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皎月升起。
四大家族的家主齐聚一堂,一同商议魔族入侵的事情。
白孟非端坐在最首位,诸葛熏坐在他的左侧,梅沁为右侧,而荆汝临代理家主则是右侧后的一个位置。
“今日魔族入侵实在来的诡异,平日里都会有前兆,可是今天居然他们到了才有显示,我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打开了蚀海附近的结界。”
“白兄,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家族里可都是忠心耿耿的,他们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诸葛熏立马说道。
梅沁闻声点头,“白兄,我们各族弟子根本接触不了蚀海的结界,结界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们和四大长老会的人清楚如何解除。”
荆汝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他问道:“魔族这次入侵是什么时候?”
梅沁对于时间是很敏感的,她回:“未时三刻。”
跟在荆汝临身后的荆禾眸色一敛,而他也感觉到了身后人气息突然的一紧。难道说他背叛了我们?
不可能的!可是,他的态度让荆汝临一时之间也摸不准了。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今天有隐士高人来到我们蓬莱了。”诸葛熏记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有个人用雷术杀死了魔族人。”白孟非补充道。
“这只能说有人在唤雷术上颇有造诣,怎么能说是高人呢。”梅沁没听明白他们的意思。唤雷术虽然是高级术数,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都会的。
“那个人是直接使出的雷术。”
“怎么可能!”
白孟非站起来,走到一旁,双手负于身后:“那个高人兴许就是那个外来人。”
“听他们说那个修士不过是筑基期,那样的人怎么会是高人?”诸葛熏结合了所有人的说辞得出了判断。
空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当中。荆禾越发的怀疑那个人就是秦霈了。能随意使出雷术,怪不得长禹剑会选她为主呢。这下子麻烦了,三大家族都知道了她,她一旦落到三大家族他们荆家就会陷入空前绝后的危机当中,越想越觉得心慌,他轻轻一推荆汝临,密语传音给他:“那个高人就是长禹剑现在所奉之主。”
荆汝临还想着拿回长禹剑呢,这下听说她就是那个隐士高人就有点虚了。这下子所有人都想要得到她的下落了!这该如何是好,长禹剑可是他们荆家的号招令牌,一旦被她带到了其他家族……无法想象他们荆家最后会落于这样的劣势。
“魔族人现在很猖狂,我们要找到那个高人来相助。”白孟非已经是大乘前期了,他就要到蚀海去修炼,以便自己能够迅速渡雷劫。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管蓬莱的事情了。
诸葛熏复议道:“我也赞同白兄,但是,我们不清楚那个高人还在不在了。”如果不在了他们还在寻找她,到了最后岂不是白搭。
“你忘了吗,那个高人是被无尽穿梭带来的,她肯定是受了伤,要不然也不会被无尽穿梭带了过来。”梅沁猜想道。
几个人脑补了一下就把秦霈那奇妙的身份编想好了。
荆禾很佩服这群人脑子的回转思路,这么一猜想竟然顺理成章的让她成了隐士高人。
秦霈的实力他是清楚的,那个奇怪的雷术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她是绝对不可能帮他们赶走魔族的。
——
长禹剑的威力果然惊人,她身上被砍的几乎就没块好肉。长禹剑竟然能在眨眼间斩断她的各种攻击。
攻击没用,束缚没用。
她觉得长禹剑好像在嘲笑她一样,还挑衅似的飘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要握上去的一瞬间就飞到了老远。
长禹剑戏耍了她很久,在秦霈精疲力竭后它在空中停住了。剑上终于浮现出了一行狂傲不驯的字。
——汝想成为强者吗?
废话!
——既是如此汝必定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什么意思?你要历练我?”
——吾可助你一臂之力,让汝在半年内进阶到融合期。
“怎么做?”
——幻梦入世。
“什么意思?”
——吾乃是幻梦之剑,可给人制造永世难出的幻境,你若是能进入幻境后毫发无损的出来吾就承认汝为我主。
“你不是斩妖、魔的剑吗?”
——吾可是最强的法器。这样的吾当然不能跟一般凡剑相提并论,吾最强的是织梦编幻,可是你们下界那些俗人竟然说吾是粗鲁无比的斩妖剑!
