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这都是误会啊!
一阵微风吹过寂静的森林,在风的轻抚下,一片在清冷的天色中发黄发皱的树叶悄悄辞别了树梢,乘着这风落向地面。
皱巴巴的树叶在阳光下透露出温暖的橘黄色,鎏金的镶边映衬着它酒红的叶脉,在风中,它趁兴舞蹈,翩翩然像一只蝴蝶,划过只有自然知道其含义的弧线。
在那些唯美的诗歌中,落叶离开树梢的时候,其他的树叶都会奏起“沙沙沙”的婆娑合唱,那不是带着离愁的辞别,而是近似祝福的欢送。落叶也会应和着以舞蹈为之伴奏,到了来年这些落到地上的树叶已经融入进了泥土之中,然后再次在枝头生长出来,这次,轮到它们为曾经的送别过它们的树叶合奏演出了,如此的循环,像是生与死,又似乎超越了生与死,一年又一年,轮回不止。
这片树叶就这样舞蹈着,飘过了青苔斑驳的树干,飘过了高处投影下来的光斑,飘到两只正在沉默对峙的生物脚下,而后随着最后的一股风力三转两转,融入了一片的金黄和橘红之中。
“咔——嚓”
一只节肢踏到了干燥脆弱的叶片上,把它均匀的碾碎在这片金丝编制的地毯中,随着这声细微的轻响,半树猎手摆出了疑似预备扑击的姿势。
它的姿态实在太过古怪,以至于绞杀者差点没认出来,半树猎手的身躯极力压低,身体向前倾,但它的重心却没有跟着移动,大部分的主要重量还是压在了原来的地方,还有一条后肢牢牢的踩住土豆雷。
就算是已经到了要被炸死的当口,也要坚持战斗吗?
不对,应该说,正是因为随时会被土豆雷炸死,所以才更需要进攻!
绞杀者的同伴随时会回来,等到那时候,就是它的死期,站在地雷上钉死了位置的半树猎手对此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绞杀者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同伴将射索缠绕在半树猎手身上,然后稍微一拉——半树猎手就会因为脚下压力失衡被炸的粉身碎骨。
而它则不然,同伴们会为它找一块石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与自己节肢进行替换,这样它就能活下来,这也是踩到了土豆雷之后唯一的解决办法了。有不少的土豆雷就这样沉默在了泥土之下,直到默默腐烂,或是等到某只不开眼的傻蛋踢开了石头……
半树猎手自然不会有同伴来帮助它脱险,那么它只有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绞杀者也想到了。那就是引爆它脚下的土豆雷!将绞杀者被炸碎的身体碎片垫在自己脚下作为重压物!踩着它的尸体为自己铺出一条求生之路!
简直是……想太多啊。
绞杀者无声的笑笑,对于老猎手来说,给年轻人些教训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教训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那是鲜血,亦或是生死……
半树猎手猛地扑了上来,它的姿势在这一刻显得更加古怪,它低着头贴着地面扑向绞杀者,以尽力避开土豆雷的爆炸范围,两只边缘闪烁着银白色光泽的刀臂一左一右砍向了绞杀者的腿部关节,这个爆发来的毫无征兆的,而赫赫的风声显示出半树猎手的扑击速度到底快到了什么程度。
这两刀,要砍断绞杀者的腿部,而绞杀者的脚踩在土豆雷上,它连移动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半树猎手的刀臂要接触到绞杀者的腿部的时候,绞杀者的射索突然发射。
但不是对着半树猎手,射索射了个空。
射索爆发出的后坐力将绞杀者的身体往后推,就在这时,绞杀者的两只利爪拍向半树猎手横扫过来的刀刃!
一只拍中了,一只没有,在绞杀者的嘶嚎声里,一条节肢被干脆利落的削断了。但它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一步,两步,绞杀者晃悠着半条断腿,退了出来。
等等……它怎么能退出来?!土豆雷为什么没爆炸?!
