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筱楠第一次出现在齐斌视野的时候,安妮还没有远去杨州。齐斌对浅筱楠的感情其实完全来源于她长得太像浅仓南了。安达充对于齐斌的整个童年影响还是非常深的,可以说齐斌的整个爱情观都是安大叔给树立的。虽然他没有个孪生哥哥,但他总觉得自己和达也很像,有点邋遢,但是对于一样东西很有天分。甚至打小就立誓要娶一个浅仓南一样的媳妇。可不管是浅仓南还是甲子园,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甲子园上空翱翔的白鸽,竟是那般遥远。另外他也没有天赋,要不怎么高考失败后顺利的进入补习班呢。
每天回寝室的过程齐斌其实是很兴奋的,安妮离开之后,教室里浅筱楠坐在齐斌的前排的前排的前排的前排。基本上齐斌有时候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但每天放学他们一群人是一起往寝室走,虽然距离不远,但对于齐斌来说这段距离就能和浅筱楠说几句话。对于他来说,这也许就够了。
可这一天他失恋,远在杨州的安妮发信息说要追寻自己的梦想。为了不和安妮分手,齐斌要了手机。寻思凭自己对安妮的自信,她是离不开自己的,她离开自己肯定活不下去,她离开自己谁她还能喜欢谁。可是这一切都是他的空想,安妮不止离开了他,而且活得挺好,更甚的是竟然很快的喜欢上别人。
补习班的楼是独栋的,就是为了区分开这帮人是没考上的,和高三一帮人来抢大学上的。告诉高三的小朋友们,你们不好好学习就得去那个楼。那个楼都是下等公民,都是考不上大学的。补习班离寝室有两公里左右,但是得通过一个小花园,每天放学后住宿的男女生一起回去。结束了一天的压力生活,大家打打闹闹的,很是开心。也许这才是这帮孩子应有的青春吧。
齐斌失恋后失了魂似的往回走,浅筱楠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齐斌,但齐斌并没有发现。他一直在想安妮为什么没有回他信息,当走过花园之后,繁星点点的。月光好不容易透了过来,齐斌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猛的往教室就跑,因为,他忘了带正在教室充电的手机。浅筱楠再一次看了一眼往回冲的齐斌。
补习班班主任是个六十多岁的退休老教师,女性,带金边眼镜。说话尖酸刻薄,来的时候就告诉所有人你们就是下等公民,别期望着和高三的学生有同样的待遇,模拟考好了可以转学籍。考不好就只能作为社会考生,也别想着谈恋爱,你们是下等公民,别人谈恋爱她会拆。你们任何人谈恋爱赶紧滚回家!
“你们知道么?徐老太原来的班里有个男生自杀了,就是在这个楼跳的楼”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舞足蹈的说。
“不会吧,不过咱们班头确实很变态,你看他眼镜掉下来的时候,眼睛斜向上三十度,这就是要训人了。”
“哈哈哈哈,真形象,徐老太就这样,你瞅她那傻逼样,还说咱们下等公民,就她是一等公民?一等公民跑来给补习班当老师!”齐斌大声边笑边说。
这时其他几个人都不说话了,转过头继续做练习册。只有齐斌还傻呵呵的说“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觉得咱们老太太长得像猫头鹰吗?哈哈哈,一只戴眼镜的猫头鹰”。
“齐斌,来我办公室!”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传来,齐斌顿时语塞,低着头走进了办公室。
“齐斌,我知道你有背景我不能把你赶回家,但是你来这是学习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学习,但是请你不要打扰别人学习,还有他们刚才对你说了什么?”徐老太扶了扶金边眼镜,一本正经的说。
“额,他们说老师慈祥,像他们奶奶一样,在这个班很幸福,一定会好好努力,考上……”
“得了,别说了,回去吧”还没等齐斌说完,老太太就把他撵回去。
齐斌刚从后门进去坐下,徐老太就进了前门。两只手撑在讲桌上,满嘴唾沫星开始喷:“最近关于我的传言挺多啊,我就告诉你们,十年前,这有个考了三年没考上的男生,他跳楼了,你们不好好学习就是第二个他,我也不怕多个跳楼的学生!反正你们谁死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记住,和我没关系!”徐老太气愤的摔门而去,留下一群一脸惊愕的学生。
最近天气有点燥热,晚上除了那片小树林可以有些短暂的凉爽外,回到教室前依然还是很热。可这天齐斌往回走,进了教学楼后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顺势就打了个喷嚏。齐斌紧了紧衣服,又擦了擦鼻子,把鼻涕往回吸了吸。就往教室走。
他们班是五班,前门放学后自然会锁门,后门这几个小子为了有时候打球能偷偷溜进来一直都是虚掩的。稍微用点力就能推开,齐斌就直奔后门而去。
