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上班了,早早的到了公司,跟见到的每一位同事道早安,才走到办公室就看到天娜急匆匆的跑去秦南星的办公室,连我跟她打招呼都没看见。
“乔安,好久没见了。”刚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就听到周琴跟我打招呼,“是啊,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笑着看周琴,却发现她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来扎起来的马尾已经烫成了卷发,还化起了淡妆,穿的衣服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普通的衬衣,穿了浅绿色的碎花套裙,感觉很清新,整个人看起来感觉亮丽多了。
“我过来拿份文件,现在这个办公室感觉不同吧?”周琴拿着份文件微笑着向我眨了眨眼睛。我没有听明白,她已经走了出去。
“乔秘书,请马上来我办公室。”电话响起,是总裁办公室打来的。我马上端了杯咖啡走进洪啸天的办公室,“洪总,你的咖啡。”我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看到他面前堆着一大叠的文件,还在讲电话,“好,我即刻过去。”他说的是广东话,“我现在马上要去香港,有一位重要人士下午二点钟的飞机,具体资料在秦经理那里,你去接他。”“啊……”我还没反映过来他就已经走了,几天没上班,我发觉自己反映迟钝了。
我去秦南星的办公室拿了关于那个客户的资料,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发了半天呆,怎么才一个星期没上班大家都变得这么忙了?这么一个大客户怎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去接呢?接了飞机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呢?我的脑袋里有一大堆的疑问。
“乔安,准备好了吗?走吧。”阿祥走到我面前说,“啊?去哪?”我莫名其妙,“去机场接人啊,从新加坡来的范先生。。”“你跟我一起去啊?好噢。”我马上拿着资料和提包站了起来,“还有天娜。”
“范谦先生是国际上有名的画家,平时喜欢到处旅游,淡泊名利,一般人很难请到他的,不过听说洪总以前跟他有过一段交情,他还曾为洪总画过一副油画。”在车上阿祥跟我介绍着,这令我想起小妖以前挂在我家里的那副洪啸天的画像,应该就是那一副吧,原来传闻是被后人添枝加叶的改编了,什么女画家临死前画的自己的情人,原来真正的画家是范先生。
提前半小时到了机场,我站在出站口耐心的等待着,迫切的想看看这位国际有名的画家的芦山真面目,阿祥和天娜拿着接人的牌子坐在附近的椅子上。
“真的奇怪,为什么连张照片都没有?如果弄错了怎么办?”天娜担心的说,“洪先生淡泊名利,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生活,不想让媒体传播他的资料,生活受到打扰。”阿祥若有所思的说,也许他也在想象这位名画家的样子吧。“光是按照资料上去认也真的很难,资料上说他今年五十一岁,身高一米七二,偏瘦,戴一副眼镜,就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们等下怎么认嘛?而且这么重要的人物,要是接错了怎么办?”天娜还是不放心。
“从新加坡到A市的c227次航班已经到达机杨……”广播里一宣布,天娜和阿祥马上站了起来,拿着牌子到了出站口,我紧张的看着出口处,不到一会就有一群旅客从出站口走了出来,阿祥和天娜把牌子举得更高,我按照资料上描述的样子在众人里面搜寻范谦,一直有很多人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有的人看了一下我们的牌子然后从一边绕了过去。
“会不会是现在长胖了?怎么没见到一个这样的人啊?”我急了,“就算样子不像,范先生看到牌子也会走过来的啊,天啦,这可怎么办?要是有什么差错我们明天都不用上班了。”这次阿详也急了。“范谦先生!范先生!我们是天星公司的!”我大声叫着,他们两个看着我愣了一下,“乔安,要不要这样啊?”天娜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不然能怎样?你们都说了,接不到人就死定了,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国际级的名人呢。范谦——”我双手放在嘴边做成一个喇叭加大音量。
结果……我们还是没有接到人,即便是我拉住了好几个五十左右的男人问他们,“请问你是姓范吗?”“我姓蔡,不姓范。”“我姓赖”其中还有一个是秃头的,我晕。
一直等到这一班机的乘客差不多都走光了,天娜终于放下了牌子开始打电话给秦南星,阿祥也拨通了洪啸天的电话,只有我还不死心的到处张望。不禁意间看到洗手间旁边的椅子上一位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弯着腰,旁边有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他一手抚着胃,另一支手伸出想拣地上的一瓶药,可能是胃痛得太厉害,手始终没能够到那瓶药。
