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措白有些不情愿了,他才刚见她一会儿。
“你该走了。”许昭华提醒他。
周生措白不情不愿地起身,往门外走,忽然想到了什么,飞速回身在许昭华尚未反应过来地时候说了句:“日后记得唤我措白。”顺便还将唇轻轻地印在了许昭华的额头后,快速跑走了。
只留许昭华一人呆站在原地,抚上了额头,在两人没有婚约的情况下,周生措白的行为算是逾越了,此情景若是让旁人看到,许昭华势必是除了他再嫁不出去了。可许昭华没想这些,她想到的是她听说的吻额头是包含着怜惜和疼爱的。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在前世,她此时已经是周生措白的皇后了,可是事情一步步发生了变故,她的命运她已经改变了,剩下的就只是帮助周生措白了,可一旦所有事情都结束了以后,她还会嫁给周生措白吗?
她甩甩头,将想法抛出脑外,不过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罢了,她怎么就想了这么多,如今还危机四伏呢,实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天牢。
周生琛墨思考了许久后还是来天牢看纤月了,毕竟她的这条命是他救的,他算是来提前祭奠一下她吧。
“厉王殿下。”纤月看到被牢卒带进来的周生琛墨着实惊讶了一把。
周生琛墨摆摆手示意牢卒出去,牢卒把困着纤月的牢门打开后便出去望风了,显然这是他的人。
“那时怎么会是你?”虽然周生琛墨能够猜想出事情经过,可他还是要求证一下,看是否有人暗中助许昭华。
纤月的一席话让他确实明白了许昭华的能力,不靠人相助,也能翻身,至少这两次都是如此,他是知道周生措白喜欢许昭华,不过他不理解周生措白怎么会让许昭华就这样锋芒毕露,难道他不怕有人对许昭华下杀手?
他会如此想也是对的,可他不明白的是周生措白的心意,周生措白确实会担心许昭华遇到危险,可是许昭华一次次给了周生措白惊喜,让周生措白明白许昭华从来都跟那些金丝雀不同,她许昭华是能够和周生措白一起并肩的。
“厉王殿下,纤月想和您谈个条件。”纤月沉吟片刻后说。若是让她就此死在这里的话,她着实不甘心。
“谈条件?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周生琛墨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厉王想要篡权夺位,皇上是心腹大患。”纤月淡淡的说。常年混迹于男人堆里的她知道跟这个厉王谈判是需要足够的耐力和智力的,她冒死说出这句话就是想引得周生琛墨慌张才好提出条件。
“没想到你也会知道,许青山告诉你的?”出乎纤月的意料,周生琛墨丝毫不慌。
“厉王的心思如今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罢了。”纤月也没有慌。
“本王表现得如此明显吗?”周生琛墨笑着摸摸自己的脸。
纤月微笑着说出自己的诱饵:“纤月可以帮助殿下。”
周生琛墨来了兴致,问:“你如何帮本王?”
纤月示意他附耳过来,他便过去了,纤月就对周生琛墨说了一些计划。
周生琛墨听完后起身,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有了微微的震撼,或许留着她是对的。
良久后,他才开口说:“你告诉本王这些,有什么要求?”