“今天怎么还有点冷,哎,估计在厕所哭时候着凉了。”齐斌碎碎念完了后又打了个喷嚏,喷嚏声在空气中绕了几个弯才停下来。“破教学楼就不能弄个感应灯,这么黑,丫的,亏了还有月亮,要不真要摸黑战争了”齐斌刚念叨完这句,月亮就被云彩遮住了。楼里借着星星的亮度还是能稍微看清点路的,他们班在一层的最后面。而那个门也就在一层的最后面,就算黑着天也能轻易的找到。
其实齐斌这时候心里只想着赶紧开机看看安妮有没有回信息给他,黑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怕,就算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滚犊子。当然,齐斌因为失恋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胆小的问题,走了很久才摸到教室的后门。齐斌侧过身子,一只手扶住后门的扶手,借着力想用肩膀顶开后门。结果顶了一下没反应,后门竟然纹丝未动。
“哪个王八蛋把门插上了,还是把桌子顶在门这了”齐斌小声骂了一句。教学楼里还是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碎念的声音,还稍有些回音。这时候齐斌开始有些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个人在这么黑的楼里,而且还有点冷,并且留着鼻涕。齐斌缩了下头,感觉有点害怕,想着赶紧拿到手机离开这破地方,心想这地方白天折磨人,晚上更折磨人。于是用尽全力,用肩膀去撞后门,可这一下门又像是有人从后面打开一样。齐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什么破门了,今天连你都和我作对!”齐斌生气的进了门,又用门出气一样摔了下门。这时,不知道怎么了,齐斌感觉一阵眩晕。“哎,真是着凉了,晚上又没吃饭,低血糖了吧!”然后低下头去插座的地方翻手机。
手机放在地上,齐斌一只手搭在最后排的桌子上,低下头去拿手机。顺手拔了充电器,起身准备往出走。
齐斌感觉有人看着他,于是猛地一抬头,竟然看见讲桌前坐了个人。齐斌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睛。他本来以为自己近视眼。可是对于一个不好好学习的孩子,视力表最上面就算是挂个**都能拿来撸。桌前这个人借着星光看像是穿着校服,两眼直勾勾盯着齐斌,齐斌心里有些发毛。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同学你怎么还不走,你是我们班的么”齐斌开始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班的好学生想多学一会儿,毕竟这几天都在安妮走后的悲痛中,班里人又多,没认全也是正常的事。
不过理智告诉他,这玩意肯定有问题。于是齐斌抓着手机和充电器推开面前的桌子就准备往出跑,可后门刚被他摔上,门竟然打不开了,齐斌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去拽门把手,结果把手掉了,自己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手机和充电器掉在了地上,开始摸索着去找,可刚刚爬起来,刚才那个学生竟然坐在离他最近的课桌上。还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想要和他说话一样,齐斌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胆子其实真的很小,就算是个人也会把自己吓个半死,脑海里不停告诉自己这肯定是梦。于是闭上眼睛再睁开,可是这一睁开。发现教室里竟然坐满了,每个座位都有一个人,与其说是人,但只能说是形状像人。形形色色的,各种各样的。有脑袋的,没脑袋的,脑袋左右不对称的,或者没有下巴的,但是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讲台上,手像小学生一样都交叉放在课桌上。月亮从云里出来,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课桌上的光反射到每一个“人”的脸上。刚才那个校服男用一根教鞭指着黑板,教鞭和黑板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而校服男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像是给下面这些“学生”讲课。齐斌睁开眼睛,再一次用力拽门,这时所有“人”都朝他看来,而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从办公室出来,后门是自己锁上的。而接下来的事,齐斌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