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意识到了硬碰硬自己绝不是这杆银枪的对手,可惜已经迟了,灰头银枪像一抹闪电般“嗖”的一声冲了过去,众人只能看到一阵残影。大概是月光的缘故,银色枪头仿佛和月光融为了一体,这就更加难捕捉枪头的轨迹了。
尢思思见了也蹙起了眉头,她能感到这一枪下去,纵使自己是筑基境也得落得一个道消身亡的下场。
轰!
银色枪尖在触碰到黄灿黑甲的一刹那,形成了不相伯仲之势。
黄灿再没有起先那股散漫的样子了,他扎下马步,牛似的鼻孔喘着大气,引得鼻内黑黢黢的鼻毛像打了寒颤一般,他把浑身的炁都加持到黑甲上。他并不想着反击,他倒要看一看,自己的黑甲究竟能不能挡下这银枪的蓄力一击。
看到银枪和黑甲不相伯仲,黑衣人猛地发力,手化为掌,猛地突向黄灿,狠推了银枪一把。黑衣人又握住银枪,飞在半空中,体内的炁源源不断地涌向银枪。银枪也变得更加的光彩照人。这不是一场兵器之争了,而是一场灵炁的争斗。
黄灿面目扭曲,显得十分吃力,一粒汗珠落下。黑衣人瞅准了机会,猛地发力。
这一下,磅礴的炁借着银色枪头瞬间涌了出来,“砰”的一声黑甲爆裂。银枪头带着血迹,穿过了黄灿的身体。黄灿像被雷电击中的蚂蚱,四肢僵硬,轰的一声倒了下去,身子被银枪卡在了半空中。
黑衣人发出狰狞地微笑,单手将银枪从龟裂的地面抽出。随着银枪的抽出,黄灿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渐渐将地面上的缝隙填满。
尢思思叹了口气,低喃道:“他这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陈无悔疑惑道:“什么意思?”
尢思思看着黑甲,又看着银枪,道:“其实他有机会跑,但他想看一看黑甲到底斗不斗得过银枪,结果银枪刺穿了黑甲,银枪胜,他便死。”
黄甘看着师兄的冰凉的身体,手不停地打着哆嗦,他不是在害怕,而是愤怒。他既愤怒黑衣人杀了他的师兄,又愤怒他的师兄竟然如此的大意。黄甘在心里沉痛地说道:“师兄啊师兄,这重甲门的第一条规矩便是不要仗着法宝而骄傲轻敌,你却明知故犯!”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黄甘,冷嘲道:“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你是聪明人。现在,就把【玄重甲】交出来吧。”
黄甘的脸上挂着惨笑,月光照在上面,显得十分的凄凉,他笑完之后忽然眉目凌厉,完全换了个气势,他冷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今天,我就看看是你的枪硬,还是老子的【玄重甲】硬!”
说着他把自己上衣猛地撕开,原来是一套贴着肉的内甲,内甲上一阵阵灰色的流光闪过,如同天上的星斗。拥有不同颜色的灵炁,这玄重甲的品阶已然到达了仙级。只可惜这是一件防御法宝,若是攻击法宝,再给这黑衣人三把银枪,他也没胆子来夺。
内甲的纹路里,隐约间似乎有一头蛮熊在咆哮。黑衣人见了,砸了咂嘴,露出贪婪的目光,“果然是一等一的宝贝。”他并不恐惧,这正说明他有信心来对付这【玄重甲】。
黑衣人双手握着长枪,双脚蹬地,浑身的炁都涌向银枪枪尖。一阵肃杀之气在枪尖环绕,月光竟也跟着明亮了几分。
黑衣人脸上挂着自信,看着黄甘却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长枪的势凝聚完毕,黑衣人猛地出枪,一阵龙吟声萦绕耳畔,和黑衣人的怒吼声混作一团,“我在等长枪聚势,而你在等死!”
黄甘挺起胸甲,连一丝炁都没有运,他要凭借玄重甲来赤裸裸地接下银枪这一击。
尢思思叹了口气,道:“同门师兄弟,同样的毛病。”
砰!长枪枪尖碰到玄重甲的一刹那,灰炁和白炁形成了两道鲜明的力量在空中博弈。黑衣人猛地发力,加强了炁的强度。
陈无悔喃喃自语道:“难道历史又要重复了么?”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银枪再次穿过玄重甲,黄甘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无论黑衣人如何用力,黄甘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冷嘲,胸前的玄重甲纹丝不动,他冷声道:“既然你用尽了全力,也到我了——吼!”他的一身怒吼,浑身的炁聚集在玄重甲上。
尢思思思忖道:“玄重甲不靠炁已然能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了,他为什么还要聚炁到玄重甲上?”
