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桃树林中虽有万千鲜艳灿烂的桃花,此刻也变得黯然失色,再不似白日中艳丽的光彩,地面铺满了残落的桃花桃叶,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整个桃林陷入一片沉闷和压抑中。
凤栖山弟子个个面露愤怒悲伤,怔怔的站在桃林,看着风中洒落下的桃花,落在老人冰冷的身体上。
“师兄,伤势和师姐一般无二,都是被强横掌力震死,连掌印和位置也相差无几。”萧雨辰脸上一片黯然,缓缓的站起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是一种仇恨的力量。
“杀师姐和婆婆的是同一个人。”柳乘风右手揪着长须,愁眉紧缩,如同空中纠缠不断的落花。
良久,柳乘风向诸葛晴问道:“晴儿,你可知道是谁杀了婆婆?”
诸葛晴抬起头,脸上清泪犹自不断的流出,她的脸色一片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虚弱无比。
此刻她的内心早已奔溃,她哽咽道:“杀婆婆的是‘飞鹰三击’,后来那人又同刘毅交手,刘毅说的是慧远,宗主,你们照顾好婆婆,我去追回刘毅。”
“飞鹰三击,慧远贼秃。”萧雨辰已是目呲欲裂,飞鹰三击是佛门绝学,若不是慧远又会是谁?
柳乘风一把按住要起身追击的诸葛晴,道:“既然真是慧远老贼,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留在山门,萧师弟,咱们去追。”
“是,我定要斩杀贼秃,为师姐和婆婆报仇。”萧雨辰长啸一声,拔剑出鞘,人已飞掠而出。
诸葛晴泪如断珠,她虽想一同去手刃仇敌,又放不下婆婆,心中悲伤,便向柳乘风恳求道:“宗主,求您一定要救回刘毅。”
“你在这里放心等待。”
柳乘风点头,随与萧雨辰直奔凤栖山下去了。
两人在凤栖山这么多年,对凤栖山熟悉无比,此刻全力追出去,抄近道小路,省去不少的时间,盏茶功夫,两人果然在山腰处见到掳着刘毅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显然对凤栖山不是很熟悉,才在山中耽搁了一段路程,不过他也早已经找好了退路,现在又被人追赶,全力施展下,就连柳乘风萧雨辰两人亦是只能望其项背。
又过了一阵,三人便已出了凤栖山,赶到山脚,可就在此时,眼前的黑衣人猛的一掠,逃出了柳乘风萧雨辰两人的视野。
两人四处张望,并无那黑衣人的身影。
将近黄昏,远处田野中,正堆放着一个个枯黄的干草垛,草垛上已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一个老人被冻得瑟瑟发抖,极力忍耐着将草垛,堆放在身后的牛车上。
柳乘风萧雨辰互看一眼,均是目露疑光。
两人快步走到老人身旁。
“老丈你这头发倒是不错。”萧雨辰嬉笑一声,便伸出手一把扯住老人的头发,用力一拉。
“哎呀,疼疼。”老人吃痛大喊起来,整个身子顺势前倾,差点摔倒在地,索性被萧雨辰给扶住站稳。
这老人看样子竟是没有一点修为,平常无比。
柳乘风此时已经到牛车后,右手一挥,一甩袖,凭地生出一阵强风,将草垛吹起纷飞而出,这枯黄的草垛毫无重量,散落一地。
老人脸色大变,像是遇见鬼一般,大叫道:“你们这是要干嘛?这里可是凤栖山脚下,你们就敢为非作歹,不怕山上的仙人嘛?”
柳乘风自不会为难一个老人,尴尬一笑道:“对不起老丈,我们正是从山上下来的,追击凶徒,对您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老人更加吃惊,道:“你们是山上的仙人?”
柳乘风点头,老人便欲跪拜,被柳乘风拦住,老人感激涕零。
萧雨辰低下头,看了满地比人还要高的草垛,不经又疑道:“马车没有,会不会是藏在草垛中?”
