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被童梦的情绪感染了,他甚至有些羡慕,羡慕她俩可以自由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但他不可以,他必须疏离她。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他思绪飞扬,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刚刚过去的十二年,在面盲患者眼里当年他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似乎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又似乎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从安静变得开朗,从自卑变得自信,可是从今天开始,从一分钟以后,他将第一次真实地出现她的世界里,她会记住自己,她身边的朋友、整个剑桥都会记住自己,这也就表示他将不能从她的记忆再删去自己的部分。
而从昧旦府君嘴里,执事府已经知道自己与童梦的关系,所以他必须克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他回想着朝光的话:
“即便你们没有发现,没有证实,它一直真实存在着,所有的答案都藏在时间的缝隙里……唯有爱与量子复活能让她重生”。
既然连朝光府君都一口咬定青珏会重生,他更不能出任何纰漏了。
拐弯最后一道弯,黎白与侯爷出现在伦敦机场国际到达的出口。童梦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中看见了永远面带微笑从容优雅的侯爷,即便侯爷看不见自己,她也情不自禁地挥着手,她相信侯爷一定能感觉到,果然没过几秒钟,侯爷也挥起了她的胳膊。
“是不是她?”秋葵一手抱着Cloud,一手远远地指着戴着墨镜的侯爷。
“对,脸上永远不会缺少墨镜和微笑的女人就是她!”童梦一只手举着接机牌,一只手朝着侯爷热情地挥舞。
“太神奇了,她好美,谁敢相信她看不见。”秋葵由衷的赞叹,她为侯爷身上那种令时光望而却步的美感到惊叹。
侯爷刚刚走出门,童梦便绕过人群,开始朝着侯爷飞奔而去。
黎白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孩,举着写着自己姓名的接机牌,朝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掌心那颗沉寂多时的朱砂痣,一阵剧烈的疼痛如火山喷发般从掌心蔓延全身,他强忍着剧痛,在心里轻声诉说:“你好,童梦。”
刺眼的强光从屋顶倾泻如瀑,照射在屋子的正中间,灯光下放置着一把奢华霸气的帝王椅,以“杀人大师”自诩的将晚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帝王椅上,他的专属执事陀螺——晚魇,一直在他左手的指尖旋转,陀螺周身形成一道强烈的光圈,光圈上缠满栩栩如生的骷髅。
整个房间似乎没有一扇窗户,四周镶满了明晃晃的镜子,镜子里投射出各个角度的将晚,缠满骷髅的光圈在镜子里旋转不息。
镜子里的将晚正在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同屋子中间的那个将晚对话:“本大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朝光的表情了,还有那个黎白。你说这个黎白,一世与我为敌,本想大家都来了执事空间那就与他化敌为友吧,可是命运之轮总让我们成为宿敌。”
将晚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叹息道:“可惜他跟瞎子并无区别,活着也无异于行尸走肉,所以我便略施小计,如果虞美人所言属实他真的找到了青珏,那我只要动动手指头,转一转‘晚魇’,他就能得到解脱,1300多年漫长的煎熬终于可以停息。”
镜子里回荡着一阵恐怖的笑声,“那个留在他脑袋里的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