“真是奇怪。”陈无悔砸了砸嘴。
黑衣人两眼盯着玄重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手握着的银枪也做了收势,时刻准备着抵挡黄灿的攻击。
轰!一阵灰黄色的气流自黄灿为中心爆炸开来。
黑衣人刚好收回银枪,挡下这一击。他的脸上挂着嘚瑟的微笑,显然他在为他自己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击而感到开心。可是他很快开心不起来了。
黄甘的这一波气势只是一个开头,玄重甲通身亮起了灰黄色的光芒,一只虚幻的蛮熊居然变得实体化,将黄甘笼罩在里面。黄甘抬手动脚,这只蛮熊也跟着抬手动脚。细看之,便是之前玄重甲里隐约锁着那只巨兽。
黑衣人的笑容不见了,转而是老谋深算的目光,他冷声道:“我料到了玄重甲里锁着一只炁兽,却没有想到玄重甲居然能把炁兽控制到这个地步。”说着他已经悄悄地运炁。
金丹期的修士,运起炁来,周遭的环境都些细微的变化。重甲门练体感觉不出来,陈无悔太弱也感觉不出来,唯有尢思思蹙着眉头,低喃道:“这家伙正在聚集令人恐惧的炁,太庞大了。”
黄甘仗着自己有玄重甲护体,轻蔑地回道:“呵,忘了告诉你,玄重甲便是炁兽,炁兽便是玄重甲,我们之间的默契,远远比你想象的更加优秀。”果然如同黄甘所说,他的手指头微微动了一下,蛮熊的指头也跟着动了一下。
黑衣人忽然跳了起来,银色枪头和月光保持一致,亮的晃眼,他低吼道:“我今天就要破了你的玄重甲。”玄重甲一但像黑甲那样被银枪头刺穿,等同于报废,可是现在看来,黑衣人不把这个黄甘杀死,根本拿不走玄重甲。
凌厉的呼啸声驶过,银枪枪头以劈天盖地的气势砸向黄灿。
黄灿双手举起,超过头顶,两只手猛地合上,轰!一阵气流自他周身散开。气流散尽,黄灿居然两只手和十将银枪头给稳稳地锁住了。
黑衣人的脸庞就突然从凶狠变成了迷惘。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会是这么一个结局。真是讽刺。
看着悻悻的黑衣人,黄灿显然还不满足现在的状况,他扎下马步,双手猛然握住银枪枪头,怒吼一声:“给老子——折!”
在月光闪闪发亮的银枪头“砰”的一声碎开,像碎银般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没有枪头的银枪,如今看起来像极了普通的木棒。木棒也出现了龟裂。
战斗的局势瞬息万变,可现在看来,明显倾向于黄灿一方。只是尢思思和陈无悔都没有想到,至少有上上级等阶的银枪会被这么无情地撕碎。这玄重甲究竟什么来头,强到了这般恐怖的力量。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黑衣人学会了在战斗中保持清醒,可是如今他还是木讷地站在了原地。他思忖道:“自己的本命法宝,就这么碎了?”
黄灿手握成拳头拳头,带着破空之声,宛如流星天坠,轰然砸向黄灿的脑袋。这一击便是完全不给活路了。黄灿打下去这一拳,欣慰地笑了,他以为他这是给师兄报仇了。
黑衣人看着巨拳袭来,下意识地战斗反应肃然冲上了脑袋。黑衣人也手握成拳头,将炁海里将炁一瞬间都调动起来。天地隐约有雷霆之象。
轰!
两拳对接,宛如雷电相撞,一股白光耀眼。
店小二听到门外吵吵闹闹,打着灯笼走了出来,眯着眼,吆喝道:“谁他妈大晚上不睡觉——”
话音刚落,他看到了一只熊,再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吓得又连忙跑回了客栈里,躺在床上,拍着自己的脸,安慰道:“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
白光散去,黑衣人的嘴角流出阵阵鲜血,将他的黑纱染红。黑衣人极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可还是两腿打颤,终于吃力地单手撑在了地上。
黑衣人看着岿然不动的黄甘,冷笑道:“我知道这玄重甲没事,可是你却被震的五脏六腑俱碎,活不过七天。”
黄甘站在那,嘴角溢出丝丝鲜血。他受玄重甲的保护,通身上下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衣角都是干净的。可是刚才这一道拳,黑衣人将他体内的炁打到了黄甘的体内。那一抹炁,自黄甘体内发起了攻击。黄甘虽然依旧能站着,可是炁海已经完了,五脏六腑都受了严重的伤。如黑衣人所说,他绝对活不过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