便在这时,不远处一辆载满草垛的马车,狂奔了出去,径直往北面奔走。
“他们在那。”两人追了过去,只是不想草垛中忽然飞出许多黑衣人,将两人围困在中间。
两人不敢久留,快速的击退了这些围攻的人,朝北面追去,只是此时马车早已经走远,两人想要追上亦非易事。
他们离开没多久,一个草垛中走出一个光头,正是慧远。
慧远望着北面,露出一丝狡黠笑意,没想到两人这么容易上当。
“做的不错,柳乘风做梦也没想到,我们就在这里,快些走。”慧远伸出手,将刘毅从另一草垛中拉了出来。
早有人将一辆准备好的马车带了过来,慧远带着刘毅钻入马车中。
“是。”赶牛车的老人这时声音也变了,竟再不是那苍老沙哑的样子,而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他非常矫健的跃上马车,然后快速的驾起马车快速的奔走。
“呜呜。”刘毅猛然挣扎了两下,慧远‘哈哈’一笑,这才帮他解开了他封住的穴道。
早在下山时,刘毅便从颠簸中醒了过来,只是全身剑元力被慧远给牢牢封住,使不出劲来。
刘毅缓了缓神,讥笑道:“咳咳,没想到堂堂第一盟的高手,也要躲在草垛里逃跑。”
慧远不仅不恼,反而笑道:“金蝉脱壳,老衲只是不想花太多的力气在他们身上。”
刘毅嘴角间讥笑更甚,道:“冠冕堂皇,怕了就是怕了,我知道,你慧远和尚本身没什么实力,靠一些阴谋诡计才能上位,达到现在这个地位。”
“兵法战阵老衲熟读于心,施主这一招‘激将法’并不高明。”慧远眼中再不复那种得意之色,他冷冷的瞧了刘毅一眼,整个人便合十而坐。
“激将法,老和尚,我想你想得太多了,你这样只会些小谋小计的,可是称不上将的。”
慧远冷冷一笑,此刻他的凶脸终于变得更凶恶起来,他伸出一手,直指刘毅的手臂肌肉。
一丝丝灵力透入从他的指尖窜出,犹如一条毒蛇从他的指尖钻入刘毅的肌肤之中,顿时一阵又痒又痛从上面传来,刘毅想要去挠,又抬不起手,顿时感到更加难受。
终于忍受不住,刘毅大叫道:“啊,痛死我了,痒死我了。”
慧远冷冷道:“小施主不妨再多说些,老衲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住嘴。”
刘毅求饶道:“停停,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当真。”
“呵呵,小施主可要安静一些。”慧远笑了起来,收回了手指。
身上没有那种痛痒的感觉,刘毅的脸色立刻又露出那种轻挑的笑意,道:“自然,自然,在我们镇子上,他们都称我为安静的美男子。”
慧远洒然一笑道:“小施主如今这般处境,还能谈笑自若,老衲倒是很钦佩,也很看重小施主的才德,不若小施主弃暗投明,投入老衲的门下,这也算是一桩美事。”
刘毅笑道:“大师一番美意,我自然是晓得呀,可惜我这人啦,既要吃肉又要喝酒,还要取个漂亮贤惠的老婆,可做不了和尚。”
慧远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看老衲岂是不喝酒不吃肉的人,出家之人,只需心中有佛,无在乎什么身外之物。”
刘毅笑容不减道:“大师说的让我很心动,可惜我还是却了一丝慧根,恐怕不行,不过大师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能做到的,我一定是义不容辞的。”
慧远脸上终于再露出一丝凶狠之意,盯着刘毅,就像一头盯着猎物的恶狼一般。
忽然间,他再次收敛住这杀人似的目光,笑道:“小施主当真是一个妙人,既然小施主如此爽快,那老衲就直说了,老衲一直在为修士寻找新的修炼之法,博采众家,之前看到小施主所学的那种吸人灵力的怪异功法,我深受启发,想要在仔细钻研一番,小施主一定不会拒绝吧。”
刘毅亦是盯着慧远良久,最后目光落在慧远那根已经伸出的手指上,笑道:“哈,大师的情怀让小子非常感动,我确实有这种修炼的法门,既然大师提到,为修炼界做出一点效力,也是我辈应该做的。”
“小施主有这样的觉悟,真是叫老衲好深感动,老衲就带天下苍生感谢小施主。”慧远终于收回了手指,然后露出一丝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只是在这一张凶脸之上,他越是笑,越显狰狞。
刘毅道:“客气,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师在得到秘籍之后,能够放我回山。”
慧远眼中贪婪之色一闪,道:“这个自然,只要老衲学会了,那自然会送施主离开。”
刘毅摇头,叹道:“这可不行,这秘籍可难学的很,若是等大师学会了,恐怕不是一年半载这么简单吧?”
慧远皮笑肉不笑,道:“小施主,欲速则不达,为天下苍生谋求出路,这本是你我应该做的,如果你不愿交,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请你到我第一盟好好的住上一段时间。”
刘毅故作惋惜的叹道:“唉,看来大师是不信任在下,罢了,既然大师想要请我,我也不好推却,咱们先到第一盟看看吧,我还是直接和盟主说吧,或许盟主会比大师对造福苍生更感兴趣。”
慧远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小施主,你可不要逼老衲,老衲还是很愿意和小施主好好相处的。”
刘毅直视慧远那双杀人般的眼睛,良久,突然打了个‘哈欠’道:“额,大师,我困了,既然要好好相处,那就不要打扰我了,到了地点,记得叫醒我。”说完,不等慧远回答,自顾闭上双眼,就像是真的睡着一般。
那赶车的男子这时冷哼道:“哼,师傅,他如此不知好歹,我看该给他点苦头尝尝。”
慧远冷冷道:“先赶路,不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