纤月知道他上钩了,立刻跪地请求:“厉王救纤月一命,纤月必定当牛做马报答厉王。”
“这个简单。”周生琛墨轻松应下。
然后,他就要离开了,不过他告诉纤月,让她安心的先在牢里,过几日自会有替换她的人来。
纤月就不再担心了。她也不怕周生琛墨哄她,在这里,君子一言还是驷马难追的。
几日后,周生琛墨果然履行了承诺,用别的宫女替换了纤月代纤月受了绞刑,而纤月也以他谋士的身份就在他身边。
御书房。
周生措白正在批阅奏折,这几日的奏折都有些奇怪,京城里的大臣们不约而同的都在上下朝的路上受到了袭击,可是并不致命。
“皇上,江公子来了。”小德子,此时已经被赐名李德顺了,他弯腰禀报。
周生措白连头也不抬说:“宣。”
江恒火急火燎的进来行礼,被赦起身后便急急开口:“皇上您是否已知道了大臣在上下朝路上被袭击的事情。”
周生措白拿起手中的奏折说:“刚知道。”
“也不知是什么人干的,就好像是骚扰一般,大臣们也没受什么重伤死亡之类的。”江恒刚从受伤的皇上党派的官员那里过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么频繁的动作,肯定会露出什么马脚,江恒你去查查。”周生措白如此想着,便让江恒领命去了。
只骚扰不伤性命,周生措白有些搞不明白了。
苏府里许昭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大臣们上下朝途中被袭击的事情让许昭华想到了一件事,那是前世里周生琛墨同样使过的计谋,看来她就算打乱了不少事情,可有的事情该出现自然会出现。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必担心了。
几日后,江恒同样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御书房,只不过这次没让李德顺通报,而是他直接就进去了,气急败坏的说:“这伙人还真是高明,我查了这么多天,竟没有一个方向是对的。”
“来说说,查到了什么?”周生措白听着江恒的汇报。
也怪不得江恒会如此气急败坏,原来他不眠不休地查了几天,最后查到的居然是乌鸦和野猫。
“按说京城里是没有乌鸦的,那这乌鸦肯定是那伙人的障眼法,为的就是不让他找到他们,”江恒的猜测是对的。
可周生措白想的可不仅仅是这个。乌鸦在这里一直代表的都是不幸,在上下朝的时候被乌鸦袭击,岂不就是说上朝的不幸,容易使人动摇,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乌鸦面对面。
不幸?周生措白勾起笑,他已料想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了。
“哎,你听说了吗?”市井上的茶摊有人神秘兮兮的说。
“听说什么?”他周围的人都好奇的问。
“好多大臣都在上下朝的路上被袭击了。”
“咳,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毕竟江恒那么大规模的查,众人早就知道了。
“那你们知道结果如何吗?”那人丝毫不在意他们,而是继续吊起众人胃口。
“如何?”这结果众人就不知道了,于是便露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那江公子什么人都没有查到,而是查到了乌鸦和野猫。”那人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配合着神秘的表情带给了众人极大的听觉感受,让人不自主的相信。
“啊?”有人压抑着惊呼。乌鸦可是不祥之物。
“这城中远离山川,怎么会有乌鸦呢?”有人提出疑问。
“你还不知道啊?”提出疑问这人身边的人用手肘怼了怼他说:“钦天监里都传出天生不满,乌鸦扰民,必有罪人。”
众人讶然,连钦天监都传出这样的消息了,看来真的是有问题啊。
“那谁是这个罪人?”
这个人刚问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还警惕的左右看看对问话的这个人说:“你不要命了,敢这么问!”
那人一皱眉刚想反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闭嘴不语了。
其他人也都想到了,不过没有说出口,心照不宣了。
而后,这些人又去传,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几日,来自钦天监里的鬼神之说和人们自己误会出来的以为周生措白不适合做皇帝的流言都几乎人人皆知了。
伴随着这些流言的还有一系列所谓的天生异象。
自然,江恒也知道了,他就将此事禀报给了周生措白,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周生措白就知淡定地回了他“知晓了”三个字,然后就继续忙着批阅奏折,丝毫不理会他了。
江恒不知道周生措白怎么想,但估计着他不慌应该是心中已经有了算计,于是他也就不打扰周生措白,告辞离开了。
周生措白此时没有在意这件事,而是专注于批阅奏折上,他今日是打算将这些尽快批阅完去见许昭华,他有惊喜要给她。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批阅完了奏折,他迫不及待地出发去找许昭华了。
这几日许昭华着实有些无聊了,一个人靠在石凳上看天空。
周生措白一到这就看到了,他悄悄地走进许昭华,轻声在她耳边叫了一声。
这一声可将许昭华吓了一跳,从石凳上猛然扭头,看到有人,本能的身子后仰,周生措白见她要跌下,又伸手将她往自己这一拉,许昭华扑到他身上,这冲击力使周生措白做了许昭华的肉垫,许昭华扑倒在他怀里。
许昭华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管如何,她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呵呵,这算不算投怀送抱?”自她头顶传来轻笑声,她伏在他的胸口都能感受到他的胸腔的震动。
许昭华小脸一红,赶紧起身,却没想到两人倒下时青丝缠绕。。
许昭华起来,周生措白也顺势直起上半身,两人都坐在地上,许昭华在费劲的解发丝,周生措白就支着身子含笑看着她解。
还未成婚就有了同心结,这是不是个好兆头呢。周生措白含笑想着。
没一会儿后,许昭华就解开了,恼怒地看着周生措白说:“你怎么能这样呢?”虽说是恼怒,可真说出来时怎么会变成了撒娇的语气呢?
