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秀峰上。
就在韩絮倒地的那一刻,“轰!”,将士们的情绪一下子炸开了。
神乎其技的箭术,大道至简的一槊。
甭管是啥修为境界,至少那战神风范是秀出来了。
面对四万精锐重军,临危不惧,以一己之力,敢于挺槊硬刚,单是这种亮剑精神,就激励鼓舞了所有新军将士。
许许多多的将士,热泪盈眶,啼哭不止,开始尽情宣泄长期以来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独孤谨月也不例外,她的心理活动更复杂更剧烈,复杂到她的心中从此只能容下那一个人,剧烈到她情不自禁的应和着远处飘来的旋律,唱起了《万胜!》。
身旁的三十六铁卫,受她的感染,也跟着一齐吟唱起了这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战歌。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南秀峰一万五千名将士,全都饱含着热泪,合唱起来。
气冲霄汉,军势无双!
......
山下,炎军大营,一片骚动。
眼见着山上的新军起了势,炎军各部纷纷戒备起来。
秦可卿倒是还沉得住气,只是狠狠地瞪了陈恬恬一眼。
刚才,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李鹤修为确实不高,凝气境高阶的样子,但肉身气力却很强大,能开硬弓,射术顶级,近身战力怕也是达到了后天高阶的层次。
陈恬恬倒是没骗她,就是说了一半吞了一半,有点气人。
要打掉新军的嚣张气焰,就必须灭了李鹤的威风。
刚才是小瞧了他,才败了一阵,挫了锐气,现在嘛,就不跟他玩过家家了。
这家伙,纵使品貌才情武艺皆是一流,但未免太幼稚了些,一个人就敢来军前撒野,难道以为我炎国无人吗?
“黄仁诗副将听令,着......”秦可卿正想派出后天大圆满高手,多带些人马,去捉拿李鹤,却发现远处李鹤的身后,又冒出两个黑点。
这还没完。
紧接着两个黑点,又出现了一条黑线,接下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条又一条的黑线出现在远处视野中,渐渐形成了一团黑色的骑兵军阵。
粗略估计下,怕是有近万之众。
新国的援军,真的到了!
怎么回事?
炎军的探马斥候呢?
这么大股敌人靠近,炎军在事前毫无察觉,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事实上,并不离谱,李鹤的射程摆在那呢,马儿又是上品,比一般探马斥候的坐骑至少好了两个层次。
所以,只要是被看见了,就跑不掉。
李鹤一马当先,跑在骑军前面,可不单纯是为了耍帅的。
目的之一,就是要以单骑迷惑吸引炎军的各路探马,伺机全部干掉,炎军越晚发现援军,援军就能越靠近南秀峰,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与独孤谨月形成犄角互助之势,而不是被炎军阻隔在两个战场,被各个歼灭。
干嘛要自带大功放BGM,还不是为了吸引月军的注意,告诉她们援军到了,她们不是独自在战斗,才不是为了耍帅。
目的之二,便是误导,现在也已经达到,刚才秦可卿和韩絮都很好地配合了他。
在此刻炎军的眼中,他的弓箭威胁,怕是后天高阶以上级别的,都不会放在眼里,毕竟连韩絮都射不死,还有啥好怕的?
可事实上呢,尸骨未寒的范雀是最懂的,李鹤的陨铁重箭和冰蛤毒,这两道大菜还没上呢。
他的心野得很,要从根本上解决眼下的困局,不阴死一两个炎国先天,是很难达成的。
这一次,李鹤为了救独孤谨月,也算是在赌命了。
而最重要的目的之三,则是刺激,刺激炎国太子,要让她明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如果再输一阵的话,怕是炎国的士气就丧尽了。
果然,事实也确实如李鹤所料,秦可卿看到李鹤带来的近万骑军后,一下子就慎重起来。
虽然这些骑军是穿的地方军军服,但她再容不得一丝大意,再败一阵。
“李鹤他就是有点力气,从没带过兵打过仗,而且出自南洲李家,大姨妈,你别伤害他,他活着的价值更大!”
