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骂他,你傻呀,真以为我没看到?点燃了的细木棍?他手里藏着的,那是一根燃着的香。
前一刻我们回头,无面老头还站在树林里。他是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的,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告诉周建,这种高山深林,不知道死过多少人。那个老头应该也是以前死在林子中的,难道是有人在他的坟前烧了香,所以他才会出现帮我们指路。
以前发生的事情,最多只是幻觉。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鬼,但我告诉周建,刚才那个老头。怕真的是一只鬼。
如果他妹妹没有活着了,很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女尸。这女尸到底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
中年人短信里的黑凤垂地,黄火漫天,究竟又是什么事情的预兆。
最主要的,除了周建之外,我想要明白,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这是一年前那件事情的延续,那么这背后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一路上,树林深处我们总会看到些模糊的人影,却总是远远的总是一闪就没了影。
天色渐暗,我们都有些吃不消了,我告诉周建,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就一会儿,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都江古堰,你妹妹肯定就在那个地方。
:胡正,我怕我们走不到那里了。难道你没发现,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就在刚才,在那山后面,我还看到一个人在往我们这儿看,你别告诉我,那也是来旅游的?旅游的人会连人影看起来都是模糊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心中除了恐惧,只剩悲凉。那些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我们的心里极限。
周建叫我接着走,他只是默默的说了声,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我妹妹。
沿着这条荒芜的小路,谁知道真的仅仅翻过一个山坡,树林消失不见,出现的是绵延一两公里的荒草地。
远处是四姑娘山顶的雪山,而面前的黄色荒草,和尽头天空如火一般的黄云连在了一起。似乎整个天地都在一片诡异的黄火之中。
从小到大,我哪里见过如此壮观苍凉的景色。
微风一吹,心情好了一些,刚进入草地,接下来我们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胡正,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口又老又破的棺材,横在了草丛的小路中间。
我说绕过去,周建却对我说,千万别进草丛,他刚才看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没发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却看到一条十分明显的痕迹。
:难道这棺材是被人拖到这里来的?
就在我们被这口棺材拦住只是,周建的手机再次响了,还是那个号码,短信的内容是,
“要是遇到一口棺材,记住千万不要看里面,从旁边走过去就行,那口棺材不是人抬来的。”
这条短信最后一句话让我们吓得够呛。只好闭着眼睛从旁边慢慢的经过。过程中,我们似乎听到一种咔咔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就像是有指甲在摸着木壁。
走过之后我们再往里面看,这快散架的棺材空空如也,里面哪有什么东西?
我看着周建手里的短信,不仅陷入了沉思,这条短信恰好在这口棺材拦路的时候发来,要是我们刚才往里面看了,结果会怎么样。
一旁的周建突然脸色大变。
“胡正,你看后面,我们快跑。”
回头一看,刚刚进入草地的坡上,居然多了十几个登山者。
这些奇怪登山者,不就是就是跟了我们一路的人。
而这些人已经进入了草丛。我目眦欲裂,拉着周建往草丛拼命的跑。
夕阳西下,草地中的天地一片昏黄,看久了我的视觉已经产生了盲症,这跟在雪地里是一个概念。
我似乎觉得,周围的草丛中,几乎处处都是人影。
风吹着周围的草哗哗作响,你以为那一处有人,转眼一看,草丛里却又空空如也。剧烈奔跑下,周建精神比我更恍惚了。
:胡正,我怎么看到这些草里到处都是人,他们。。。他们在对我说话。
我让他蒙着耳朵不要听,周围只有风吹着乱草狂飞的沙沙声。没人在说话。
周建却说那都是窃窃私语声。
那些声音,他们在说着要让他还债。
我累极了,已经顾不得这所谓的阴债到底是什么,能让我们陷入如此境地,只骂他你怎么在这么傻,就说出了你妹的阴债要你来还的话?这种话岂是轻易能说出口的?
一个渣渣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天空中居然飞着两只燕子。
这两只燕子出现的十分奇怪,如此大的风,还能在飞舞中清楚的啼叫。叫声似乎在给我指路。
我喊了声快跟上。
越到后面,尘土被风扬起,天地一片昏黄,我不得不用衣服来遮住自己的眼睛。
草地的海拔早已不是进山时可比,高地上的风能要了人的命,草也越来越深,我跑到最后,已经顾不得周围是什么场景,只是顺着燕子救命的啼叫声跑。
一直到我们夺命奔进了一间旧茅屋。
这茅屋孤零零的突然出现在草丛深处,我跑进门里,刚把周建拉进来。接着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背后拉着他的衣服,我们刚进茅屋的门,那手才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进屋之后,听声响外面的风突然小了下来。我麻着胆子打开门,眼前的草地又是一副黄昏的景象。
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这里的天气本就这么奇怪?
草地再次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门口停着两只叽叽喳喳的燕子。而茅屋周围,出现了十几个登山者。这些人似乎不敢过来,反而扭头慢慢走了,消失在草丛深处。
我问周建屋里有什么东西?
他在里面喊着,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张桌子,桌子上还。。。
我骂道:还个什么还?赶紧说啊。
:桌上还放着一把杀猪刀。
我惊讶了,转身进了屋。
就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静静的摆在茅屋中的桌子上面。
看到这把刀,我呆住了。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笛子声。
周建吓惨了,说这是谁在周围吹笛子。最恐怖的是,笛声断断续续的,给人一种生硬的感觉。
笛声停了之后,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叼着根烟,手里拿着个还亮着的手机。
:哟,你们到了呀。
虽然之前就有猜测,但再次看到这张脸,我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进来的人,果然是当初把我从火葬场救出来,而后又莫名其妙失踪的中年人。
周建仔细的看着中年人,认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了,周建脸上的表情从害怕变得欣喜,
:而野,真的是你?
从熟悉,到猜测,再到现在的眼见为实,中年人果然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二爷,也就是当初教他结冥婚的神棍?
:瓜娃子,叫二爷。
:二爷,刚才是谁在吹笛子,难听死了。
周建说了这句,中年人嘴角有些抽搐,我看到自然的把腰上一根商标都还没撕的笛子往衣服里藏了藏。
中年人除了样子更加的沧桑,其余的几乎就和当初一样,一见面还拿把笛子装深沉,他估计是没练会,在我们耳中成了恐怖的“鬼叫声”。
我问他,刚才那些登山者是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讨阴债,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之后的回答,周建根本没怎么听懂,却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崇明市发生的事情,我瞬间面无死灰。几乎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