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对凶局的了解,最多的莫过于那些从地底长出来的凶物。而这一次,在深山里,我和二叔亲眼目睹了一个满是荒坟的山沟,被那些树根邪化的过程。
虽然成功从里面出来,但只是这么一两个小时,我和二叔便已经全身是伤。
天亮之前我们停了一会,阴魂造成的伤口从来都是从内部崩开,我们包扎好身上的伤。二叔坐在树林边,我背对着他,他低着头居然在看着我肚子的位置。
:小正,撑得住吧。
我嗯了一声,二叔接着道,要不我帮你看看?
这一次我没有回答,随手将西装把肚子盖住。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答了一句:你给我看身上那些伤口,我就给你看我肚子上面的情况。
二叔笑了,这些年到了现在,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亲叔侄,有些东西也是最深的秘密。不仅是二叔,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都不能算真正的活人。当年自从他将那根银针插到我心脏里开始,我的心跳便一直非常的微弱,之后一次次的经历,我身上的阴气到了现在已经比鬼还重。
说实话,有些时候甚至你自己也会有那种想法,拿着这些象征争气诛邪的罗盘还有朱砂,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有一种说法,其实如果在半夜三点遇鬼,其实不是最恐怖的,因为半夜三点的鬼魂虽然多,但很多都是孤魂野鬼等一般的东西。但如果是在黎明的时候遇了鬼。那么极其的凶险,因为到了黎明阳气升起的时辰,还不愿意回去的鬼邪,往往都十分的凶险。
自从山沟过来的这一二十里山路,也不知在古时是什么地方,阴气特别的重。我们敢肯定,这些山林地下藏在非常多的野坟。深山中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走在山林里,不时的幽静树林的远处便有什么影子晃来晃去,但却始终只是在远远的注视着我们。丝毫不敢靠近。我和二叔就像没看到这些山野孤魂一般。
二叔提醒了几次,叫我把我的手包好。
就连他似乎也非常害怕,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度过阴森的早晨,山林里迎来第一缕阳光,实在太冷。我打了个喷嚏。
:你小子,身体这么差?
二叔笑骂了一声,语气中居然有些羡慕。这也将几个小时以来的沉闷打破了,二叔似乎来了兴致。:小子,你知道一带和两带的区别的。
我会骂了句你当我小孩?
:带子这东西,没什么用又是个风水人都想要。一带已经是难得的奇才,无一不是手段自成一派,算得上宗师。源自正门,披上带子,受人尊敬。得到带子的人少,是因为很多的人在到了一定年龄之后都会走上邪路,虽然达到了这个水平,但却没资格披上。
二叔似乎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你小子倒是知道,有些事,终究还是公平的。而带子最多是两根,因为人只有两个肩膀,就像用盘子,最多两块盘。两带的人,已经是大风水宗师。而你爹那两根,我听说是在当年龙门山一战之后,虽然你爹离开的很早。但是由各个地方的风水人,集体承认的,由极少数认识他的人,拿去交给他。或许也正是这两根带子,捆住你爹的手脚。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但此时二叔的声音还是带着平静。
:娘千算万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下,我这辈子都在按照她规划的路走,逃脱不了。但她老人家唯一算错的一件事。便是你爹。她带着目的嫁入我们胡家,教你爹风水,却没想到,或许是因为当年我的死影响到了大哥。她亲手培养出了一个,在心性上远超过她自己的大风水宗师。也是这两百年以来,南方唯一的一个。
我低头继续走,二叔说的这些我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只能是默默的听着。
这天中午,已经是我们进山以来的第八天,山林的地势有些变化。从之前的一些坡地,变成了连绵的大山。我们找到了一条荒废的土路,沿着土路一直向前。
没想到的是,这次反而让我们发现了一个真正的村子,是在一个山顶。
大山中的村子和外面差别很大,全是简陋的土屋,在山顶上却修的层次分明。而这一片大山山腰的位置则是他们开垦出来的耕地。
进了村我们才知道,原来平常真的会有旅游者到这里来。我心想之前的那群人或许是忘了这个村子的路标位置。
茫茫的大山,很容易死人,但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往里闯。
找了一户人家换饭吃,二叔坐在屋子吃着大碗稀饭。我则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静静的看着。招待我们的是个大姐,说的话我还能听懂。我们这两个满身伤痕的人的出现他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在我旁边坐了一会儿,被山里生活侵蚀的布满刀口似的脸笑嘻嘻的。
她看了看我手里拿的东西,接着从门外一旁采来一朵小花。
:小伙子,这叫银扣花,我们村里的小伙要是看上哪家的姑娘,就会把它戴在姑娘头上。你拿回去,送给你那位。
说完便走了,我拿着这朵白色的小花。屋内的二叔哟了一声,大笑着看着我。趁他还没说出不着边的话之前,我快速的站了起来。
:吃完就走?
当天中午我们便离开了这个村子,二叔的原话是:我们如果继续留在这儿,可能只会害了他们。
就在我们离开山顶,顺着土路走出去不到一里路的时候。路边的树林中出现了一些茂密的从子,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看,这一处被草覆盖的林子里,居然全是一些看不出多少年代了的断壁残垣。二叔。泥巴早就被水冲的回了地里,剩下的全是一些石头的断墙。
二叔反而钻了进去,到一处陷进地里的石头旁边,扒开草丛和泥土,去看上面的东西。我也走过去,看到这些断石上的痕迹时,几乎一股冷气立马就从我背后升起。已经很模糊,但上面隐隐的可以看出来是一些花纹。
茂密的树林里显得有些阴森。二叔的语气十分肯定。
:小正,我的方向没有错。
他透过树林,看了眼前方更加幽深的连山:古时的胡家村,肯定是在这个方向的某个地方。
这些花纹杂乱无章,我不可能不认识,就是当初五眼雕像上面的那些纹路,我曾经整整研究了半年。
突然,二叔像是发现了什么。皱眉看了眼周围,之后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有同样花纹的古老时候的草丛边,一开始并没有看出什么出奇。我和二叔站在原地,只见远远的路上,居然有七八个村民正从山上走下来。
这一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但在我和二叔的眼里却不同,大中午,的这些走来的村民,一个个居然全都是眼神呆滞。
二叔的神色阴沉了下来,看了眼山上村子的方向,之后在周围不断的找。终于,走到一处草丛边,他招呼了我一声,我立刻拿着罗盘往地上一按,二叔掏出一把刀子,狠狠的插进了这里的泥土中。
泥土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抖动。二叔拿着刀的手已经全都伸进了泥巴中,下面的藏的东西不知道有多深。二叔肩膀靠着地,都在不断的抖。
抖动终于小了下来。下面的玩意像是死了一样,而后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