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护卫直接把贺兰雪送回县主府方才离去,贺兰雪也懒得动弹,沐浴更衣用罢晚饭便早早的睡觉去了。
睡梦中,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冥冥之中一个神秘的力量在撕扯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撕碎揉烂再回炉再造,她周身火热,如同置身火炉一般,从伤口向外散发的疼痛让她每寸肌肤变得生疼,她想挣扎,可是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她想呼救,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呼吸都变得艰难,脑海出现在大片的黑暗,在无尽的黑暗中,一个低沉的男声发出痛苦的低吼,仿佛也在忍受着某种痛苦,那个男声在着什么,可自己完全听不清楚,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炼狱,被地狱之火焚烧着,让她无处躲避,无所遁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炼狱?难道自己杀戮太重,那些被屠杀的北狄人在向自己讨要公道?别逗了,老子那才是替行道的好不好!
她不住的翻滚,想要将周身的火热碾灭,胸口的巨痛就像中箭时那样,将她的身体生生撕裂。那个低沉的男声还有吼叫着,似乎在向外释放着某种痛苦,他是谁?
黑暗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丝亮光,渐渐的亮光越来越大,那是满的星辰,空中,有一颗星星格外明亮,那星光如流水般清澈,穿透火焰,带来一丝凉意,只是颗星辰而已,怎么会有这样的能量?可这丝微弱的凉意正慢慢浸入她的身体,用萤火之光,替自己阻挡那熊熊烈焰。贺兰雪迫切的想抓住这丝冰凉,这丝冰凉在她的身体中与那烈焰互相胶着,抢夺着她的身体,两种力量让她一时在堂一时在地狱,她想嘶吼,喉间只发出蚊蝇般的低吟。胸口伤痕的灼烧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揉,当她用尽全身力气触碰到伤口时,她的手指也触碰到一块冰凉的东西。这种冰凉让她手指上的灼烧顿消,她贪婪的握住那东西,那是块玉佩,一块龙纹的墨玉佩,从玉佩上传来的凉意让她安静下来,凉意顺着手掌从玉佩中不断传入体内,让那种被烧烤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她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用力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身子,然后将她抱在了怀中,一个好听的男声,在耳边轻唤:“阿雪,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你醒醒。”
贺兰雪睁开眼来,黑暗中,魏芃的眼睛在闪亮,他的怀抱一如从前的温柔。他低头,目光落在贺兰雪紧握玉佩的手上,俯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贺兰雪在恶梦中回过神来,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平息梦境带来恐惧,她忽然搂住了魏芃的脖颈,将头埋在他怀中:“阿芃,我怕,我做恶梦了。”
魏芃轻吻她的发根鬓角,抱着她躺在床上,拥她入怀,柔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来陪你了。我陪你睡,不走了。”自己的胭脂虎也终究是个女人。
魏芃也是在恶梦惊醒的,白在宫里当值,回府听了白发生的事,他也没有在意,贺兰雪的伤已经好了八九成,寻常的角色根本不在话下,再这些后宅里的把戏自己也没兴趣。可才一闭眼,他就看到贺兰雪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他仿佛是在九之上,看到从地狱飞出一条火龙将贺兰雪紧紧包裹,想要将她撕碎,无论她怎样挣扎都难以挣脱。他伸手想去拉扯贺兰雪,可自己的力量那样弱,根本不能将她解救出来,他急的想要扑过去,然后便惊醒了。醒来后身上已经给冷汗浸透,他不敢耽误,换了夜行衣避开各府的暗卫就跳进了贺兰雪的寝室。
寝室的床上,贺兰雪正满头大汗的在床上打滚,仿佛忍受着某种痛苦,他相信这是冥冥之中的意,让他与她做了同样的梦,然后让自己来解救她。魏芃的到来让贺兰雪安静下来,他的怀抱让自己无比的依恋,她紧紧贴在他怀中,享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平复良久,才轻声道:“阿芃,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想想,这样可协…”
这夜,轮值观星的钦监监副候明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一颗不起眼的星辰忽然发出耀眼的蓝光,蓝光中隐隐带着紫气,将夜晚的空照亮,连紫薇星的光芒都显得黯淡了几分,这颗星星离紫薇星并不多远,平时里观星也没有发现,怎么会突然出现呢?而且……这星星旁边还有一颗光芒黯淡似曾相识的红色星,要死啊!这是啥情况!候明选吓的腿软,悄悄令心腹将监正于文福请来。
深更半夜的被下属叫醒去官署,于文福不知道发生了啥,片刻不敢耽误就去了署衙,路上下意识的看向空,心头突的如遭重击,难道是因为这个?
果然,候明选见了他二话不,指指上,二人手脚冰凉,这……这……
在某个山头里,一个满身酒气的白衣人躺在大石上临渊而睡,伸个懒腰,一翻身,从睡着的大石上向下跌落,直落在下面的水中,飞溅起无数的水花,整个人却如木头般浮在水面,冰凉的潭水落在这人身上脸上,让他清醒几分。这人打个呵欠,呢喃道:“死老蒋,又害老子喝多。”
醉眼朦胧间,他仰望无边的星空,一颗蓝色的星辰发出耀眼的紫光,离它不远处,一颗暗红色的星星忽明忽暗,再向北望去,遥远的边,那颗星也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整个人顿时惊醒,我靠,他怒骂:“卧槽,老蒋,你二大爷的,老子跟你有多大的仇?你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你兄弟?你特么把老子灌醉,然后收拾我的人,老子跟你没完!”
他整个人平平站直,立在水面上,双手挽了个花,打向空。空中的光彩顿时变暗,那颗耀眼的星辰和红色的星辰忽然间又消失不见。他意犹未尽,双手掐了个手诀,身形一转,已经在水面上消失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