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见她虚弱,也不与她争辩,都一一应下,贺兰雪又道:“一,传我口令下去,谁找到魏芃,我贺兰雪必当重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不违背道伦常,我贺兰雪就答应替他做一件事。”一应了一声,贺兰雪想起什么,补充道:“若给我知道他是被人暗害的,我杀他全家,佛挡杀佛,魔挡杀魔,所有谴我贺兰雪一人承担。”
一身子一顿,问道:“主子,师那边……”
贺兰雪气息越来越弱,长出一口气道:“他的弟子如果连自己的男人和孩子都护不住,那就死了算了。”罢再也没有一分力气,整个人再次陷入沉睡。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公子的洗三礼也过去,魏芃生死未卜,贺兰雪昏睡不醒,王府也没有心思去操办,倒是朝中之冉贺的不少,公子早产,瘦的比猫大不了多少,连奶都不大会吃,最初一是将乳母的**挤出来,用汤勺一点点滴到嘴里的,第二才开始会吮吸,每次还只能吃一点点,比喂猫吃的都少。
魏家这一辈的名字是要有玉字的,宣王给长孙起名的乐趣被九逍师生生扼杀,又担心儿子的下落,也没啥心情去起名,由着王妃唤他玉哥。这边在应付的朝堂的事,还要令人私下去查这四个稳婆背后的人,宁王的反叛军虽然被打退,可是这些日子也在南阳郡不断集结,随时有反攻的势头,这一桩桩一件件,忙的宣王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只到夜深人静时,才又想起那个夭折的儿子,可是他的芃儿呢,自己一直像当年父皇培养自己那样教导着他,虽然他的性子要更张狂一些,可是他始终是在像那个方向发展,他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会默默的培植自己的势力,也会放下旁的因素,一心替魏家江山打算,可他现在失踪了。要怎样才能找到他呢?
贺兰雪醒来后,整个人也消瘦憔悴了许多,她这一胎生的实在艰辛,怀孕时怀相不好,好容易胎坐稳了,就遇到那些事情,救连康时就动了一次胎气,所以才会在听到噩耗时早产,偏又是难产,一条命丢了半条,简直不亚于她在北疆受的那一箭。
见她醒来,温杯等喜不自禁,忙令人去通知王妃和琴瑟,这些公子也不敢放在别的地方,王妃亲自养在自己身边,一思忖着贺兰雪如今昏睡不醒,身边又有山鬼几只猛虎守着,便留下几个功夫拔尖的守在这边,狐狸寸步不离公子,他索性自己亲自盯着,公子是贺兰雪拼了命生下来的,若他有个闪失,整个风阁怕都要给他陪葬。
王妃和琴瑟抱着孩子进来时,正看到贺兰雪已经坐在床上喝汤了。温杯根据她的体性和这次生产的情况专门配了滋补的药膳粥,贺兰雪又叮嘱她做些能下奶的汤水,自己要亲自奶儿子。
王妃嗔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需要你自己奶孩子?你好好把身子调养好才是正经。”
贺兰雪摇头道:“我听母乳对孩子最好,再,我跟他眼下就这一个月的缘分,以后再想见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若是连一口奶都不喂他,我怕将来后悔。”
王妃一愣,这一个月的缘分是什么意思?琴瑟叹气,低声解释道:“师当日,待她儿子满月再来看她,那自然是要带走的。”
贺兰雪已经接过儿子,抱在怀中仔细端详,这孩子睡的正好,巴掌大的脸上已经隐约能看出眉毛的形状,像魏芃,是那种斜长的剑眉,眼睛长长的,不知道是像魏芃那样的凤眼还是自己这样的杏目,鼻子没长开,塌塌的,嘴倒是像自己一些,想到生产时那无比真实的梦境,那个死在自己身体里的孩子,她忽然眼圈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这孩子是不是就是他?他又回来找自己了,这么执着的要做自己和魏芃的儿子。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不住的落下来。
王妃和琴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道她是挂念魏芃,王妃眼圈一红,眼泪也落了下来。儿媳妇九死一生才生下这个孩子,可这样瘦,任谁看着都心疼。玉哥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变化,眼睛微微张开条缝,嘴一咧,哇的哭了出来,声音细,猫叫一般。
贺兰雪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呜呜的哭了起来。上辈子这孩子陪着自己死的那样凄凉那样悲惨,这辈子生下来就没六爹,不,阿芃不会死的,自己就是翻了蜀地,也要把他找回来。
琴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坐在床边劝道:“雪儿,孩子还,总有长大的一,你不用担心他。你现在还是月子里,总哭伤身,你快不要多想了。”
玉哥也好像受了委屈一样边哭边向她怀中拱着,乳母在王妃身后瞧见,忙向贺兰雪道:“世子妃,公子怕是饿了,给奴婢去喂他吧。”
贺兰雪抬眼,略感惊愕道:“他这是饿了吗?那我能喂他吗?”
乳母笑道:“世子妃才刚醒来,怕是没有奶水的,世子妃若当真要亲自奶公子,那就让他吸着,这越吸就越有了。”
王妃见她铁了心要自己奶孩子,忙打发下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乳母和温杯四人在房中护卫。乳母托了公子,推到贺兰雪怀里,奶娃本能的去寻找母乳,好容易含在嘴里,可惜,他妈才刚苏醒,并没有奶水,奶娃没吃到急的直哼哼,娃他妈也急的直冒汗。乳母笑着又抱过孩子道:“世子妃莫急,慢慢就有了,这些多喝些汤水,不出两就有了。”
公子又在乳母怀中吃了起来,乳母轻轻哼了几句童谣。贺兰雪瞧在眼里,睁睁又流下眼泪来,梦中自己已经死了,被困在冷宫里不能投胎转世,她便抱着那个孩子给他唱着童谣,阿芃将她抱在怀中,约她来世再做夫妻,这一生真的如愿了,可是他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