马上走了过去,帮他捡起那瓶药递给他,这才看见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眼睛上还戴着大大的墨镜,我马上从包里拿了一瓶水出来打开盖子递给他,坐在他旁边帮他轻轻捶着背,“乔安,我们快点回公司,洪总没去成香港,会亲自去找范先生。”阿祥走到我身边说,我看了看老人,犹豫了一下,“你们回去吧,顺便帮我请假,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谢谢!”我说了谢谢,也就是已经做了决定。阿祥看了看我身边的老人,摇头笑了笑,“洪风说你总是喜欢见义勇为,一点都没错。”
老人吃完药后休息了一下精神稍微好了点,“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吧。”我看着老人轻轻的说:“你有亲人或朋友一起吗?要帮你联系吗?”他抬头看着我,微笑着摇头说:“我好饿。”我愣了一下,想起了第一次见小妖的情景,怎么我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奇怪,不禁笑了起来,“好,我请你吃饭。”我站了起来:“走吧,机场的东西太贵了!我们出了机杨再吃。”
“哈哈,哈哈……”他一边大笑一边站了起来,我准备帮他拉行李箱,他却摆了摆手说:“虽然我老了,但还是有男士风度的,怎么能让女人来帮我提东西。对了,借你的手机我用下……”
出了机杨后我叫了部计程车,直接带他去了一家蒸味餐厅,“你胃不好,吃这些东西是最好的了。”我叫了两份套餐,有一盅蒸蛋,一盅炖汤,一碗米饭,一碗排骨,一碟青菜,还有一杯豆浆。
“嗯,的确是很有营养,而且也是我喜欢吃的。”他笑着说,我点了点头已经开始大吃起来,“快吃啊,别客气,我早上没吃早餐。”我边喝汤边跟他说,他吃了两口看着我说:“你的电话好像响了很久噢。”“是吗?我怎么没听到?”我马上拿着包找手机,果真,八个未接电话,我一看马上吓了一跳,全是洪啸天打过来的,在我印象中洪啸天好像从来没有打过我手机,一次性打了这么多,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马上回拨过去。
“洪,我,对不起,刚才有事所以……”一时紧张我居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才好,“你现在哪里?”洪啸天打断我的话平静的问,“在中兴路三十号蒸味餐厅,我在吃饭,和……”“我马上过来,不要走开。”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老人傻笑了一下说:“等下会有一个超级大木瓜过来,我就快要走了,快点吃吧,不然等下没得吃了。”“是你男朋友吗?”他吃得慢条丝理的,“不是,是老板,我们老板可凶了,一天到晚一点笑容都没有,老是板着个脸,还不喜欢正眼瞧人。”我想起平时洪啸天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是吗?”老人微笑着说。
“你吃东西好斯文啊。”我满嘴鼓鼓的,挥手叫来服务员,“还要点什么吗?”我问老人,“够了,怎么不吃了吗?我还没吃完呢。”“我先买单,你慢慢吃,不然等下大木头来了我就不能陪你了。你有落脚的地方吗?你是来旅游的还是探亲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一边付钱一边把所以的疑问都问了出来,他摇了摇头继续吃东西。
“没有地方住吗?要我帮忙定酒店吗?你钱够花吗?”我又继续问了起来。他却停了下来,微笑的看着我后面,我愣了一下回过头去,果然看到洪啸天走了进来,心想还真快,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大口豆浆。
该怎么说?人没接到还不回去上班,跑到这里来吃饭了,找什么借口比较好些?我低着头快速搜索着,眼看他就要走过来了,“洪总,我……”我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他,奇怪,他不但态度平和,还满脸笑容,我没看错吧,我怔怔的看着他,真迷人啊,他却直接从我的身边走过去。
“这样都能被你找到,你进步了。”我回过头听到老人笑着说,“每次都跟我玩抓迷藏,还好这次没有再耽误很长时间,不然又是只能画半身像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洪啸天用这种开玩笑的口吻说话,老人站了起来,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十年没见了,你一点没变。”我听着他们说的话,已经明白了过来,我真是什么都差,偏偏运气最好,老是遇上贵人,老人就是画家范谦。
“小姑娘请我吃饭,你也来点?”范谦的笑容很慈祥,怎么刚才没发现,我坐了下来。
“我不习惯被人请!”洪啸天笑着叫来服务生:“我没什么胃口,喝点东西就好。”
“木瓜牛奶!”范谦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洪啸天说,“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这些玩笑了?我又不是女人。”
“超级大木瓜不是喝多了木瓜牛奶才练成的吗?”
