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兴奋的一夜没睡好,早早地起来了,守在电话机旁看钟表。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明明过了好半天了,怎么才五分钟!
钟坏了吧?嘴里嘀咕着,起身上二楼书房看时间,没问题呀,看来是自己太着急了。
好不容易到了八点,乔父立刻拨打电话,乔裕刚送完儿子上学,正往公司开呢,电话就来了,很不情愿地接起电话,直接表明自己的意见,“您若是和我妈一样的想法,就不用说了,我开车呢,不方便。”
乔父满腔的热忱被儿子冷淡的语气浇灭了,气得他直骂:“臭小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乔裕不以为然,敢怀疑他儿子,谁都不行!
儿子没说话,乔父以为手机被挂断了,看一眼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才又继续说道:“你妈年纪大了,你要顺着她。”
老伴儿再不对也是他的妻子,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儿子也不行!从这点看,乔裕护妻子的劲头来自于老爸的真传。
“爸,我儿子相当懂事,相当可爱,我妈怎么就不接受呢?平时烧香拜佛的求孙子,现在孙子有了,她又是这个态度,您让我怎么办?”
乔父听出儿子的烦恼,沉默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发张孩子的照片过来,随即挂断了电话。
乔父比乔母开明多了,一看到儿子传来的照片,就爱不释手,可是手机的屏幕太小了,他戴上老花镜看都有些吃力。
乔裕这小子腹黑着呢,摸不清父母的态度,就发了一张远影的照片,帅气有余,可脸看不清啊。
乔父看不清楚孙子的长相,急坏了,一个劲儿地骂儿子混蛋,不发张近点的,弄得他心像猫挠一样难受。最后还是管家提醒可以上电脑上看,他才恍然大悟,起身回书房鼓捣照片去了。
宽大屏幕上的孙子,小脸稚嫩却帅气异常,看得乔父悲喜交加,半天不能言语。
回房间把老伴儿喊来一起看照片,乔母不是不想看孙子,但是和儿子闹得太僵,拉不下脸面才回的B市,老伴儿给了台阶,赶紧就下了。
老俩口看着屏幕上的孙子,鼻子酸了,眼睛红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半响,乔父指着照片说:“你看看,这孩子猛一打眼像他妈妈,可你细看这眉眼,多像儿子小时候啊,尤其这个侧面,那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乔母不住地点头,“五官分开看还是像儿子的地方多,就是这小嘴巴像他妈妈多一些。”
乔父看老伴儿很开心,一点也不像不喜欢孩子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道:“这就是咱们的孙子,乔裕那么精明,怎么会弄错呢?你以后别提亲子鉴定的事了,当心孩子大了恼你。”
乔母看到照片才真正放下心来,“我还不是怕儿子被蒙了眼吗?”
老伴儿定定地看着她不作声,乔母脸红了,不自在地承认错误,“别说了,我知道错了,赶紧把孩子接回来,咱们在家闲着就给他们养着吧。”
乔父点头称是。
老俩口就这么把孩子的未来决定了,可他们不知道A市还有矛盾和心结没有解开呢,愿望很美好,现实难实现啊。
乔裕听说要把孩子送回去,当时就不乐意了,我的儿子我还没热乎够呢,你们就来抢了,想看孩子,可以,来A市;想要孩子,对不起,没门!
乔父是事业型的男人,看问题自然全面,儿子态度不好,那也是老伴儿有错在先,可以原谅。
有机会还是要和儿子好好谈谈,这女人啊,别管是老女人还是小女人,都需要时不时地哄一哄,他自己就做得很好嘛,老伴儿什么时候和他闹过矛盾?得让儿子好好跟自己学学。
他不喜欢干涉儿子的决定,既然儿子非楚晴不可,那么这个缓和大使还是由他来充当吧。
乔父想得很清楚,儿子是自己的,什么时候都不会有隔夜仇;媳妇就不同了,本来就没有生她养她,凭什么让人家心无芥蒂地接受自己一家子啊?