“再不会了。”周生措白听着这类似撒娇般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安慰道。
“你怎么来了?现在外面的流言…”许昭华的话还未说完呢,周生措白意识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拉起许昭华就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昭华也没有挣扎,任由他带着她。
周生措白抱起许昭华,将她护在自己怀中,施展轻功飞跃墙壁落到了自己宝马的背上,一夹马肚,宝马便冲了出去。
许昭华感觉他们跑了很久才停下来。
许昭华扭头去看,就被眼前的美景惊艳到了。
山野上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各种各样的蝴蝶在花间飞舞,不远处还有小溪,垂柳,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周生措白下了马,朝许昭华伸出手,扶着她下马。
许昭华刚落地就迫不及待向前跑去。
这种自然形成的美景,虽说普通,但在许昭华看来,其意境要比那些人工改造出来的东西要好,这里令人心旷神怡。
“喜欢这里吗?”周生措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如此欢喜问。
“这是自然。”许昭华理所当然回答。
“你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许昭华问。
“赤羽带我来的。”周生措白指指他的马,然后说:“在我烦闷的时候,遇挫的时候都会来这,这里算是我的一个秘密吧,现在这个秘密也归你了。”
许昭华看着远方,外面的世界是远大的,许昭华此时的视野也不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京城之中了。而且,她感觉周生措白越来越懂她了,他不会送她一些她根本带不完的发簪还有一些精致华美的东西,相反,他会时不时的逗她开心,眼中只有她一人,虽然有时也会有些花言巧语,却也是只对她的。
周生措白明白许昭华在心中想着什么,他可以慢慢等,等着许昭华的心向他靠拢,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这几日里,许昭华没有问周生措白关于流言的事,两个人只顾着玩,丝毫不在意。
正巧周生措白的生辰将近,皇帝的生辰自然要大摆宴席了,大端的太子隋晨便在受邀之列,于是,隋晨出使东齐未周生措白贺寿,不日便到。
在他到的那一天,周生措白叫周生琛墨去接待他前往皇宫。
生日宴。
这算是周生措白与众大臣的家宴,加了隋晨又是两国相交的契机,然而,事情发展并没有那么顺利。
“太子殿下千里迢迢来为朕贺寿,朕深为感动,特此敬太子一杯。”周生措白先说着客气话,一仰头干了杯中酒。
隋晨自然也不甘示弱,起身回礼,也将杯中酒喝完了。
然后众人又欣赏了一会儿歌姬们的演出。
一曲结束后,隋晨起身问:“素问东齐国地大物博,学士甚多,更不乏一些见多识广的人。”
这席话听得东齐大臣们很是骄傲。一个个都悄然直起了背。
“本太子偶然寻得一件乐器,不过有些许问题故想让皇上指点一二。”隋晨继续说。
“拿来看看。”周生措白淡淡的说。
隋晨便示意使者将东西呈上来。此物被用红绸布包裹着,也不大的样子,按说这隋晨也算是什么都见识过的,能让他拿出来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凡物。
许昭华知道他是来者不善,一直看着那东西。
红布揭开后,所有人这才看到了那东西,类似于琵琶,又与琵琶不同,而且琴弦很少。这种乐器不同于其他乐器,有些人开始心中无底了。
许昭华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芫。一种失传已久的乐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老辈的人都已忘记,这些小辈们从未见过,故不认得。
许昭华知道还是因为她重生之后就爱看一些奇异杂志,里面刚好有芫这个乐器,相传它来头不小。
隋晨看出了众人脸上那隐秘的为难,颇有些得意说:“怎么样?在座的诸位哪一位能够帮本太子弹响这把乐器。”
弹响?许昭华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漏洞,难道这把琴是哑的?应该不会吧,还是说他们不会弹?
