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志和焦向阳驱车直奔康桥置业的工地现场。讀蕶蕶尐說網
实事求是地讲,康桥拿下这块地已经半年有余,但至今迟迟不能开工,给康桥置业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损失。当然,这种损失对于家大业大的康桥集团来说,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况且,从长远来看,只要拿下这块地皮,哪怕是一直囤积着,公司也吃不了什么亏,而绝对是一笔大赚的买卖。
这是骆志远这么久没有直接干预工程建设的关键所在。
但在普通人眼里,康桥未能开工,肯定是损失巨大的。
这一点,张大志和焦向阳也是心知肚明。
一开始,县里还主动去做一些协调工作,但到了后来,萧龙的口气越来越强硬,他背后的力量也逐步干涉进来,给张大志极大的压力。而另一方面,张大志见康桥方面也没有实质性的反击,以为康桥也是畏惧于萧三爷的背景,就更加不能做什么了。
作为县里来说,肯定是希望工程建设尽快上马的,因为越早上马,就越早给县里带来耀眼的政绩。一个项目撂荒在这里,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萧龙没有直接出面,而是暗中主使人煽动当地的村民聚集闹事,只要康桥这边有开工的迹象,萧龙组织的人马就到了,横加阻挠。为了避免双方起冲突,县里只好和稀泥,派出大量警力维持秩序。
反正种种原因之下,康桥拟开工了好几次,都不了了之。而薛萍没有得到骆志远强硬开工的命令,也就拖了下来。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双方这么拧上本来就不是一个常法,尤其是后来骆志远声名鹊起,成为全国政协常委、全国工商联合会的理事长,又是全国媒体聚焦的新闻人物,华人首富、第一位私人飞机的拥有者,这些耀眼的光环和头衔让县里这些领导越来越不安,但却没有好办法。
张大志的车在前面,焦向阳的车随后,两人的车赶到工地,见工地上服装统一的康桥员工列队整齐,神色肃穆,而萧龙的人及其煽动来的当地村民也是越聚越多,围拢在工地外围,虎视眈眈,冲突一触即发。
张大志跳下车来,脸色有点难看。
焦向阳也下车来,提前赶过来的城建委主任张红亮带着他的两个下属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喘息道:“张书记,焦县长,县局的人过来了,但是警力明显不够,现在我们正在跟双方沟通,防止事态恶化。”
张大志阴沉着脸道:“康桥方面什么意思?”
“张书记,康桥的人表示,他们今天要开工,说是如果再这么拖下去,公司的损失惨重。”张红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大志的脸色,小声回答。
张大志哼了一声:“就是要开工,也要首先给县里打个招呼,他们这么突然聚集人摆出这幅阵势,到底是啥意思?嗯?他们这边谁在负责?你让他过来一趟!”
张红亮尴尬地搓了搓手:“好的,张书记,他们这边来了一个总部的总裁助理兼总裁办主任,姓赵,我让他过来一下。”
张红亮跑去招呼康桥这边的临时负责人赵寒。
赵寒跟在张红亮的屁股后面过来,望着张大志和焦向阳微微一笑:“你好,张书记,焦县长!我是康桥集团的总裁助理,鄙人姓赵。”
张大志挺直了腰板:“赵总,你们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突然喊这么多人来,气势汹汹,要干什么呢?也不给县里打招呼,让我们很难做!”
赵寒没料到郊县的这位县委书记如此态度——这事摆明了康桥吃了大亏,明明竞拍土地成功,立项手续办理完毕,开工许可证都拿到了,一直被横加阻挠不能开工,县里非但不支持,还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
“张书记,我们要开工,这有什么问题吗?”赵寒笑了笑,虽然张大志是一位县委书记,但赵寒昔日也是官场上混的人,再加上如今在康桥心气高了,一个基层的县委书记,还不至于让他畏首畏尾。
“你们凭什么擅自开工?嗯?谁允许你们开工了?”张大志冷冷道,旁边的焦向阳忍不住暗暗皱了皱眉。
他感觉张大志的态度有些不妥,但他只是主持工作还没有转正的副县长,县委书记是县里绝对权威的一把手,他也不敢开口质疑什么。
赵寒皱了皱眉:“张书记,我们这不叫擅自开工吧?我们手续齐全,拿下这块地已经接近半年之久,难道我们在自己的工地上,什么时候开工还需要跟县里汇报?”