就在它的面前,一脸懵逼的半树猎手保持着一个搞笑的姿势,它的刀臂按在前方的土豆雷上,后肢按在原来位置的土豆雷上,整个身体几乎弯成了一张弓形。
就在刚才,绞杀者的利爪将刀臂正好拍在原来土豆雷的位置,与射索的推力将自己推开时让出的雷位无缝衔接。这一系列的行动都在刹那间完成,以至于现在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半树猎手才刚刚反应过来。
卧槽!这是撞到高手枪眼上了!
一般的绞杀者在一对一中自然不是半树猎手的对手,但这里论的只是平均水准,如果是那些常年与半树猎手对抗的老虫子,或是像那些大呆毛猎手一样的天赋异禀者,普通的半树猎手对上它们极有可能被压制的狼狈不堪,甚至是当场送命!
也就是说,之前自己从上往下的偷袭早就被发现了吗?自己还以为自己藏得多隐蔽……如果不是一落地就踩到了土豆雷,恐怕等它洋洋自得的从绞杀者背后扑上去的时候,迎接它的就是蓄势已久的冷硬利爪!
这么说,土豆雷还救了自己一命?半树猎手哭笑不得。
退出危险环境的绞杀者虽然断了一条腿,但战力却不减丝毫,对上踩着两处土豆雷的半树猎手,优势大的简直无以复加!它拖着断腿,迅猛的扑上来,丝毫不给半树猎手重整姿态的时间。
但半树猎手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它抬起自己的后肢,毫不犹豫的跳了来!
如果必然要死……它也要拖着绞杀者一起下去!
绞杀者吓的魂飞魄散,飞跃下来的身躯一把按住刚刚撤了腿的土豆雷,依旧是完美的无缝衔接。
作为脱身的代价,半树猎手的一条腿被利爪撕裂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两个虫子交换了一下位置。
这下子……算是扯平了?
刚刚站定了的两个生物再次开始疯狂搏杀,这一次是近战,比绞杀者高一个头的半树猎手想要用利爪撕扯掉绞杀者的脖颈,把它整个拔下来,而老练的绞杀者将利爪伸向了半树猎手脆弱的腹部,两边咆哮着厮杀起来。
恼怒的半树猎杀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口器可以当武器,但绞杀者的脑袋顶住了它的下巴,让它无法撕咬,而且绞杀者的脖颈被外骨骼的挡板保护的非常好,半树猎手没法下爪。
而绞杀者的进展也不顺利,局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吧嗒。”
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寂静,两只正贴身扭打在一起的捕食者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一只嘴角还粘着肉末的绞杀者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只绞杀者眼中包含着震惊,恐惧,难以置信,我肯定还没睡醒,妈妈快过来看外星人这个世界的打开方式有点不对人间你又污秽了等等各种可以用文字描写的,难以用文字描写的情绪。就连自己原本抱在怀里边走边啃的肉骨头滚落到了地上都没发现。
透过它的复眼,半树猎手它们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半树猎手的刀臂抱住了绞杀者的脑袋,强硬的把它的头按在自己的胸甲上,半树猎手的下巴搁在绞杀者的脑袋上,因为半树猎手的身形看起来要比绞杀者高大一些,所以看上去像是绞杀者被完全的包在半树猎手的怀里,就像是半树猎手用它宽阔的肩膀为绞杀者挡住了穿行在林间的冷风,而绞杀者的爪子则搂住了半树猎手的腰部,躯干靠在了半树猎手身上,场面看起来极其……
三个生命在林间久久无言,两个僵立不动,一个风中凌乱。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遭受了剧烈精神冲击的绞杀者踉跄后退。
那个……我们……可以解释的……
脸贴在半树猎手胸甲上的绞杀者努力回过头来,似乎还准备强行辩解一波。
不用说了,我明白......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我回避……我回避……
所以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