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火车站,人还是很多。齐斌支支吾吾的终于把白晓妮的电话要来了,其实也不算是他要来的。应该是白晓妮主动给他的,齐斌的帐篷支了一路。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好的,他想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条牛仔裤穿上。虽然九月的平京真的很热,而且很闷。对于长期生长在内元省的齐斌来说这天气也太无语了。和白晓妮匆匆告了别,齐斌刚要把买裤子的打算告诉金一一,一一这时接了个电话。嗯了几声后。还没等齐斌说话就把齐斌拉下地铁站,直奔忆店而去。
齐斌已经好多年没来过平京了,这京城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己的渺小,川流不息的汽车,络绎不绝的人群。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过于陌生,他深知自己不属于这里,也不会属于这里。这里对于他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来说,就是如此不平凡的世界。
安忆其实今天是很高兴的,戴上围裙的她也不失风韵。她希望金一一的到来,没有孩子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可能算是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也许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也可能是最大的遗憾。一一嘴甜,总爱夸她做饭好吃。所以她也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像一个给孩子准备生日晚宴的妈妈。忙忙碌碌,一早起来就去了超市。买了些家常菜的原料,买了些啤酒饮料。低头看日期的她,认真极了。而岁月,也带给她丝丝皱纹,在超市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另一方面,她听说还有个小朋友要来,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不安。当年丈夫说想生两个孩子,而且是两个儿子。但是计划生育来了,所以要生双胞胎,一回生两个。想到这,安忆又禁不住抽了抽鼻子,拿起手边的菜,回了家。
齐斌讨厌地铁上的拥挤,人来人往的。况且他怕自己万一支起帐篷,地铁上的人又那么多。被当痴汉一顿胖揍,毕竟在首都,再扭送回家,然后再让钱筱楠认为他是个流氓。想着想着,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些无聊的东西都甩出去,而想到钱筱楠,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后海的街头,形形色色的人。有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也有大肚朝天的中国妇人。齐斌站在忆店的门口,开始有了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听一一说店老板叫安忆,是个美女阿姨。他就不知不觉的想到了安妮。心里还是有些悲凉的,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始终没有收到安妮回复的信息。忆店的招牌很简单,就一个大字忆。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是个可爱的小狗,想想这肯定是个温馨的店。
“哥,快进来,门口有什么好看的!”一一提着行李催促到。门前的碎水晶门帘总被老任嘲笑,说弄得像是农村小饭馆似的,与后海这地方有点格格不入。阳光洒在上面,透出七彩的光芒,齐斌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齐斌太喜欢这个小店了。他不能算是个文艺青年,经过这件事让他从2b青年变成了傻b青年。反正他一直快乐都挺多的。干净有序摆放的小桌子,矮靠背的小椅子,摆放有序的图书,一盆盆绿色的植物。淡淡的咖啡香味,让他不自觉又想起了安妮。他觉得这种环境应该和安妮在一起,在角落里说着情话、窃窃私语。
“安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去帮忙”一一放下行李就冲了过去。
“你坐吧,不用帮忙,你快别沾手,你还是小孩子,快去做好,菜一会儿就好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齐斌的耳朵。齐斌不自觉的就看了过去。
“那你先别做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哥。”一一回答到。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真是太没礼貌了,来了客人我还不出来迎接,就今天这条鱼闹的。”
咖啡店的后面是个小院,小院后面是住的地方。安忆总是在小院里做饭,这是连接卧室和咖啡店的路,她觉得这样是一种平衡,让她能稳住自己内心的平衡。于是安忆摘了手套和围裙就走了出去。
阳光从后院洒进来,再洒进咖啡店的时候,就显得很是柔和。淡黄色的阳光映在安忆的半张脸上,明亮的眼眸和微笑的脸。安忆进到咖啡店的一刹那,整个人怔住了。感觉这世界的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她只能看见齐斌那张脸,那张太像了的脸。眉毛、眼睛、嘴甚至连眼角都是那么相似。时间在这时候停止了,她收回了微笑,她仿佛看到了丈夫。那一年他只有二十三岁,与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太像了。她在不看书的时候也有看电影的习惯,她总能想起有个记不清名字的电影。男主人公死去,有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在结尾笑着出现。她也幻想过,觉得如果这样她是爱还是不爱。她是爱丈夫的,也觉得这种想法是不有点对不起丈夫。可毕竟几十年的孤枕难眠,她为了一个人,苦了几十年。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依靠呢。当齐斌站在她的面前时,她觉得自己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那么遥远又近在咫尺。于是她终于没忍住内心的波澜,冲上去抱住了齐斌。齐斌这个时候就是觉得这个长得很漂亮的阿姨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难道首都人都是这么迎接客人的。都说平京欢迎尔,看来平京确实很欢迎我。于是把眼睛转向了一一。一一也纳闷今天安阿姨是怎么了,他已经在安忆的背后了,他看不见安忆眼中的泪水。幸亏这时俩老头不在,否则这尴尬的局面在成年人眼里就会变得很复杂了。
与此同时,俩老头正在往忆店赶。
“你说你,安忆做个饭你也不去帮帮忙。关键时刻就不出现,人家怎么能喜欢你”和尚训斥老任。
“我不是一直在想怎么治那小子么,他的情况我也和你讲了,你不是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啊。”坐在车里的老任回话到。
“怎么又堵车,这平京最近怎么是越来越堵呢”开着车的和尚说到。还时不时按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快点走。
“我把能解决想到的办法都想了,能带的东西都带了,怎么办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老任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又看了看前方的车。
“我就说你那么多宝贝就没有能用的啊?还有组织里就没有高人能看看这个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终于这边路有点不太堵了,和尚说话也开始平静下来了。
“组织的事,有纪律,不是说谁我都能用的动。再说我在组织这么多年,也没认识几个人”
“还什么高科技,到时候也没什么用!”和尚说了一句,加大了油门向忆店开去。
“阿姨,阿姨你好,我叫齐斌。”齐斌尴尬的自我介绍。
这时安忆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放开自己的手,又擦了擦眼睛。回过神看着齐斌说,欢迎欢迎。赶紧先坐下,阿姨去做饭。
安忆回了厨房,抓着手套就开始发呆。直到俩老头互相对怼的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你说你,非要来咖啡店吃饭,好好的咖啡店弄上油烟味,还怎么让安忆做生意”和尚进来第一句还是冲老任。
“你这是说安忆做饭不好吃了”老任不怀好意的一笑,伸手去抓桌子上盘子里的豆腐干就扔进嘴里。
安忆还是被一一拉回了现实,“安姨,怎么了?”一一拍了拍安忆的肩膀说“还用我帮忙不?”一一还是很喜欢帮安忆干活的。安忆一个激灵,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哦,不用了,我把鱼端上去就行了。”中国人喜欢聚会的时候吃鱼,过年时候吃鱼,招待客人的时候吃鱼。而安忆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是盘子里的鱼,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公平的世界。
一一忙着给大家互相做了介绍,就着急的问老任自己老哥有什么方法可以治。老任听见一一这样的话,刚抬起手去夹菜的筷子就放下了。安忆看了一眼老任,又看了看尴尬的和尚。心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打岔说道:“赶紧吃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要不菜凉了。”说罢,抬起手给齐斌夹了一筷子鱼,放进齐斌的碗里。齐斌先是一愣,端起碗说了声谢谢阿姨就开始狼吞虎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