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易是来接程绍磊回去的,顾溟那关要想过去,他们还需要从长计议,配合演一出戏。
“我们我,我搞错了,白烨她根本就不是在认真做实验,她就是在玩!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程苏配制解药!”,本来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是在自己这里出了问题,到后面的时候,张楚生差点喊了出来,情绪有些激动,有点控制不住。
电话那端安静地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顾少?”
“顾少?”
张楚生叫了几声,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没有挂断
“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及时察觉对方的异常,还请顾少责罚”,一口气说完,张楚生的姿势都变了,很笔直的军姿,模样严肃,一副认错的样子。
电话一端还是无声的沉默。
张楚生的话,顾时易听到了,程绍磊也听到了。
两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良久,程绍磊才慢吞吞地抬起了脑袋,一张脸上布满了褶皱,之前也是有的,但是最近这么多的事情,弄得他心力憔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头抬起来,程绍磊的眼睛里充盈着红血丝,他对着电话的方向,缓缓开口,说了句:“知道了”
张楚生皱眉,这话不是顾时易说的!
是个老人?!
听着像。
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那就是程绍磊了,想到顾时易离开时步履匆匆的样子,看来是去找程绍磊了。
那他们他刚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瞬间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张楚生无言了几秒,“顾少,我挂了?”
没有等他的手指按下去,电话那端的人先一步将电话给挂断了。
捏着手机的骨节发白,顾时易的眼睛这才抬起来,程绍磊一拳打了上去,很结实的一拳,朝着顾时易的左脸。
像一个散了架的骨头架子,顾时易没有承受住,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有些狼狈的样子,没有急火,无神地坐在地上几秒,他才有了点反应,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将上面的血擦干净,站起身来。
刚站起来,程绍磊的另一拳又打了过来,顾时易还是没有躲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程绍磊打累了,又或者是心底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松了松手,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眼神微掀,看向地上的人,“别这么一副没有魂儿的样子,起来!”
顾时易还是瘫坐在地上,双眼放空,空洞无神。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看着顾时易不成气候的样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经历的事情太少,还需要多多磨炼,程绍磊厉声说着,嘴上倒是一点都没有留情的样子。
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这句话像是被按了循环播放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顾时易脑海中来回闪动着,一根绳,勾着他,心底痒痒的
诧异的眸子抬起来,看向程绍磊,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顾时易的嘴巴抿在一起,在等一个肯定的眼神或者肯定的回答。
“伯父,您?”
“唉事到如今,我还有反悔的余地吗?”,极不情愿地看他一眼,程绍磊叹着气,自己的女儿,自己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地疼一场就被人给拱走了
“呵”,顾时易嘴角扯着笑了下,肩膀微微颤动,想着程绍磊的话,心里更高兴了,吃了蜜一样,脑袋低下去,他又笑了好久。
程绍磊:“”
“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苏苏照顾好的”
顾时易说着这句话,程绍磊打量他一番,看着,不说话,他的眼神一直淡淡的,没有变化。
“我就这一个女儿,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程绍磊手搭在顾时易肩上,语重心长地开口说。
“嗯”,顾时易点点头。
我一定会,一定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心照不宣,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很清楚,但是也很敏感。
到了公寓,顾时易没有直接去找白烨,先带着程绍磊去了程苏的房间。
暖暖的光束打进来,床上的女孩安静美好。
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程绍磊眼眶酸了起来,微微泛红,脚步忍不住地往前迈了一步,嘴唇张了张,有些抖动。
虽然想过无数种可能,程苏会是怎么样的情况,顾时易也在路上简单跟自己介绍了一番,但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所有的准备都失效了,没有用,烟消云散了。
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床上的一具躯体,没有人气一般的。
那是他的女儿啊!
迈着颤巍的步伐,程绍磊挪动到程苏身边,到床边的时候,脚步停下,一瞬间的泪崩。
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如今竟然还会哭出来
顾时易手上扯过一张纸巾递了过去,“伯父”
程绍磊伸手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眼角,稳定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弯下身子,略带粗糙的手掌握着程苏的手腕。
盈盈一握,很细,很软。
心底颤了下,眼里是心疼。
就这么看着程苏,程绍磊都后悔自己刚才的话了。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没有
眼睛合了好久,喘着点气息,心底再是有气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发,程绍磊终究还是憋着那口气了,他起身看向顾时易,“”
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再一次叹了口气。
“伯父,我知道,这次是我没有把苏苏照顾好,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自然知道程绍磊在关心顾虑什么,顾时易先一步做了保证,言辞诚恳。
程绍磊的脸色并没有多少好转,还是阴沉着的,“话别说太满,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顾时易,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
“嗯”
“我的女儿,别人珍不珍惜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肯定是爱惜疼爱自己的女儿的”
“我知道”
顾时易的态度很良好,程绍磊是真的一点错误都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