媳妇只有爱儿子,才会把公婆当自己的父母孝顺,可他们这个家一点也没有让人感受到温暖,最后还让人家伤心地离开,如果自己的孩子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己也会不高兴的。
绝不能因为媳妇没有家人做后盾,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为所欲为地做任何事!
老人就应该有个老人的姿态,错了就是错了,老伴儿是因为脑子没转过弯来,才会说出伤人心的话,这个就需要她们婆媳两个将来坐下来好好谈谈,把话说开就好了。
只要媳妇还爱着儿子,所有的矛盾迟早会解开的。
他对楚晴的印象很好,但作为公公,不能过多地介入婆媳之间的问题,原本以为儿子会处理好这些事,谁知道却弄得离婚收场,他还是高估了儿子的能力和楚晴的承受力。
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不如多做,不管怎么说,楚晴能把孩子生下来,还养得很好,就是乔家的大功臣,他这个作公公的,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的。
老谋深算的乔父没打招呼就飞来A市,没有直接去学校看孩子,更没有去找儿子,而是打电话给楚晴,说是许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楚晴不知道乔母来过A市,这种伤人心的事乔裕是不会告诉她的。
久未来往的乔父突然打电话要求见面,她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
和乔裕重逢以来,她不止一次想过和他父母再见面的事,心中不是没有阴影的,那种不安和恐惧如影随形,根本不敢深想下去。可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了,这些问题迟早都会面对,怕也没用。
她只是没有想到乔父会亲自前来,听他打电话的语气温和,听不出一点不满,楚晴忐忑不安的心才暂时放了下来。
赶到茶楼时,乔父已经在雅座等待了。
楚晴礼貌地鞠躬行礼,“伯父好。”打完招呼就站在那里,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乔父上下打量她一眼,还是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合体的制服,梳得整齐的发髻,应该是从公司赶来的。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楚晴谢过乔父,坐在老人的对面。
乔父微微笑了,“是从公司来的吧?没耽误你工作吧?”
楚晴摇摇头,“没有,最近不忙。”
乔父看楚晴一副拘谨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没底,叹口气,这孩子到底还是单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纯净,没有什么心机,不像是自己带孩子过了这么多年的人啊。
“你不用紧张,就当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起喝茶叙旧吧。”
乔父态度和蔼,楚晴慢慢放松下来,端起紫砂茶壶给乔父倒杯茶,双手奉上,“您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在公司负责策划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如果乔父一上来就问林泽的事,楚晴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还好老人没有那么做,她的心暖了不少。
她对这个话不多,但是给了她不少帮助的老人很尊重,很感激老人对自己的关心,一五一十的向乔父介绍近况。
乔父不住地点头,给了中肯的评价。终于,话题转到孩子身上了,“孩子叫林泽吧?”
楚晴不明白他的意思,干脆保持沉默。
乔父看她又变得谨慎起来,开口解释:“你别紧张,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这些年辛苦你了,又要带孩子又要上班的。听乔裕说你把孩子养得很好,才五岁就上学了,很不容易啊。我这次来是想见见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能强求,但是,还请你理解一下我这个做爷爷的心情吧。”
乔父言辞恳切,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架势,先是征求意见,再做出决定,没有一点逼迫的感觉。
楚晴本来就是温婉的性子,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为人处事,当老人的放下姿态以礼相待,她也不能恃宠而骄。
况且,他们已经知道林泽的存在,再隐瞒下去毫无意义。
楚晴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乔父就当她默许了,快到放学时间,他们起身去了学校。
校门前排满了车子,都是当家长的在等待孩子放学。他们来晚了,车子进不去,只能停在道路拐弯处,离校门口大约200多米的距离。
楚晴看一眼坐在后车座上的老人,歉意地说道:“这个时间接孩子的家长多,车子开不进去,您在车里等吧,我过去接他。”
乔父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孙子,怎么会在车里等呢?一路上不停地想,见到孙子应该说什么,才不会吓着孩子,那紧张的劲儿,真不像曾经叱咤风云的商场强人。
自己打开车门,边下车边说:“一起过去吧。”
楚晴理解老人想看孙子的急切心理,也不再坚持,锁好车就和乔父一起往学校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