她竟然看出了长禹剑咬牙切齿的语气。咳嗽一嗓子,她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荆家?你这样有思想的剑怎么可能为荆家人所有。”
——荆家祖先当年捡到了吾,吾为了报恩才让他和他的后代使用吾的,但是他们越活越过去了,一代不如一代,要不是摩延那小辈吾可是要一辈子出不了头了。
秦霈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认为长禹剑是个古板的剑,瞧它现在这口气简直就是个小孩子。
“是你让摩延把你带出来的?”
——当然了,要不然摩延那实力怎么可能碰得到吾。
她莫名的替摩延感到可怜,荆家人都恨死摩延了,可是没想到摩延才是最忠心的那个。
——吾需要汝的鲜血浸透吾身。
“浸透?”
“你制幻都需要别人的血?”
——想要继承的人必须要这样做,但是如果是敌人当然不需要了。
秦霈一把接住了长禹剑。握住剑身,让削铁如泥的剑刃对着自己。眼睛不眨的将剑直直地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主人!”
浮生去接住了秦霈下滑的身体,但是她却抢先一步拔出了剑,将剑身插进了土里借此稳住自己的身体。她绝不容许自己在长禹剑面前低头!
长禹剑知道秦霈的伤不重,只是出血量看上去恐怖了些。
浮生恨恨地瞪了长禹剑一眼。
秦霈轻轻推开了它。汩汩鲜血大量涌出,由着她的身体逐渐蜿蜒到了土里,土壤吸收了秦霈的鲜血变成了玄色。长禹剑不仅吸收了剑身上的血,它甚至连土壤里的血也吸取干净了。土壤又变回了黑褐色。
——人死如灯灭,在幻境中的死亡也是真的。
……
一个青衣女子跪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她揉了揉眉心,从石板上起来。
这里是哪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姑娘!”
被人摇的脑袋就更昏了,她一把推开了女子,语气不善道:“不要碰我!”
女子泪眼汪汪的道:“姑娘,李公子已经走了!”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们的姑娘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她按住头痛苦的呻吟出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连翘抱着她,痛哭流涕的说,“姑娘,张公子对您那么好为什么您就看不见。”
她是林婉儿,风月楼的第一花魁。因为一个破落书生而搞得日日消沉,每天以泪洗面。
张子鱼是他们风月楼的账房先生,他为了赎她出去而被打废了两条腿。但是老鸨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最后她毁了这张脸她才能如愿以偿的出了风月楼。出了风月楼后她花了六个多月找到了李让。可是,他却拥着一个容貌比她差了不止一两分的女子走了。在她想追过去的时候他们随行的一个家仆竟然一拳将她打到在地。
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记忆里的人是自己。
这么窝囊,眼睛还那么瞎。
她竟然是个如此无用的废物吗?
连翘以为林婉儿又要寻死,泪眼盈眶的哭求道:“姑娘,求您了,好好珍惜自己吧。”
林婉儿望着她,她那对招子浸在了泪水里竟然显得无比的好看,她伸出手,修长手指抵在了她的眼眶旁。指腹暗暗的用力……
“嘶!”
连翘吃痛的叫了出来。
林婉儿不知所措的立马松开了手。
连翘揉着眼角,她背后的汗水积聚成行。为什么刚刚她会有种特别害怕的感觉?
她刚刚是打算干什么?
挖了她的眼睛吗?
林婉儿连连质问自己两遍。
她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想法?
“我有些头疼,我们先回去吧,要不然嬷嬷又要怪罪了。”她们现在在堰州最富裕的蔺家庄做女工。
连翘擦拭干净泪珠,很快忘记了林婉儿刚刚想要剜她眼睛的事情。
回到蔺家庄后两个嬷嬷一脸阴郁的拿着竹藤在后院的内室里等着她们。
林婉儿脚步一顿,一个嬷嬷一巴掌便扇了上来,嘴里还在咒骂:“死丫头!”
连翘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她被打的一幕。
她一把拍开了嬷嬷的手,另一个嬷嬷想要上来帮忙却被林婉儿单脚踢飞了。
几颗牙就这么松动了,她努了努嘴,一颗带血的黄牙吐了出来。
“你这个贱东西!”她一看马嬷嬷被打了立马生气的准备上去扯林婉儿的长发。
林婉儿一脚踢碎了她的下巴让她那张嘴再也不能说话,膝盖猛地往她的脊椎尾端地方一顶,咔嚓一声她痛得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连翘被这满屋子的血色吓得惨叫一声,随即昏了。
“真是废物。”
踩上高嬷嬷的脚突然松开了,她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她不是一个青楼女子吗?为什么她会这种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