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好好责罚,否则往后这镇远侯府还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真到那一天,你当你这个当家主母还能安安稳稳的做下去?”顾老夫人话中浓重的警告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了。
她接着道:“清月丫头目无尊长,给顾家抹黑,小小年纪,心思不放在正途上,整日里想着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儿,看来上次罚你闭门思过,完全没有成效,这次干脆就让你去祠堂里禁足半年吧!”
顾清月一听,歪倒在地,眨巴着眼睛,摇着头道:“祖母,不要……月儿不要去祠堂,求祖母宽恕!”
陆氏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去祠堂那个地方受苦,而且是半年那么长的时间,兮儿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于是恳求道:“老夫人,请您从轻发落吧,月儿才十三岁啊,哪里受得了祠堂那个清苦的地方?”
“我话还未说完,不容你们插嘴,你管家无能,教女无方,才纵得她不分黑白,放肆轻狂,你暂且将庶务交给婉儿打理吧,她也不小了,该学学如何管家!”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墨竹的声音,她进来道:“老夫人,二老爷来请安!”
听了墨竹的话,顾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瞪了一眼陆氏,然后道:“快些请进来吧!”
墨竹领命,赶忙下去了,不一会儿工夫顾天佑就疾步走进来,顾天佑脸色有些紧张,担忧地看了一眼狼狈的顾清月和红着眼睛的陆氏。
然后才朝顾老夫人行礼,恭敬地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顾老夫人微微皱了眉头,却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道:“你们有心了,坐下说话吧!”
顾清婉意识到,顾天佑既然匆匆赶来必然是得了消息前来救场的,恐怕今日老夫人为了顾全顾天佑的面子,是不会重罚陆氏和顾清月的。
不过真当她好欺负吗?她一早就让紫兰派人去找外出的父亲,二房如此心怀不轨,她一定要让父亲识破二房的真面目,敢欺负她,就该付出代价。
她偷偷看了一眼陆氏,却见陆氏对立在门旁不做声的墨竹投去一个眼神,心下了然,看来陆氏的手伸得的确够长,竟然连老夫人身边的人都买通了,难怪顾天佑来的这样及时。
顾老夫人一心只在顾天佑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氏和紫玉的互动,只问道:“你今日怎的这么早就过来给我请安?”
顾天佑面色有些许尴尬,却仍然强笑着说:“今日公事不多,早早就回来了,想起多日未来看望母亲,心中有愧,就早早过来陪母亲说会儿话!只是刚刚进来就听母亲在生气,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和好媳妇儿,竟然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让镇远侯府颜面无光!”顾老夫人面色不悦地回道。
顾天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一脸小媳妇儿样的陆氏,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狼狈的模样,心下一紧。
“夫人,月儿,老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陆氏怕顾清月开口再度将情况搞坏,立马抢先开口,只是表情带着十足的柔弱可怜,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将顾天佑一颗心都看得融成了一滩水:“老夫人,夫君,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平日里太纵容这些下人,才惹来今日的祸事,我自问带她们不薄,岂料春儿竟然恶意诋毁妾身和清月,真真伤透了我的心,也不知她是得了谁的指使!”
最后那句话,让顾清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了这陆氏是仗着有人撑腰,底气足了,竟然又有了要害她的心思。
真当你们二房是镇远侯府的主人,忘了谁才是真正的镇远侯爷,谁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小姐。
顾天佑一听,顿时怒从心底起,沉着声音道:“那贱婢在何处?将她带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谁给她的胆子!”
陆氏一听,一脸感激地看着顾天佑,恨不得扑倒他怀中寻求安慰,看的顾天佑心魂荡漾,差点儿就忍不住过去将陆氏搂进怀里。
顾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但她毕竟是顾天佑的母亲,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所以只在一边坐着不说话,但眼里明显有着不赞同。
春儿不一会儿就被几个婆子押上来,身上同样狼狈,灰头土脸的,一进来就匍匐在地上,哭着求道:“老夫人,老爷,夫人,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顾天佑看也没看春儿一眼,冷着声音喝道:“你这奴才,如何敢在外面诋毁自家小姐和夫人,你说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
春儿惊恐地看了一眼顾天佑,又看看陆氏,只见陆氏眼中隐隐的警告之意,想着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捏在夫人手里,只能咬牙道:“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奴婢并未受人指使,一开始只是怨恨大小姐上次责打奴婢,后来……后来是迷了心智,口不择言,请老爷恕罪!”
