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叫声惊起满院子的事物。
“咣当!”盆子掉落在地。
“怎么啦,怎么啦?”顾不得坠在地上已经碎掉的昂贵盆子,下人们一叠连声的冲进屋内,就连门外站着的啼遢和小麻雀也冲进屋内,愣在啼遢养母的床前,盯着床上那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女人。
“我……我……我怎么……睡到现在,小麻雀……小麻雀……”啼遢的养母嘟嘟囔囔,语无论次,她看着小麻雀,一副神色慌张的说着。
她抓起床边的衣服正要往身上胡乱的套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站在床前,一样瞪大眼盯着自己的啼遢,顿时怒气就来了,慢半拍的想起自己的衣不遮体来。
“啊……”放声尖叫,她把抓过被子掩在身上。
“你这个小杂种,你怎么就进来了,不是早就告诫你了吗,要在屋外有等候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可以进来,我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了吗?”
啼遢顿时脸红,他心中噗通狂跳不已,只能在嘴边呜咽着:“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小麻雀也进来了,不是吗。”
啼遢的养母眉头一挑,顿时怒道:“亲女儿可以与养儿子相提并论吗?你们都给我滚!我女儿留下来!”
在她发了飙狂吠的时候,没人胆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的霉头,于是啼遢便带着许多人离开了,这些下人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一时间从脸红到脖梗,他们互相对望一眼,低着头疾步退到了房外,和正在赶来的几个年轻人遇上,撞个满怀,闹得人仰马翻的,好不热闹。
“卟噗!哈哈哈……”年轻人暴笑出声,只有她自己明白,啼遢的养母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死,那是因为罪魁祸首正是自己,看见犯迷糊的下人们,和那边窘得要死的啼遢,于是让他实在忍俊不禁。
这些年轻人知道啼遢一直以来就受着自己养母的束缚,从而虽然在自己等人的面前表现得大大咧咧的,但是一旦被啼遢的养母知道了他在外面的那些事情,少不了一顿责骂或者是体力活。
所以,这些年轻人就串通起来,在边城里面购买了大量的安眠药,混杂在平日里的饭菜之中,然后交给每日做饭的那些仆人们,自然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她往往一睡下去就是好几天,这几天啼遢能够清净下来,安心的与他们交流武功还有如今边城的局势、
双方的人马碰面之后,啼遢明白自己的失态,于是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被自己的养母臭骂了一顿,心中一委屈,大眼一眨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小肩耸动,煞是可怜。
“麻雀,你出去吧。”淡淡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被吵醒的啼遢的养母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与小麻雀交流了一番之后,听见自己的女儿在小声的啜泣,心中不忍,于是便让她出去,正所谓眼不见心为净。
只不过,自己的丧夫之痛难以发泄,于是就把一切的苦水泼向了平日里看起来还算老实的啼遢身上,她心中自然知晓啼遢的苦水,其实,在服用安眠药的时候,第一次却是中招了,可是,她可是随着自己丈夫曾经走南闯北的精明商人啊,被骗了一次之后,还会有第二次吗?至于以后的那些‘昏迷’,都是她假装的罢了。
每次在她昏迷的时候,啼遢和小麻雀都会在她的床头,扶起她的身体,然后帮助她喝一些汤汁用来补充能量。
其实这一切,她都看在心底,在她的心里面,啼遢早就是了自己的女婿。
而自己为何会如此对待他,只不过是一场考验罢了,如今看来,事情也高告一段落了。
“嗯!哦……”小麻雀赶紧掩住口,止住了泪水,看着她母亲,有些想要笑出来,但是不敢再笑。
啼遢的养母站在门口,似乎看见了方才小麻雀大滴滴的泪滑落在棉被上,朝着自己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艰苦。她也心中不忍,轻轻的拉起双儿的手,在她的面前坐下。
“我们还是留在了边城之中。”小麻雀呜咽着说道。
听了小麻雀的这句话之后,她母亲有一些惊讶,随即便缓和了。
她说道:“耶律志教会了这些年轻人本领,自然就是要来回报祖国的,而边城即将开展一场大战,所以他们自愿留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说实话,这个结局其实我早就料到了。”
“大家都在猜测,你会不会责怪他们,其实,这个决定是啼遢在召集了年轻人之后,主动提出来的,于是就顺利的通过了,我们没有去京城,我们不愿意在后方享受着安稳的生活,耶律志让年轻人都懂得了一个道理,只有国家存在,这个人才有活下来的意义。”
小麻雀继续讲道,在她的眼睛里,已经闪现出了泪光,有些泪光流了下来,于是就变成了璀璨夺目的珠子。
“我当然不会怪你们啊,这个道理我也懂得。”母亲把女儿抱在怀里,在这段失去了丈夫的日子里,他把更多的爱投向了女儿,因为女儿是她未来的希望。
既然丈夫已经逝去,那么就为他留下一些火种吧,而啼遢这个孩子在反复试验下也对自己挺好和挺老实的,是一个值得自己女儿托付终身的人。
“傻丫头,多大一点事啊,我也不是那么严厉苛求的母亲,何况我们昨天刚到,一路奔波,自然是会很疲倦的,好了,小麻雀乖乖,你不要怕,你是母亲最爱的麻雀,除了你的安危,没有人可以惹怒我,我不会责怪你的,你在哪里,母亲就呆在那里,即便继续留在边城很有可能死去,那也在所不惜了。”
啼遢的养母说道。
年轻人的眼睛望向里屋,希望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开始啼遢是不愿意的,可是后来啼遢觉得,如果自己不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就亏了,所以,他也趴在窗户边上,用手指戳出一个小洞口,眼睛微微的眯着,朝着里面看去。
可是,好像是那个地方出现了破绽!