“啊?什么?”洪啸天莫名其妙的看着范谦。
“没,没,没什么,喝咖啡吧,你不是最喜欢喝咖啡吗?我请你。”我赶紧说,生怕范谦把我刚才损他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还有什么需要吗?”服务生走到我身边。
“请……”“给他一杯咖啡,快点,谢谢!”洪啸天刚准备说话就被我打断了。他盯了我一会便扭过头去看着范谦,我马上向洪谦使眼色,先指嘴巴再摇头,然后又指着饭碗,再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意思是拜托他别把刚才我损洪啸天的那些话说出来,不然我不仅饭碗不保,恐怕连性命都有危险,虽然有些夸张,但总算起到了效果,范谦看着我笑了笑便再也没提到什么。
三个人边吃饭边聊了起来,“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范先生在一起的?”“你的手机刚才是不是借给别人打过?”“啊?”我看着范谦,他已经取下墨镜对着我笑,洪啸天的咖啡我抢着买了单,因为事先说好了要请客不能反悔,小女子一言即出,四马难追,搞得洪啸天倒有点不好意思。
洪啸天把范谦接到了他们家,从这一点看来就知道他们关系非浅,天星公司的客户都是住酒店的,洪啸天的家庭观念很强,从来不像其它商人一样在自己家里开聚会或者谈公事,只有家人或者关系较好的朋友才会带回家里。把范谦安顿好后,我准备回去,却被他叫住了。
“来一下我书房。”洪啸天从范先生的房间走了出来,“哦,你不用陪范先生吗?”我跟在他后面,“他刚下飞机,需要休息。”才转了个弯就到了他的书房,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他书桌后面的那副画,就是小妖之间挂在我家里的那一副。我愣愣的盯着画,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
他没有坐到书桌前,而是坐到了靠窗边的沙发上,“过来!”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我乖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侧着头盯着我,眼神复杂,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低下了头。“灵儿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对你有一种独特的亲切感。”他终于把头偏了过去,靠在沙发上,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阿风说你有一种奇怪的魅力,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力。”他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和我都是好朋友嘛!”我笑着说,“好朋友!好朋友?”他又开始盯着我:“阿风也是好朋友?”我心里惊了一下不敢出声。
“言归正传,上午我本来要去香港的,因为灵儿的外公身体出了点状况正在医院,后来阿祥打电话告诉我范先生的事,而正好香港那边来消息说老爷子已经没什么大碍,所以我就先回来安顿好范先生,明天再去香港。”洪啸天的语气又变得如平日那样认真严肃。
“哦!”我眼睛盯着那副画,“认真点!”他突然伸手扳过我的头正对着他,我的心跳又猛的开始加速,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他看了我一会儿又接着说:“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吗?”我摇头,“你得跟我一起去香港。”他松开手不再看我:“还记得上次老爷子生日在银城的事吗?后来他送了一块玉给你,可有好好保管?”
