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点钟的时候,程砚秋来到楼下,北宫伯玉知道,赴宴的时候到了。
昨天给了罗烈肯定答复后,他马上就说今天中午有空,赶早不如赶巧,就这么定了。
“伯玉,你有准备吗?”北宫伯玉屁股刚坐上副驾驶,程砚秋就看过来,面带忧色的询问。
北宫伯玉朝她看了眼,见她面容有点憔悴,关心道:“你昨晚没睡好?”
程砚秋脸红了许多,点头道:“想得比较多,总觉得今天会不太顺,做了噩梦。”
“别担心。”北宫伯玉握住她的白嫩纤手,输入一股灵力,让她神情一震,疲惫一扫而空,心生崇拜的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
“嗯。”程砚秋温顺的点头,脸蛋越来越红。
北宫伯玉奇道:“身体不舒服吗?”
“不,不是。”程砚秋连忙摇头,然后低垂眼帘,看向他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手,感受着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心跳砰砰快,哭笑不得道:“是你抓着我的手,让我没法开车了。”
“额”北宫伯玉尴尬的讪笑,松开手,一本正经坐回椅子,望着前方,启口道:“走吧。”
程砚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假正经!”接着扑哧一笑,说不出的开心,倒车的时候,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
罗氏集团门口。
在公司员工惊讶的目光中,总裁罗烈和许多服饰奇异的人站在门口,像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相互间询问怎么回事,最后只猜到总裁旁边的人是保镖,至于他们搞这么大阵仗,迎接的是谁,则毫无头绪。
罗烈被这些人望的心头火起,从人群中看到一个人,是公司的一个副总裁,招招手,让他过来,皱眉道:“让这些人都去工作,闲杂人等,一个都不能在这附近晃悠!”
“好的,罗总。”这名身材肥胖的副总裁笑着说,临转身时,迟疑道:“您这是在等谁?”
罗烈眸中泛着寒光,十分冰冷,就像杀机,让副总裁差点站不稳,大小便失禁,只听他道:“不该问的别问,如果真想问,就把吃饭的家伙收拾好,趁早从公司滚蛋!”
“是,是!”副总裁心惊胆战的离开,见到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职员,咆哮道:“都给我滚回去上班!”
等将所有人都驱逐后,他也逃也似的离开。
作为副总裁,他知道的东西自然是比较多的,见过罗烈旁边的年轻人出手,完全不是正常手段,或许都杀过人,手上沾着血。
罗仆踏出一步,和罗烈并肩而立,望着一辆徐徐开进园区的轿车,眯眼道:“小少爷,真到那种绝望的时候,就得用命去搏,才能活下来啊!”
罗烈看向身旁面容沧桑的老人,惋惜道:“罗爷爷,你不该来的。”
罗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飞往国外,代表活命的机票,放在掌心搓了搓,化为齑粉,从指间簌簌落下,像是看透世事般,轻声道:“希望小少爷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这条命已经没了,您再做任何决定,都不用考虑我的安危,否则的话,就算是逼老奴我,亲手了结自己这条贱命了!自杀,可比他杀,痛苦多了”
罗烈压下内心悲怆的情绪,沉声道:“我明白,只是到时候做的任何决定,我都希望罗爷爷你能理解,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只是个想好好活下来的庸人!”
“庸人好啊,平凡是福。”罗仆淡笑。
罗烈像在阐述自己的想法,轻声道:“只要北宫伯玉聪明点,让我觉得值得托付,那我就敢和他拼一次,但要是让我觉得愚不可及,连最简单的陷阱都识破不了,我宁愿在高英手下为奴,毕竟活着,比什么都好。”
“一切都听小少爷的。”罗仆看向停在楼下的轿车,退后一步,轻声道:“他们来了。”
北宫伯玉下车,环视四周,试图寻找高英的气息,最终无果。
此时罗烈到了身前,满脸笑容道:“程总,北宫兄,你们能来,实在是我的荣幸,请!”
只见他像个迎宾小童伸出手来,后面的手下让出一条路来,就像夹道欢迎的拉拉队,十分客气。
程砚秋和他客套几句,而北宫伯玉就像到一家商店参观,有种销售员你别来打扰我,我自个儿慢慢看的意思。
罗烈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但很快想通了,就冲北宫伯玉能把高英压着打的实力,便是让自己跪着迎接,也是理所当然的。
修行世界残酷的很,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我在顶楼设了宴,专门请来两位多年不曾亲自下厨的老师傅过来,他们都是米其林三星饭店的主事,手艺都是家传的。”罗烈伸出大拇指,笑着说:“味道都是一级棒!”
“那可要认真品尝了。”程砚秋不失礼貌的回应,然后朝旁边的北宫伯玉看去,发现他眉头轻皱,像在想什么事情。
“北宫兄有心事吗?”罗烈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询问。
因为北宫伯玉的表情,程砚秋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以为他察觉到附近的异常,可能有埋伏,就目光锐利的对上罗烈,意味深长道:“罗总,你应该知道今天的这场宴席,我和伯玉都是抱着最真挚的善意来的吧?”
罗烈神情一怔,有所触动,苦涩道:“没错,且不说你被绑架的事,就说在飞来峰上,我就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来。”
“所以今天,你肯定也是抱着善意招待我们的?”程砚秋的气势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明亮的眸子里涌现质问的光,让罗烈下意识的躲闪。
罗仆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小少爷心有不安,叹了口气,走快一步,和他们并行,对程砚秋缓缓道:“不管善意,还是恶意,你都来了,说明你已经做好迎接所有可能的准备,既然如此,又何必多问呢?”
程砚秋蹙起眉头,罗仆说了一堆废话,但她不能揪着不放,否则会直接摊牌,让场面十分尴尬,于是意味深长的回应:“希望如此。”
“老朽就不称呼你程总了,就喊你砚秋吧,毕竟罗程两家曾经有过渊源。”进电梯的时候,罗仆轻声的问道:“砚秋,对于罗家的毁灭,你作为程家子孙,是怎么看待的,真觉得恩怨已了,谁也不欠谁吗?”
“我”程砚秋脸色微红,有些尴尬,有些羞愧,叹道:“对于罗老爷子的所为,程家子孙都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要我说心里话,那就是程家依旧欠罗家的,但实在话不是这样,我会自私些,程家能将所有资产都给你们,包括云悦集团的股份,但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能伤害任何一人的性命,包括我的爷爷,程云天。
您能够理解吗?在那种情况下,我爷爷联系仙管局,想要把威胁罗家爷爷的邪修除掉,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所以罗家爷爷知道前因后果的话,一定不会恨他,还会欣慰,认为这个兄弟没白交!”
罗仆朝她看了眼,苦笑道:“伶牙俐齿,你说的没错,程云天做的也没错,只是结局错了,让好事变坏事”
罗烈紧皱眉头,虽然不愿承认,但程砚秋说的对,程云天的所作所为,在当时的背景下,是让人找不出毛病的。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自己会更恨他,认为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爷爷看错他了。
一时间,电梯里无人说话,空气像凝滞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尴尬的气氛在蔓延,终于,电梯到了顶楼,罗烈深呼口气,笑道:“到饭点,大家都饿了吧?我们去一边吃,一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