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弟子大会便是在这等情形下召开,当然也请了不少的江湖人士前往烛影摇红观礼。
大会召开之后,蓝静便亲自将烛影摇红前些时日被朝廷误会的事情和盘托出,门下弟子方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心里头对石亨倶是愤恨不已。
后来陆蔓雪被压了上来的时候,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更是一片哗然,觉得这个昔日的大师姐实在是太过无耻了,为了一己之私,和奸臣石亨沆瀣一气,居然做出欺师灭祖的叛教之事。
群情汹涌,烛影摇红的其他门下弟子,都欲诛之而后快。
陆蔓雪心里头也知道自己做出了这等事情,只怕是难逃一死,便耷拉的脑袋,任由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辱骂,丝毫不曾回嘴。
场中的情势就连过来观礼的其他门派的人士都觉得烛影摇红一定会执行帮规,将这个叛教之人处死。
一名烛影摇红的老人更是跑到蓝静跟前,对着蓝静开口言语道:“蓝静宫主,此人是我们烛影摇红的一大祸害,弟子们私下认为,一定将此子重重处置,以儆效尤。让门下的其他烛影摇红的弟子引以为戒。”
蓝静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你的心意本宫主倶是明白,不够无论如何,陆蔓雪也曾是前任宫主南宫九重的大弟子,也算你等的大师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必赶尽杀绝。”
门下弟子没有想到蓝静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愣了一愣。
不过很快这名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便对着蓝静言语道:“宫主这般言语,究竟属意如何?”
蓝静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搁在一个月前,若是遇到这点叛教的事情,本宫主定会与尔等一样,觉得这等人死不足惜,不过这些时日以来本宫主细细思量了一阵,觉得烛影摇红门下发生这等请事,我这个烛影摇红的宫主也是难辞其咎。”
门下弟子慌忙问道:“宫主何苦如此自责。”
蓝静微微一笑说道:“并非自责,这些时日以来,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烛影摇红前番出了那等大事,皆是由于本宫主丝毫未曾约束门下弟子而引起的,驭下太宽,以至于门下弟子弊端丛生,等闹出了绝大的风波之后,悔之已晚。”
听得蓝静如此言语,门下弟子心头均有些纳闷,心里头都在嘀咕,不知道蓝静意欲何为。
其实蓝静被简怀箴等人合力从刑部大牢里头救出之后,心下便老是在琢磨此事,后来更是得到了简怀箴的规劝,让他宽大为怀,仁治为先。
蓝静心里头细细想了很多事情,觉得简怀箴所言当真是金玉良言。
故而蓝静觉得事情搞成了眼下的这种地步,其间很大的因由是在自己身上。细细想下来,蓝静对于此事的始作俑者陆蔓雪也就没有那么愤恨了。
“宫主,上官宫主在日曾定下一条门规,叛教者死。陆蔓雪犯下了这等过错,理当处死。”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对着蓝静开口言语道。
蓝静闻言便开口问道:“上官鸣凤宫主立下了这条规矩不假,可是本宫主想知道,上官宫主之前是否有这么一条规矩?”
烛影摇红的老人听得蓝静这般追问,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张口应承道:“并无这条门规,弟子在门中多年,记得清清楚楚这条规矩是上官宫主定下的。”
蓝静听他有此言语,便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说来,上官宫主之前烛影摇红并无这条规矩,那就说着规矩是人定的,既然上官宫主定下了这条规矩,那么从今日起,本宫主便下令撤销这条门规。”
烛影摇红的这的弟子没有想到蓝静居然会做出这个决定,心下颇为诧异,慌忙接口说道:“宫主如此行事只怕。”
蓝静便截住了她的话头说道:“只怕若何。”
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便开口言语道:“只怕门下徒众会有话说。”
蓝静微微一笑说道:“规矩都是人定下的,既然上官宫主定下了这条门规,本宫主接任之后,觉得这条门规颇有不妥之处,自然也可以将之丢开。莫非本宫主不能如此做法不成?”