没有人应声,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每个人都不想做出头鸟去丢脸。
隋晨越来越得意。
倒是江恒从位子上起身,走到了芫的面前,拿起了乐器。江恒将芫上下调换着,用眼睛打量着芫,他试着拨动一根琴弦,果然无声。
许昭华在他打量乐器的时候,同样在死死盯着观察,果不其然,找到了它不发声的原因。
就在江恒皱着眉的时候,许昭华起身行礼说:“皇上,小女冒昧有几句话想说。”
“准。”周生措白同样有些头疼这个乐器,若是江恒都没办法的话就真的没办法了。
“小女认得这乐器,这是前人偶然间打造出的一件乐器,名芫,因为那工匠打造它的时候因为偷懒,所以才就这几根弦,发声处呢也与其它乐器不同,它是由侧面发声的,江公子可以在侧面仔细找找它的发声孔,哑了的原因应该是发声孔被堵住了,当时这种乐器流行了一段时间后,因某种原因失传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许昭华说出了芫的来处,还指点了江恒。
江恒听了后仔细在侧面观察,果然发现了一处不同,这样隐秘,怪不得找不到。
他轻轻将它拨开,使发声孔露出来,江恒一喜,果然有。
这次再一拨琴弦就响了。众人这就又笑开了。
“没想到东齐国果然是人才济济,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见识如此广泛。”隋晨这是注意到许昭华了。
“小女不才,献丑了,小女是苏家的。”许昭华回礼答道。
江恒将芫放回原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定后,眼睛还一直看着芫,这种乐器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喜欢。
乐器被带下去,宴会继续。
过了一会儿,一个奴才着急慌忙地来了大殿,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面上有些惊恐。
“大胆奴才,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随意进入!”李德顺斥责这名奴才。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御花园里出现了异象。”那奴才慌忙求饶了两声后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异象?”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带朕去看。”周生措白起身便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异象。
众人自然就跟随着周生措白一同去看,。
到了御花园,果然使众人讶异。只见池塘中本应在水底的鱼,此时都浮出了水面,还摆出了四个大字,关键就是这四个大字,摆的是“白生,齐灭”。
看到这四个字的众人心思各异,有的直接怔在了原地,难道传言是真?原本对于流言不太相信的官员此时看到了这个也动摇了,这毕竟是上天的启示,而且民间已经不止这一次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此时,隋晨带来的大师却站了出来,口中喃喃的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最后跟疯魔了一般,指着周生措白说:“此子为皇,天下大乱。”
他不停说着。众人都以为周生措白会气恼,可是他没有,只是看着,宛如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这可是大端的国师。”隋晨的话再次证实了那些流言。
“禀皇上,宫城外的百姓,不知受了什么蛊惑,此时正跪在门外,求您…”新上任的提督没敢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可众人都懂他的意思,不过没有人敢说出来。
“嗒嗒嗒。”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传来。竟是太后的哥哥靖国公,他带兵包围了众人。
“靖国公大人,您这是…”周生措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哼,自然是替天行道,奉天的旨意,你不适合做皇帝,自然就要识趣退位。”靖国公理直气壮的说。
这是要逼宫了。虽然说有了这异象,大臣们也都有些心惊胆战,不过除了之前的厉党之外,没有一个人应声。
“大胆,靖国公还不速速退兵。”太傅一声怒吼。
“本国公是奉了天的旨意,既然他不适合做皇帝,那么就换个人来当。”
“其实,本太子也是因此事而来,大端愿助厉王殿下。”看着这一场闹剧的隋晨却在此时给出了承诺。
“你…”丞相听了他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果然是来者不善,没想到他竟是来帮周生琛墨的,什么时候,厉王和大端太子搅和到了一起。
“呵呵。”就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刻,许昭华却笑出了声说:“不过是一点小戏法,就搞得人人自危。”
这句话自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许小姐,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靖国公眯着眼睛威胁许昭华。
可许昭华丝毫不惧,而是向众大臣解释些一切所谓天生异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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