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军队在河边扎营,这次带来的只有三千人而已,在河边扎营也不算太过显眼。
扎营的事情刚刚处理好,萧飖便又听到了一阵闲言碎语。
“你说,这新上任的女将军倒下行不行啊,还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说区区剿匪三千兵足矣……”
“哎,年轻呗,就喜欢逞强。”
“……要不我们逃吧,我可不想跟着一个女人去送死。”
萧飖听着漫不经心,折扇却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哪个不要脸的想当逃兵!站出来,立刻拖出去凌迟!”
折扇恨恨的说着,刚才饶舌的几个士兵反而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折扇抄起匕首,正要发火,却被萧飖制止了。
萧飖单手托腮,悠哉悠哉的伸了一个懒腰。
她起身,靠在桌子边缘,眼神一个一个的扫过面前的士兵,笑道∶“哎,大家都是来当兵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你们要逃呢,我也不拦着,但……我的军营,你们总要给我几分面子。”
萧飖一伸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长枪,道∶“反正我只是一个女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能打败我,随你们去哪,我都不管,你们要是想回京城享福,我也可以给你们一沓功勋册,你们觉得怎么样?”
折扇微一挑眉,萧飖在武功和经验上可都是拔尖的,从苗疆回来之后也是功力大增,这些京城的士兵怎么扛得住?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有的低头不语,有的贼头贼脑的看着其他人,他们小声议论了片刻,终于,有一个长的十分壮实的人走了出来,道∶“我先来!但……我还有个条件。”
壮汉朗声说道∶“我身后这些,有我的兄弟,若是我打赢了你,我要带着我兄弟一起走。”
“可以。”萧飖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二人聚到场地中央,大多的士兵都围了过来,二人拉开架势,萧飖轻轻说了一句“请”,便直接动手。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士兵们的呼声刚刚高涨起来,便戛然而止,因为那个壮汉已经被萧飖一枪挑开,倒在了地上,仅用了一招。
萧飖冷笑着,坐到那壮汉的身上,道∶“这是第一个,还有谁?尽管过来,我多用一招就算你们赢。”
“将将……将军,疼疼……”
倒在地上的壮汉叫着疼,萧飖一掌拍在壮汉的肩膀上,道∶“你还知道疼啊!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想从我的军营出去,问过我了吗?”
萧飖说着,如利刃般的眼眸看向面前的这些人∶“我是将,而你们是兵,这足以证明,我比你们要强,无论是武力还是用兵,我可是从兽笼中出来的人,我可以不听你们的三言两语,但你们若是扰乱军心,我定惩不饶。”
萧飖说罢起身,将那壮汉一脚踢开,壮汉打了几个滚,撞到了木头墩子上。
萧飖将长枪一挥,大声道∶“打不过我,就乖乖做我的兵,军功少不了你们的。”
士兵们犹豫了一下,随后抱拳,齐刷刷的跪下,道∶“我等愿随将军出征,至死不渝。”
折扇看向萧飖,满意的笑了笑,心道∶不愧是我楼兰的王,就是霸气。
萧飖见事情解决,随手将长枪扔到一边,道∶“都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那个大个儿……”
萧飖叫了一声刚才的壮汉,随后丢了一点金疮药给他∶“我下手不重,就是比较疼而已,你上了药好好休息,别耽误明天的行军。”
那壮汉看着手里的金疮药,竟有些茫然,周围的人渐渐散了,壮汉皱着眉,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道∶“……谢曲将军。”
周围剩下的零星几个人都看了过来,他们似乎心中了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是何意,起来。”萧飖厉声道∶“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上了战场之后,除非我死了,否则谁都不用跪!”
“不是,曲将军……我是觉得很……很难得。”那壮汉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萧家没落之后,就没有一个将军,会对士兵如此体贴,打仗的兵,都不被当做人看……”
萧飖沉默着,看着这个壮汉,他是习武之人,不像是会轻弹眼泪的人,可见,他也是受了许多委屈……
壮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对不起,在将军面前出丑了,是我的错……”
“哭够了,就快些回去。”萧飖皱眉道∶“别回头让别人看到了,多丢人。”
“将军说的是。”那壮汉说着,露出了憨憨的笑容,随后起身离开了。
他走之后,萧飖刚才转身看向秋平关,问道∶“秋平关,他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秋平关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岚朝少良将,大多也都是因为这些事,除了跟着一些老将军的那些士兵,其余的士兵,日子过得是苦了些……”
“苦了些?”萧飖气愤的抓起秋平关的衣领,她看了一眼周围零星的几个士兵,一把将秋平关揪回了帐篷。
回到帐篷中,萧飖大声道∶“一个七尺男儿,就这么在我一个女人面前哭了出来,你管这叫苦一些?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秋平关抓住萧飖的手,道∶“小将军,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萧飖皱着眉,放开了秋平关,秋平关清了清嗓子,道∶“岚朝近几年新上任的将军,大多都是官员举荐,或者……在习武世家挑选合适的,直接送入朝廷任职,若只是靠凤凰台比武的话,也实在少有名将。”
“举荐的这些富家子弟中,不乏品行败坏的人,他们克扣军饷,垄断士兵的一切权利,士兵一个月的俸禄也只够喝几碗米粥,成家更是不可能了……”
萧飖越听越觉得气愤,她一拍桌子道∶“朝廷呢,朝廷就不查吗?”
“怎么查,士兵所有的路都被钱堵住了,他们无可选择……”秋平关说着,声音越来越低,道∶“这些都是我从父亲那偷听来的,这些事……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摄政王,也只能整治一些皮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