“好你个大胆的奴婢,大小姐责打你,那是教你规矩,你如何能怀恨在心?即便你怨恨大小姐,如何又能挑拨的二小姐也一起犯错?”顾老夫人沉声喝道。
春儿瑟缩一下,她是知道顾老夫人的脾气,但又想到夫人的手段,心里一时百感交集,额上的冷汗滴滴下落。
“奴婢……奴婢……”
陆氏见状,赶紧开口道:“春儿,老夫人问你话,如何吞吞吐吐,究竟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背叛主子,还要陷害二小姐和我?”
说罢那眼睛微微飘向在一旁低头不语的顾清婉。趁着顾天远外出办公,刘氏卧病在床,她要抓紧时间给顾清婉按个罪名,刺激她逼她发疯,到时候顾天远回来后她再装作关心她,维护她,这样不仅会毁了顾清婉的名声,还能得到顾天远对二房的愧疚,到时候一箭双雕,将顾清婉除掉后,再对大房其他的人下手就容易多了,镇远侯府迟早会成为二房的。
春儿心中了然,连忙磕头,连连说:“奴婢不敢说……奴婢……求老夫人责罚!”
顾老夫人疑惑地皱皱眉,顾天佑也有些惊讶,难道真有人指使春儿?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呢?
顾天佑见陆氏和女儿都受了牵连,还差点儿要被重罚,心头有气,威胁道:“你若说出是谁在背后指使,我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若是你不说,那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春儿听了这话,脸色惨白地瘫在地上,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涕泪四流,哭着爬向顾清婉,求道:“大小姐,奴婢……奴婢再不能为你隐瞒了,你原谅奴婢吧,奴婢家中尚有老父老母要照顾,不能死啊!”
“你……你胡说……春儿,你这贱婢,竟敢血口喷人,陷害大小姐,大小姐何时指使你害夫人和二小姐的?”紫玉先是一惊,而后大怒着不顾场合就站出来怒斥春儿。
只是这番行为看在顾天佑和顾老夫人眼里,就变成了心虚,他们原本还没有消化掉这急转而下的变故,却在紫玉站出来之后都将怀疑的目光盯上了顾清婉。
春儿仿佛受了惊吓,委委屈屈地抽泣,道:“紫玉姐姐,春儿错了,春儿不该出卖大小姐,可是……可是春儿的命也是命啊,怎能随便牺牲掉?大小姐毕竟是侯爷的女儿,她即便有错,也不至于丧命,您就行行好,放过春儿吧!”
说完又爬向了陆氏,匍匐在她的脚边,哭着道:“夫人,春儿错了,春儿是白眼狼,竟然吃里扒外,害了您和二小姐,春儿罪大恶极,求夫人看在奴婢爹娘忠心耿耿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陆氏一脸的伤心和痛心,眼睛看着春儿,又看着跪在地上始终不曾说话的顾清婉,然后走过去,流着眼泪道:“婉儿,二婶究竟哪里对不住你?我平日对你,比对清月和清天还要尽心,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害我们啊?”
那副表情,真如被心爱的侄女背叛了一样痛心疾首,泪水配合着话语,流的恰到好处。
顾清月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成了这样的局面,不得不对自己的母亲佩服的五体投地,究竟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若是有母亲半分能耐,也不至于在威远侯府出丑。
她顿时来了感觉,也跟着哭的梨花带雨,投到陆氏的怀中,安慰道:“母亲,别伤心了,想来姐姐定然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月儿还是母亲的好女儿,永远不会背叛母亲!”
陆氏痛哭出声,将顾清月搂得紧紧的,母女二人抱头哭的惨痛无比,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顾天佑这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自然看懂了自己的妻女演的一场好戏,佯装一脸心痛的指责顾清婉,“顾清婉,我们夫妻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歹毒,陷害你的二婶和妹妹,二叔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