张大志一时语塞,却还是继续强硬道:“不管怎么说,你们都不能在不跟县里通气的情况下擅自开工,你们看看,来了这么多人,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双方对峙起来,一旦发生冲突,闹出流血事件,谁来承担责任?”
“好了,马上让你们的人散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开工,等等县里的通知。就这样定了,你们先等着,县里马上召集县委常委会研究,过后,县里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张大志挥了挥手,转身就上车离开。
焦向阳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微笑着跟赵寒握了握手:“赵总,先不要急,等等县里的消息!你们放心,县里会拿出一个解决办法的。强行开工不能解决问题,只能激化矛盾,县里也是迫于无奈,你们要谅解一二。”
“老张,你留下继续协调,我们回去开会研究——记住,在县里有明确答复之前,不能发生任何问题!”焦向阳非常严肃地挥了挥手,也回头上了车。
不过,焦向阳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上了张大志的车,他必须要跟张大志通通气,看看张大志究竟是什么态度。
赵寒望着张大志的车绝尘而去,脸色也不好看,他望着张红亮冷笑了起来:“张主任,你们县里领导的态度有问题!什么叫我们擅自开工?项目审批早已完成,任凭这块地在这撂荒,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
张红亮尴尬地叹了口气:“赵总,还请谅解一二,有些问题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相信,县里领导也是迫于无奈。实话跟赵总说,这一段时间,张书记和焦县长压力也很大,焦县长连续几天睡不好觉,也是再寻求解决办法。”
张红亮指了指外围那些咋咋呼呼地当地村民:“老百姓提出合理诉求,县里就是知道有人在背后使绊子,也不好直接迎头一棒强行打压啊,万一搞出民怨来,县里不好收场嘛。”
赵寒恼火地挥挥手:“张主任,他们哪里是合理诉求?就是无理取闹!我们的工地距离他们的村庄有一千多米远,工地施工怎么就影响村民正常生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只能说明你们县里的土地规划有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把影响村民生产生活的土地拿出来招商引资拍卖?”
张红亮无语。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聊甚至是很无耻的借口,上不了台面。
车上,焦向阳勉强一笑:“张书记,这事怎么处理?我看康桥这回也是要动真格的了,再跟以前一样和稀泥怕是不成了,必须要来点实打实的。”
张大志皱着眉头:“萧龙那边怎么说?”
焦向阳摇摇头:“还是一如既往,不松口,不低头。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买通了这些老百姓,天天都跑来闹事,真是……”
焦向阳强自咽下了那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张大志沉默了一下:“我们先开会研究一下,听听其他常委的意见。这事事关重大,我们两个不能擅自做主,只要是集体决策,等上头追查下来,我们也好自证清白。”
“其实啊,这事开会也开不出结果来。如果不出意外,大家还是过去的态度,能拖就拖,继续拖!”焦向阳无奈道。
“那就继续拖!总而言之,没有县里允许,他们不许开工。至于损失什么的,都是些废话。难道这块地不开工,我们县里就没损失了?我们就不着急了?问题是现在强行开工就会起冲突,这让我们怎么办?你要去做萧龙的工作吧,他那边又不认账,说是当地的群众诉求,与华府建设无关,让我们怎么说?”张大志苦恼道。
焦向阳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暗暗觉得有些不妥。
他总觉得,今天康桥突然召集人马有强行开工的迹象,就算是县里压制,恐怕也很难压制住。
“张书记,要不,我再去找找那边?”焦向阳低低道。
他指的是萧龙。
“找他也没用。我昨天还接到省里那位领导的电话,领导的指示很明确,说是要我们县里要慎重对待群众的呼声,重新对这个项目和这块土地的使用权进行论证,这里是不是合适开发商业地产项目,还值得重新考虑!”张大志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无奈起来。
萧龙那边没有直接跟县里对话,而是推出了一位北河省的副省长老薛。老薛分管城建和农村建设,他打着有村民去省里上访的旗号,直接干预到县里,张大志如何敢不听招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