风有些大,但凉爽。心情也一下子舒畅许多。
快到坡底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峰喊道,“拐弯之后,靠边停车。”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失误,然后观察了一眼周围,连个破鸟都没有,荒凉真他么太荒凉了,等车子停稳之后,暗自想到,林峰可能是有话要跟我讲。刚才人多,确实不太方便,现在整个山脚下就我们两个人了,他也就不用再忌讳和隐藏些什么了。
我有些紧张地朝身后的林峰看了一眼,想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不起来东西,林峰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苦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无法言说的委屈,太折磨人的心神。
“你很紧张?”林峰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问道。
“我记起来一些东西了,可是还不全。”
林峰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和我预料的也差不多,勇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沉默了片刻,他接着说道,“你是好样的。”
我疑惑的问道,“可是口岸的那场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峰见我一脸的疑惑,叹了口气,“那场行动已经被总部设置成为高度机密,虽说你也是那场行动的参与者,那是军事机密,我虽然知道也很有限,但也不能给你透露出半个字。”
我点了点头。
林峰再次叮嘱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谁,决不能提及半个字,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是,班长。”
“同样的,你的事情我也不会过问,在炮连,不管你之前是什么军衔,担任什么职位,现在你也只是一名刚入伍的列兵。”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从新兵连到下连队,我虽然已经收敛了很对,但是还是过于引人注目。他是在让我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因为高度涉密,关于我重回军队,恐怕三叔以下的团级首长都还毫不知情。
原来他这么着急的让我一个好多天没有摸过炮车的人第一个上车试炼,是因为着急要跟我说这些,我虽说是失忆了,但是最基础的保密守则还是知道的。什么话该讲,什么不该讲,还真的把我给当新兵看了。
可是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林峰并没有告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他一脸严肃和冷漠,想要继续从他身上知道点什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但如果想要学习一些特种兵的训练方法和特战技巧,林峰应该是没有理由去拒接的。
看来我只有等老贾回来了,想到这小子和天成把我蒙在鼓里当猴看,内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对了,还要开车呢,崇山峻岭包围着这么一个神秘的场地,地势也是这么鬼斧神工,打起仗来绝对的易守难攻,来不及多想,然后一段相对平坦的路线过后,就来到了上坡要经过的“一线天”。一线生机,多半险峻。
因为刚才耽搁了片刻,心底里也多了几分平静,上坡的时候,似乎经历过生死的傲气也随之出现,带着一股子无畏,过五关,斩六将。就连那看着及其难以搞定的蛇行急转弯道竟然也是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
下车后,浩子瞪大的双眼,摆明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内心不禁生出几分自豪感。
庞甲看见炮车驶过尘土渐渐落下,那十几根铁杆还屹然挺立在那的时候,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你小子不错啊。有进步。”
被庞甲这么说着,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里面夹杂着一丝不屑。想不通,我跟他本来无冤无仇,可是从下班排到现在,你老是戴着有色眼镜区别对待,处处跟我过不去。如果真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这有意义吗?
很快,几个列兵相继都平稳了通过了训练,虽说依旧还是会压杆卡火,但是相对于第一天在训练场上看着这么一个盘然大物的时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和往常一样,上午练完车,下午就是保养和维护了,中午这顿饭,也是自备的压缩饼干和即食的快餐。条件很是艰苦,装备使用完必须进行保养,这是一条雷打不动的规定。否则在役年限也会大大缩短,但是擦车的活也不是那么轻松,各种检测和清理,永远都没一个标准。
更何况在风沙里来回穿梭了一早上,炮塔里面的精密仪器更是禁不起一丝尘埃,拿着细如狼毫的笔刷,一丝一缝都不能放过。像这种差事,庞甲始终不放心交给我做,他觉得我笨手笨脚,好像那些个精密的军用仪器跟豆腐做的一样。
洗车的时候,我看见那块被我蹭掉的漆皮已经被人补上新油漆,如果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果然那句老话说的不错,军人除了生孩子,什么事情做不到。可是在我看来更像是有志者事竟成,只有有梦想在,肯下功夫,事情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