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轻羽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倒也没有多大神情。她简简单单的对着海公公福了福身,算是应下了。
慕容清却是在一旁皱紧了眉头,目光看看不吭声的殷轻羽,再看看面带笑意的海公公。
“公公,这皇上是如何得知臣有这一长女?更何况,臣这长女不过才刚回府,让她赴宴,恐有不妥呀。”
海公公摇了摇拂尘,望向一脸沉重之色的慕容清,笑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咱家只是奉旨来传话。再者皇上也说了,相爷失踪十年的女儿失而复得,本就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趁着此番宴会,也能让大小姐见见世面,顺便大小姐也到了及笄之龄,也该谈婚论嫁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已经是明白之至,邀请殷轻羽赴宴是皇上的旨意,只是这皇上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清敛了敛眸,心里有了数。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跟着皇帝南征北战数十余年,对于皇上的性子,多少也能摸透一二。
“既然如此,还望公公给皇上带个口讯,就说老臣代小女谢过皇上的厚爱。”
“相爷无须多礼,咱家这就回宫去向皇上禀明,一定会将您的话一字不落的带到。”海公公随后便在几分小太监的拥护下离开了丞相府。
这海公公前脚刚走,后脚相府就热闹了起来。
殷轻羽淡定自如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好戏的开始。
“老爷,您打算带谁去参加宴会啊?”
梅琴笑着将自己的女儿慕容含蕊推到慕容清的面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然而,慕容清心里早已经想好了人选,便没有理会面前的梅琴母女。而是将目光分别落在慕容馨儿和慕容灵的身上,“馨儿,灵儿,你们二人这几日花些时间好好打扮一番。”
这样一说,众人还有什么是不能明白的。再看那梅琴,脸则是黑的像块煤炭,慕容含蕊的脸色自然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她愤愤不公的将目光落在某红衣面具的女子身上,凭什么她殷轻羽这副鬼样子都能去,反倒是自己不能赴宴?
心中虽然气恼,但是慕容含蕊并没有将这不满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她如何不知,慕容清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允许旁人反驳。
慕容清淡淡的交代几句后,随即冰冷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就落在了殷轻羽的身上,“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要说。”
丢下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之后,慕容清旋即就背手朝书房的方向走去。殷轻羽微微垂眸想了片刻,抿了抿唇便跟上。
书房里,就只有一脸沉闷的慕容清和神色自若的殷轻羽二人。
慕容清盯着殷轻羽看了许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在他看来,眼前的这女子,除了一双眼睛与当年的殷箬像个七八分之外,再无其他相像之处。
“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一开口就直逼问她的真实身份。殷轻羽淡淡的看着他,脸上故意表现出一副不明就里的神情,“相爷这是何意?我难道不是您的长女,慕容轻羽吗?”
“呵,我的长女?殷轻羽啊殷轻羽,你当真以为我老眼昏花分不清真假吗?识相的话,你最好老实交代,我至少还会对你格外开恩。”显然,他慕容清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她就是他的女儿。
殷轻羽凉凉一笑,心中却是无限惆怅。这世上,真的会有亲生女儿站在眼前,却还认不出来的亲爹。
“相爷,我还是那句话,我叫殷轻羽。至于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难道你连你自己的亲身女儿都分辨不出吗?”
慕容清盯着她的眼睛,不由的一愣。她说这话时,竟意外又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殷箬。皱了眉头,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当年的慕容轻羽没有死去,更不愿意相信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儿。
十年前的那场变故,让他刻骨铭心,也是他此生唯一不愿提及之事。他很明白,不管眼前这殷轻羽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他都不能留她。
想到这里,他掩在衣袖中过的手指慢慢的收紧,眼底流露出一丝杀意。
殷轻羽静静的盯着他,眼神里坦然的让人没有一丝怀疑。她看着表面沉静如水,实则内里已经处于阴狠边缘的慕容清,明白他的戒心有多重。
要想消除他的戒心,就要让他知道她还是一枚有利可图的棋子。现如今的慕容清可能不需要女儿,但是他绝对需要一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相爷,您怀疑我的身份,而我又因为失忆无法证实自己的身份。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一听她说要做交易,慕容清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交易?你想做什么交易?这交易和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有何关系?”
殷轻羽淡然一笑,“这交易很简单。你也知道,现如今皇上准备替他的几位皇子挑选皇妃……”
“你想进宫做皇妃?”未等殷轻羽将话说完,慕容清就直直的将他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她看着他,在他有些匪夷所思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不愧是相爷,一眼就看出来我的目的。不错,我想做皇妃。”
慕容清一双远山眉皱的宛如一个“川”字,“老夫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等不知死活痴人说梦的念头!”
殷轻羽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激怒,又听到他问,“你难道就不怕我昭告天下,说你只是个冒牌货,并不是我相府真正的大小姐?”
“我为何要怕?我说过,从一开始就是你们相府的人,公然认定我就是慕容轻羽。我是不是慕容轻羽我不清楚,但是这腰牌确实是我从小就有的东西,对于十年前的一切我也的确都记不得。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野孩子,受尽百般欺凌,饱受贫穷和饥饿。相爷,那种苦日子你大概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而我,却过怕了你懂吗?”
她声情并茂的说着,脸上的神情配合着话语,让人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饶是慕容清,也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