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天广是吧?”马迁安盯着面前一个身体敦实,面容憨厚带些木讷的小战士。中文w w一w.扬天广是兵工厂派来的线控火箭弹教官,操纵这种武器不经过严格的训练是不成的,一个优秀的射手关键时候挥的作用不啻于一个重炮组,未经训练的射手恐怕还赶不上一个步枪手,马迁安决定大材小用一下,直接使用教官上战场。他想带上几枚萨格尔以备不时之需,主意打到了教官的身上。
“是!”扬天广惜字如金,大大不同于其他战士看到马迁安后抢着说话的劲头。
“身体不累的话,你随我们一起去。”
“是!”
扬天广面上没什么表情,让马迁安有些狐疑,“你不高兴去?”
“不是,高……高……兴!”
吔?原来是口吃,怪不得。作为高级指挥官,马迁安不知接触过多少身体有缺陷的战士,他深知这类战士自尊心都很强,很害怕别人嘲笑他们的生理缺陷。
马迁安和蔼的说道:“不要紧张,你是兵工厂里最棒的火箭手,刘顶厂长在电报里都跟我夸过你,说你作战意识和抗干扰能力都是一流的。”
扬天广猛的睁大了眼睛,面色泛起了潮红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真……真的?刘……刘厂长夸过我?他……他就……他就……跟我说过一句话,他……他……说……”
“说什么呢?”
“瞄……啊瞄准……放!”扬天广憋足了劲复述出刘顶的语言。
放?哦!可能是刘顶视察武器试射场时看到扬天广正在试射时,心血来潮随口下的命令吧,被这个小战士牢牢记在心中。 w一w小w一.说8八1八z说w .一c说o八m网至于刘顶是否还记得这个小战士未为可知,马迁安之所以说刘顶夸过扬天广,也是鼓舞士气表达鼓励之意。
“是真的!这次去哈尔滨是跟小鬼子真刀真枪的干,希望你这次也能打出好成绩。”
“嗯哪,必须的!”扬天广得到马迁安的证实,脸上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快的答道,心情愉快之下,说话顺利了很多。
天刚擦黑,马迁安率特种中队及数个与行动相关人员共计267人全员开拔,周玉成、贾永根及二路军代表二支队政委彭士禄等送行,战友们依依相别。
山高路远行程艰险,深入敌人腹地,将要战斗在日军重兵云集的哈尔滨城郊,危险性无疑是极大的,虽然特种中队是抗联精兵中的精兵,奈何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金刚不是不坏之躯,可以预料这267人中有的人将永远长眠在哈尔滨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将消失在严酷的战斗中。
李凤山神色复杂的盯着马迁安的面庞,他既愤怒又担心,愤怒的是这次行动没有他,担心的是失去马迁安这个亦师亦友的好战友。
李凤山趁告别的机会凑到马迁安身边嘟囔道:“你都司令了,还这么冒险,你让我们这些干部脸往哪里搁?”
其实留在大兴安岭的部队也有重要的任务,为了搞乱日军指挥机关的头脑,使他们摸不清抗联这次行动的主要方向,周卫中、周玉成他们负责向两个方向佯动攻击,一路威胁兴安北省省会海拉尔,一路威胁兴安东省省会扎兰屯,这两个重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兴安岭周边的日军主力一定会严重关注严密防范,这个仗也有可能变成实战。
马迁安用力拥抱了一下李凤山,低语道:“放心吧,就算你光荣了我也不会光荣,我命大着呢!再说了特种部队你会使吗?这块百炼精钢在我手里是钢,在你手里就变成废铁了也说不定,到时候你咧着大嘴哭都来不及,要是人员损失惨重任务还没完成,我是执行军法还是不执行?”