听得蓝静这般说来,烛影摇红的这个老人慌忙回话道:“全然可以,只要宫主愿意自无不可。”
蓝静就定定头说道:“若是如此,就把本宫主方才的用意告知烛影摇红门下所有弟子,这一条门规陋习自明日之后就此撤销,日后永不许有人将此门规拿出来说事。”
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宫主,这等大事还是宫主亲自宣布妥当一下。”
蓝静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也好,就由本宫主亲自宣示此事好了。”
蓝静和这名烛影摇红门下弟子联袂走出屋子,到了弟子们聚会的所在。
烛影摇红门下弟子见得蓝静亲自出来,只道是蓝静可能要亲自动手,维护门规,将叛门而出的陆蔓雪处死。
可是令烛影摇红门下弟子丝毫未曾料想道的是,蓝静只是将陆蔓雪身后的绳索解开。
解开之后,蓝静便转过来对着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开口言语道:“从今而后,我们烛影摇红便要废弃一定要杀死叛门的烛影摇红弟子的门规。故而今日,我等要给陆蔓雪留下一条活路。”
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闻言倶是极为诧异,全然没有想到情势会有如此的发展。
“蓝静宫主,放过陆蔓雪,日后她再度做出这等勾当来又当如何?”一名烛影摇红的老人开口问道。
“不错,陆蔓雪一点要处死,这等蛇蝎心肠的叛教之人,决不可让她存留在世上,若是日后陆蔓雪再来咬上一口,只怕事情便愈发难以收拾了。”另一名烛影摇红的弟子也张口叫道。
蓝静却有些置若罔闻的扶起陆蔓雪说道:“你先活动活动手脚,看来门中的弟子将你捆束的太紧了一些。”
陆蔓雪从来没有想到蓝静对自己的态度居然是如此和善,简直就如一个相识有素的朋友一般。
陆蔓雪心下忽然觉得有些感动,这么多年来尔虞我诈的日子里头,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等的情感。
“你不杀我么?”陆蔓雪颇有些意外的对着蓝静开口言语道。
蓝静听得陆蔓雪有此言语,便张口言语道:“本公主已然宣示了废除那条规定,自然是不会杀你了。”
陆蔓雪闻得此言,心内大起波澜,便对着蓝静开口言语道:“这是为什么,我和石亨勾结在一起,害了烛影摇红上下这么多人,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蓝静看着颇有些激动的陆蔓雪开口言语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你等放下心中的执念,我非但不杀你,还可以网开一面,只将你贬做洒扫弟子。如此一来,你依旧是烛影摇红的人,烛影摇红所有弟子都会卫护你的安全。陆蔓雪,你觉得此事如何。”
陆蔓雪觉得此事颇有些不可思议,她原本以为自己是难逃一死。应为就算万一烛影摇红不和自己清算这笔帐,只是将自己逐出了门墙,可是一旦失去了烛影摇红的托庇,想要在京师里头躲过石亨手下的追杀,只怕是丝毫没有把握。
两头不讨好,陆蔓雪自然早就有了一死之心。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冤家对头蓝静非但没有杀了自己,反而起了保全自己的心意。对于陆蔓雪而言,这件事情简直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只将我贬为洒扫弟子,烛影摇红便会全力保护我,真是如此么。”陆蔓雪喃喃自语的问了一句。
蓝静点头言语道:“你等痛改前非,烛影摇红绝不会坐视你遭了石亨的毒手。”
听得蓝静有此保证,陆蔓雪便如溺死的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对着蓝静开口说道:“陆蔓雪愿意痛改前非,请宫主成全。”
蓝静便点点头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烛影摇红部众见得这等情形,对于此事的态度也大为改观,觉得蓝静宫主为人处世极为大度,较之前任宫主南宫鸣凤,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此参照,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对于蓝静自是心悦诚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且不说蓝静听从了简怀箴的劝谏,宽大为怀,以柔怀人,网开一面把陆蔓雪贬做洒扫弟子,并承诺保全陆蔓雪,而在此的所有烛影摇红部众对于蓝静颇为心悦诚服,觉得蓝静不愧是宫主。
烛影摇红门下极为热闹,曹吉祥府中也不清闲。
曹吉祥的府邸里头来了一个叫刘在山人想要求见曹吉祥。
曹吉祥家大业大,再加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府邸看门之人也极为趾高气扬。
见得有这么个落魄模样的人想要求见曹吉祥,自然拒之不纳。
刘在山似乎是个倔脾气,一直在曹府门口口口声声的嚷嚷说有重要情形要报知给曹大人,只要换取一万两银子。
曹府的守门人都嘲笑他,觉得此人分明是个二流子,要么是装疯卖傻,要么便真是一个傻子。
正当曹府之人要将刘在山当成疯子赶走时,曹吉祥刚好回府,听到有人在自家府邸门口嚷嚷不觉,心下微微一动,便命人将刘在山放如府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