陈恬恬见状更加担忧了,她害怕秦可卿下狠手,赶紧点出了李鹤的利用价值,为的就是保住他的性命先。
秦可卿听了,稍一琢磨,便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不会再掉以轻心。
于是,她很快拿出了大手笔:
“着赵雾彤、黄仁诗、刘苑帅本部一万五千骑军,立刻出击,剿灭这股新国援军。”
“嗯...注意,李鹤此人,要活捉!”
“着萧堇、赵云彤两位元帅,坐镇中军,堵截两条山道,严防死守,不得让独孤谨月等人借机逃脱。”
“是!”众将都很赞同,觉得很稳,皆拱手应命而去。
对付九千地方骑军,派出了一万五千精锐卫骑军,稳不稳?
对付李鹤和他身后两个看起来三十岁都不到的将军,派出了一个先天,两个后天大圆满,还有十几员后天战将,稳不稳?
按常理来说,绝对是十拿十稳,活捉李鹤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两刻钟后,一万五千炎军奔马出营,缓缓拉开了阵势。
李鹤与身后的月四、张涵,也带着三州拼凑出来的九千骑军,慢慢靠了过来。
九千骑军,不说士气如虹,但也没人关键时刻掉链子,她们是在为家长父老而战,为皇帝许诺的军功而战,而且这时候再想跑已经晚了,对面炎军清一色的骑兵,跑是跑不掉的。
而更令她们安心的是,爱豆就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一个男人都那么英勇,她们作为大老娘们,哪能怯了阵?花木南可不是白看的。
另外,摸着马肋上悬挂的一大包铁蒺藜,她们的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这一次搞不好真能弄到大军功!
双方的直线距离,已不超过三里,炎军骑士在赵雾彤等将帅的带领下,齐头并进,催马小跑起来,速度缓缓提升,一股爆发前的张力在整个军阵中蔓延。
“咚咚咚咚咚...”沉重而有节律的马蹄声,敲击在每个新军将士的心中,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望向了队伍前方的那个男人。
他还没有发出信号!
继续等待。
炎军越来越近,马速越来越快,距离已不到两里,前排的重甲骑兵已拉下了黝黑的铁遮面,后排的轻骑兵也抽出了冒着寒光的砍刀。
就在此时,李鹤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槊,发出了之前彩排了三遍的信号。
新军各队立即响应,全军同时调转马头,划破马肋处的布囊,向后方疾驰而去。
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练了三遍了,来时就注意保持着队形间隔,前后队本来就是颠倒布置的,所以,向后跑路反而比向前挺进显得更熟练自如。
在向后撤的这段路上,每一骑的布囊中,都在不断地往下漏铁蒺藜。
不用担心,会扎到自己人,李鹤已经给战马都钉上了铁马掌,穿上了高跟鞋。
尽管这些铁马掌大都是由铁甲改的,什么形状都有,不大规范,但他做过实验了,踩到铁蒺藜时,大概率将其弹开,一点问题没有。
将士中,许多机灵鬼猜到了他的意图,甚至把自己鞋里也垫上了铁板,这下就万无一失了,下马作战也不怕。
而在十里之外的一片小树林中,剩下的两万多步军,早在炎军出营时,就接到了信使传来的命令,已经全部披挂整齐,上了马骡驴牛,冲向了战场。
她们身下骑的劣马、骡子、毛驴、黄牛可来之不易,是李鹤花了大价钱,邱别璃花了大力气,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周围农户手中收来的。
至于李鹤从中A了多少银子,就说不清楚了,反正都是月大元帅的锅。
其中黄牛党列阵在最前方,骑牛步军也穿着重甲,是这支‘骑军’的灵魂。
可别小看牛儿,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最牛B的发迹几战就是靠骑着黄牛打出来的,以少胜多是常有的事,人称骑牛将军,后来又叫牛背上起家的皇帝。
毕竟,再壮的马儿,也干不动大黄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