“快起来吧,我要洗洗,待会儿去娘那里看看,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廖廖几句,小麻雀打开大门,梨花带着雨,并无责怪的话,朝着吸收的花园池塘边走去。
啼遢听见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赶紧将自己的衣服穿戴好,帮着小麻雀打点一切。
而啼遢和自己的养母对视了一眼之后,大门再次哐当一声关闭了,啼遢便带着几位兄弟们惺惺的离去。
因为吃撑了的关系,啼遢也和小麻雀一觉就快睡到晌午了,要不是那一翻闹腾,怕是还要继续睡下去。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已近下午,啼遢独自一人来到自己养母的房间。
推开门,依旧是那一股浓浓的药味,让他反胃,啼遢强行忍住心中的不适,推开门,走进母亲的房中。
屋内并没有佣人,只有那个卧病的女人。
“娘!”轻唤一声,床上躺着的女人并没有动。
再向前靠近一步。“娘!”
“你来了。”床上的女人,突然的回答,平淡到没有一丝表情的声音。
冷冷的坐起来,啼遢的养母面无表情的盯着啼遢。
“这些日子在边城里面可好?耶律志交代的参军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和小麻雀结婚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说话就象是放鞭炮,一个腔调,不带任何感情,语速特别快,几乎让啼遢有一些反应不过来。
可是,啼遢的养母已经说完了,没有重复听一遍的机会。
啼遢在脑海中反复的斟酌着她所说的话语。
“娘,你醒了,我就走了。”冷冷的,啼遢开口,在他的思维模式里,自己的养母一向就抱着对自己苛责的态度,如今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即便是自己没有听懂,也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前来问候自己的养母,她却是这种态度,于是,啼遢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哼!,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如此说话,你不怕我不高兴吗?”有些恼怒的颜夫人说道。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和她一样的冰冷,她见惯了别人对她附庸谄媚的态度,如今啼遢竟敢顶撞她,实在是触怒了她的逆鳞,她本想要狠狠羞辱他一翻,却想到啼遢在训练那些年轻人的时候那骨子异于常人的狠戾,便禁了声,不想图口舌之快,而受到责罚。
“我已安排好了你的将来,而你要以另一个身份,在边城生活着,然后参军,不能够让那些军队里的士官们看穿了你们的来历,你要保护好我女儿,我和其他的一些人都会离开,否则我们也在这里的话,你们很容易暴露。知道吗!”啼遢的养母再一次狠狠地说。
“啪-啪啪-啪”啼遢举起手,双手轻轻互拍,打了自己几巴掌,啼遢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养母现在终于认可了自己,而自己还在刚才顶撞她,实在是不应该,所以打字机几个巴掌来自罚!
墙上的暗门无声无息的滑开,黑洞洞的门内走出一个短装打扮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一个男仆从。
“大管家”门内的男人,轻轻的跪在啼遢养母的面前。
“你们把衣服互相换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管家,你会接受耶律志的命令去参军,至于你的户籍信息,我们二十几个老一辈人,早已经通过了自己强大的财力,为你们解决了这件事情。直到你们完成任务之前,你们都要呆在边城之中,假扮我的管家,记住,一定要少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你,”转过脸啼遢的养母看着真正的管家:“从今天起,我们便会离开这里了,我们和那些富豪村的年老的人一起去京城,边城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们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去隔壁找老马,然后挨家挨户的找他们当家的,就说是我说的,今晚深夜,我们便会离开。”说完,不再理他们任何一人,径直躺下,又扮起那个病重的老夫人。
不再迟疑,老管家脱下身上的衣物,然后取出一个人皮面具,啼遢接过那个人戴着的人皮面具,和自己容貌一样的男子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不做任何的交谈,那人直接走进暗门,消失在黑暗中。
很快,啼遢走到暗门的这一头,看着消失在另一端的管家,心中微微叹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人皮面具,轻轻的覆在脸上,伸手在墙上一按,门一开,突然的亮光刺痛她的眼,举手挡在眼前,微微闭了闭双眼,以适应光亮。
睁眼看去,他竟然站在城墙外,而那一扇暗门竟然被自己的养母开在城墙之上。
这得是有多么雄厚的财力才能做到啊!
瞒天过海,化腐朽为神奇!
同时间,他也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管家,这一条路直通京城,是最近的道路了,他知道,在今晚,有很多人都会在这里集合,然后从这条路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那是他们一行人之中除了年轻人之外的所有人,所以,啼遢在查看了一番之后,他便了离开了,管家也离开了,他去通知富豪村里面其他的人了。
两人再次回到房间里面,啼遢看着打开门远去的管家,微微叹口气。
自己的面容已经改变,也正是自己应该参军的时候了。
不过,啼遢心中的感叹越来越重,从离开一直生活的海岛之上,到接受耶律志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任务,再到如今深藏不露的边城危机,以及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地宫暗道,无一不透着魔幻而精彩的气息。
生命永无止息,一直在前进着。
可是,而这一切所指都与蛮兽森林有关,甚至是和边城以至整个皇室都有关,似乎一张密织的大网正在悄悄展开。
他觉得,等这场大网彻底铺展开的时候,也是整个北部湾边城战役打响的时候了,而那个时候,边城很有可能抵挡不住外界的攻击而被破开。
啼遢在心里想着,越想越觉得不安,胃内涌动的酸涩一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