李凤山气的抬起脚暗中踢了马迁安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损我?我要真的指挥失误,哪还有脸回来见你们,你们只会在报纸上见到我的尸体。
在一片互道珍重的嘱咐中,马迁安带着他的最引以为豪的精兵出了,沉稳有序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日伪军在山区边缘设立了松散的游动观察哨,借以监视观察山中的情况,这种游动哨是抗联新兵们最好的练手对象,新兵们大都鳌集在山区边缘练兵,今夜他们接到命令,向前主动出击了十公里,扯散了日军薄弱的观察线。夜幕提供了掩护,特种中队悄悄潜出了一段敌人已被肃清的封锁线,到了平原地带纵马飞奔,进入了茫茫无人的大草原。
天微明,部队绕过了一处有人居住的集镇,进入了又一片无人地带,此时的东北在扎兰屯与齐齐哈尔之间,只有沿铁路线还有一些人烟,其余地段无不是天苍苍野茫茫的原始地貌大草原,一望无垠。偶尔能碰上游动的牧民,人数极少也不愿意太靠近这些伪装的满军丘八,一路无险,第二日夜九点左右,马迁安赶到了截击王之右车队的预伏地,公路旁边一处不高的小山丘,这个地型在这个平原地带不多见,既离齐齐哈尔不远又可以遮蔽小股部队的身形,这是马迁安根据大量情报进行对比后特意选定的地方。
几个美国人没有吃过这样长途行军的苦,到了下马解鞍休息的时候,下得马来一头扎到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吃饭了。
马迁安没工夫理会这些小事,他一叠声但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战士们设立伏击场。
“快,王国恩你带人折几根小树做路障,你、你,戴国桥、赵登元各带一小队战士沿公路散开,注意寻找隐蔽点,把藏身的地方搞好,天亮了我检查。”
一直忙到前半夜,该吩咐下去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马迁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倒在地上呼呼睡了过去。
张小花查夜,巡视到马迁安睡着的地方,蹲在他的旁边注视了他一会儿,随后满脸爱怜的替马迁安扯了扯皱在身上衣服,想了一想又起身找了一小张薄毯披在了马迁安的身上,并调皮的伸出食指刮了刮马迁安的鼻子,看到马迁安皱着眉头的样子,张小花露出了满嘴亮闪闪的白牙,威胁性的龇了一下。
有楞子哥亲自指挥这支部队真好,起码自己不用费尽脑筋事必躬亲了。
安静祥和的一夜,大批骏马在远处打着响鼻,吞咽着精料和葱绿的酥草,战士们左一堆右一堆睡得正沉,沉浸在草原夜晚的微风中,只有哨兵隐暗而又警惕的身影游动在四周,偶尔响起一两声轻微的武器碰撞声。
第二天早八时,齐齐哈尔城内第三军管区大院内,二十辆日产8o军用卡车一字排开,即将随车进入6军训练学校的一百余名满军基干士兵腆胸迭肚列于车前,他们正在好奇的观看众官欢送王之右的情景。
阵势好大,司令部大楼门口黑压压站了一大片各色官僚,其中甚至还有代表城内驻军的曰军代表,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打着哈哈,与王之右互为拱手致告别礼。
“一路顺风!一路顺风!”
新任参谋处长刘宗岳热情的杨着右手,提高了声调拼命的高喊着表达依依惜别之情。
车队启动鱼贯而出。大院门外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中,一个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闪身快步步出了人群,随后不久,在不引人注目的畜产株式会社杂物房中,一条电波飞上了半空。
王之右坐在车队排序第三的唯一的轿车里,眼见得出了城,经过了城防最后一个关卡,神情褪去了刚才谈笑风生的“从容”,变得神经兮兮起来。
随行的幕僚黄宇注视着汽车旁边飞快掠过的景物,担心的嘟囔道:“可千万不要遇到捣乱的抗联,这群悍匪来无影去无踪真让人放心不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之右扭头不悦的瞪了黄宇一眼,“一百多人保护你还怕?真是废物,当年老子剿匪的时候那也是马上将军,左手提刀右手提枪威风凛凛,悍匪无不望风而逃。”
又吹!黄宇偷偷撇撇嘴巴,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你这一辈子简直太顺了,虽说一直在军队中厮混,但真刀真枪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还真没有,都是躲在后面指挥让别人去送死。
黄宇转头道:“是是!卑职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的,卑职担心的是司令您的安全,要是真有悍匪袭击,卑职就是拼着一死也要保护司令周全。”
这才像话!王之右满意的点点头。
车队行出十几公里,头车在一处小山包后面停住了,紧张的黄宇从轿车内伸出头去高声询问为什么停车。
不大一会儿,带队的军官来报,“报告黄处长,不知道啥时候在这里设了一道卡子,守卡的人让我们最大的头上来搭话。”
黄宇大怒,“混蛋!没告诉他们我们是谁吗?还敢拦截司令长官的车队?妈巴子的活得不耐烦了。”
汇报的士兵期期艾艾的答道:“说了,人家不买账,说要见人看证件。”
啪!黄宇打开车门冲下车去,对准士兵打了一响亮的嘴巴,“白养你们了,我们怕过谁呀?”
“混蛋!混蛋!”不仅黄宇怒了,就连王之右也开始破口大骂。
“有曰本人,我们也不敢惹啊!”汇报的士兵捂着脸委屈的说道。
王之右一愣,有曰本人?算啦,我还是上前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