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问我那是什么?我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其实现在最想知道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的其实是我。将头伸出窗外的老范看着火车后方,拿着手机快速的打了个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火车的速度才再次降了下来。嘈杂的声音传来,旅客们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再次停车,过了十来分钟,只见一二十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沿着铁路追了上来。清一色的西装,全是老范的店员,也不知道范刻用是怎么做到的,直到这些人上了车,已经开到了平缓地方的火车才在夜色下再次驶动。
为首的一个店员满脸泥土,向老范汇报,说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在之前停车的一侧,在靠山的地方把用污水冲过的铜桩子,每隔几十米钉在地里。老范问他们从哪儿搞来的污水,这店员说每节车厢都有厕所,能没污水?还是污的不能再污了的水,只可惜这次带来定风水的铜钉已经全用完了,最后还差点不够。
老范对我说,胡正,你说得对,刚才只要把整列火车和左边面山的方向隔开,车子就能再次启动。
一群西装店员将包厢围的密不透风,我坐在卧铺上,屋子的地上还在冒着热气,是已经被烧的凝固在铁地板上的狗血。狼藉的场景那些店员看了都不敢说话,只敢猜测的在门口窃窃私语。
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胡正,看这样子,那东西肯定是秦岭里面的。刚才是在边界上,火车出了范围,它就没办法了。你跟它厮杀成这样,肯定看清楚了它的样子。是一只什么邪物?鬼?山跋?不会是起了的尸吧?
一边包扎伤口,我一边看着自己的右手。或许因为再次安静了下来,我想的很多,想起二叔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想起胸口里的这根银针,甚至想到了一开始在崇明的时候。心静下来总会想起很多平常不注意的细节。
终于,曾经的某一幅画面在我眼前闪过。二叔的话似乎还在我的耳边,
:小正,你的掌纹被你奶奶改过。你记住,以后会有一个人找到你,他会来给你看手相。不管那东西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他在你面前,你就会发现是他。记住,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你一定要马上跑,有多快跑多快。
我面色呆滞,想起了什么,
:范哥,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去盐网地么?
老范点了点头,那都是好几年前了,问我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我告诉他,刚才的这只东西,在盐网地那被老范称作是世界大门的海边高山时,我见到过。
:不可能。
还没说完,老范便停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盐网地的那一趟,我们几乎都没有分散过。但除了一个地方。
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吃惊。但我反复的想了想,我敢确定,就是在那里。那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即使时间过了这么长,这个带斗笠的农民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到我想起来,是在当初从山口进入鬼滩的那条地下河里,我和老范穿着潜水服分别潜进去。
在水底的时候,当年透过浑浊的水,我曾经看到过一个东西,看似是一个死了的风水人的尸体,当时它想伸手抓住我。但我却顺着地下河被快速的冲了出去。虽然样子不同,但我却有一种感觉。这感觉让我汗毛直竖。
我敢确定,就是它。
老范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当初世界大门那一带,其实是是浙江非常重要的山水脉络,而秦岭则是四川偏北的一条主要的风水大脉,一般学过风水的人都知道,中国这几条主要的山岭风水脉络其实是相互连接起来的。
范刻用的老奸巨猾让我吃惊,几乎瞬间就能想到地脉上面去。
老范看我的眼光有些变化,低低的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一只什么玩意要找你?我没有告诉他掌纹的事情,甚至也没告诉他这是卖鱼的那个农民。
老范若有所思,说至少现在他明白过来,为什么卢老这一次要让我们绕着走。
突然往门外大吼一声,
:老子没烟了,那谁,再去把关系捋顺点。列车长哪儿再去送点,那几个乘警先放出来,活络活络关系,大家都是出门在外,有什么误会解决不了的?
一个职员快速的走了进来,递过一包烟,这一次还叫了一声胡爷,之后叫上两个人一溜烟的走了。
这只东西几年前出现在浙江,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我猜不到它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出现,就像一根芒刺一直在你的背上,让你随时提心吊胆,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第二天傍晚,火车到了横水,这是出川后的一个小城市,也是卢老给的地图上标明的第一站。车子到了这地方,距离秦岭已经天南地北,距离这么远,别说山脉,就连地貌也完全不同。
早在这天天亮前,两个职员便已经将封了我八字的罗盘给我送了回来,见我直接放回身上,吕思明慌忙问会长你不检查一下?我们只是站在厕所门口拿着,从来没动过。
:会长,昨晚有段时间是抖的厉害,我们两个拼命抓住。你不知道,当时真的邪了,旁边车厢里的有好几个人突然到处扭头看,他们的眼睛像是在找我们。也奇怪,我们按你说的站在厕所门口,他们像是看不到我们这个角落。
老范在一旁一口没吐出来,
:你们会长把八字钉在厕所门口?我说怎么那玩意没抓动他的魂儿。
:你们说有人在盯着你们?
本来在笑,但老范却停住了,想通了两个职员后半句话后。老范变了变脸色,吃惊的看着我。
:那,那东西,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又看了看我身上的伤,老范居然连看我的神色也有些忌惮了。抽了口烟,没有再说话。
这天傍晚下车的时候,再次见识到了范刻用这人的不择手段,有店员打电话过来,我们才知道他真的捆了几个乘警。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老范对着电话大骂,
:你们是猪啊,不配合?不知道用鬼上身?我们脱身了再给他放出来。
下火车过月台的时候,一群店员在下面等我们,旁边还站着几个脸色卡白的乘警,呆呆的对着一群人微笑。
老范问怎么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一个店员的声音很小,示意了一下这几个站队的乘警。
:范爷,我们没存货,还好车站以前死的人多。我们就地找的。
我和老范还无所谓,但吕思明两人和这群店员早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连走路的时候也隐隐隔开了。
车站人来人往,虽然有西装遮住了,但我的伤还是有些严重。在离开车站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叫。
居然是大堂外,街边站在一对母女。我们这么一群人,那母亲似乎是没拉住身旁半大的女孩,
:可言,你乱喊什么,我们快走。
几个店员扭过头,这妇女神色似乎有些害怕,朝着我们笑了笑,拉着那女孩便想离开。这女孩拿着一盆玻璃花,却站着动也不动,在一群店员的目光下,这女孩鼓起勇气指着人群里的我:我,我找他。
两个职员跟我走回来,见我回来了,这群店员才跟着老范走了。这女孩可能只有十四五岁,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哥哥,你是做什么的呀?
她母亲不好意思的跟吕思明两人道歉,说孩子不懂事此类的话。我打了两句哈哈,说这盆花好漂亮,这女孩却看着我肚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