“放在家里了。”
“那是一块古董玉坠,从唐朝传下来的,价值不菲,本来有两块是一对的,一块在灵儿那里,是她妈妈留给她的。”洪啸天的这句话让我震憾不少,“不会吧,我那块就是……”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点?中六盒彩都还要买彩票啊,我只是弹了首曲子,有那么大魅力吗?”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灵儿有没有跟你提过,为什么她会觉得你有种亲切感?”“没有”“灵儿的妈妈也弹得一首好钢琴,曾经在法国的一次钢琴比赛上拿到过金奖,那首贝多芬的月光曲也是她经常弹的。”洪啸天轻轻的说:“老爷子有心脏病,已经时日不多了,这个时候的人最容易感伤,也最容易动情。”我渐渐的低下了头,心里有些难过,想起那日康伯拉着我的手塞那块玉给我的那个情景,和第一次见面,他一直打量着我,问周围的人我像不像朱紫灵,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心酸,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乔老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长得真的很像小妖的妈妈吗?”我叹了口气问洪啸天,他却摇头,“不像,灵儿觉得你像是因为一些生活上的细节,而她外公觉得你像却是因为一些恰到好处的感触。从本质上来讲,你和紫灵,有着很大的区别,至少我从来不认为你们像。”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这些话,我心里居然是松了口气,至少在他眼里,我还不是一个替身。
“她一定比我美,比我温柔。”我微笑的问洪啸天,他看了我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心里猛的像被人抽了一鞭似的,马上撇过头去,觉得自己这是自讨没趣,明明料到答案却还要去问,问了心里又不舒服。
“你们……”
“去香港的事我要先跟阿风商量一下。”他也许觉察到了什么,马上笑着解释,却被我的话打断了,脸突然冷了下来:“跟阿风商量?也对,必竟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你应该跟男朋友商量一下。”他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我很想说洪风还不是我男朋友,却说不出口。
“那你尽快商量,你去香港所有的开销全由我负责,包括这些天你的工资我会私人加倍补给你,请在今晚12点前给我答复,明天上午11点的飞机。”他说这些话的表情就像平时在办公室里一模一样,我皱起眉头看着他,一语不发,“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他说完就拿起电话,“不用了,我叫朋友过来接我。”我说完就走了出去。
边下楼梯边打洪风的手机,正在通话中,连续打了几个都打不通,心里一阵无名火往上窜,再打飞飞的电话,关机,王八蛋,我在心里暗骂,平时没事一个两个到我那蹭饭吃,一有事一个都找不到人影,正在这里电话响了起来,“臭小子,死哪去了?跟谁讲电话了?打几遍都打不通。”我一接通就是一阵臭骂,“啊?我这不正给你打吗?”是另外一个声音,“你谁啊?你声音我不认识,谁?”依我现在的心情喷出来的火可以烤熟一只鸡,“我,文斌啊。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哦,是你……”
我在洪啸天家的楼下等了不到十分钟,文斌就骑着一辆摩托车过来了,“你小子真够义气,我请你吃消夜去。”我高兴的跨上车,心想洪啸天这时肯定是躲在哪个角落偷看着我呢,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人来接,哼,以为除了你两兄弟我就没一个朋友了,抬头看着楼上正亮着灯的一个房间,吓了我一跳,洪啸天果然站在落地窗边看着我们。“甭客气,我不习惯让女人请客,我请你吧,先去兜一圈。”文斌拿给我一个头盔,“好噢,去兜风……”我故意大声叫道,想让欢呼声盖过摩托车启动的声音。
坐在文斌的车上,感觉像在飞一样,我展开双手,感受着凉爽的风迎面吹来。他带我去了海边,找了块地方让我坐下来,然后变戏法似的拿来一打啤酒,和一大包吃的东西。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我坐在沙滩上抱住膝盖。
“是啊,早就打算来找你来喝酒了。”文斌拿着东西坐在我身边。
“郁闷啊,这是一个繁杂的社会,我觉得我就应该生存在古代,这个社会不适合我,如果在古代,我就会是一个见义勇为拨刀相助的女侠,哪里会是现在这样,未来一片渺茫。”我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我就是说啊,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跟我是同一路的。”文斌笑着递给我一包牛肉干。
“是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咱们会是同一路的?”“我这辈子,最痛恨的是被别人安排着生活,整个人感觉像木偶似的,被人提着线操纵,太痛苦了,人为什么不能一辈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对,太对了……”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敞开心怀说了很多,记不清喝了多少罐啤酒,说了多少话,直到酒喝完了,东西吃完了,两个人躺在沙堆上睡着了,文斌突然翻起来说要去交水费,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滴水的声音,接着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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