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汗从我背心冒了起来,此刻我比周建还要害怕。
黑凤垂地,这件事情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同一个女孩,在我眼中跟在他们的眼中,居然是两幅模样。
喝着啤酒,周建突然倒了半瓶啤酒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用袖子使劲的擦。
我问他擦什么,他说阿远在他的梦中给他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你看到没?那印记就在我的手上,我要擦掉它。”
周建发了魔一样,反复的擦着自己的手臂,我看不下去,说你手上什么都没有。我害怕他这样擦下去,皮都能擦掉。
我吞了吞口水,终于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话,
关于黑凤垂地。
周建醉醺醺的喝了口啤酒,
“当初那个风水先生好像说过这句话,他说黑凤垂地的时候,阿远就会复活,到时候,她会杀三个人,我,我娘,然后还有一个。”
你娘呢?
他呵呵一笑,我娘要是还在,我能去买汽油,今晚上我是打算跟她同归于尽的。你没看到那床底下,躺着一个人?那就是我娘。
这个性格懦弱的青年,能做出这样的事,除了他最重要的娘死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股冷意从我背心升起,
黑凤垂地,这四个字到底是个什么征兆?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阿远复活之后,要杀的第三个人,肯定就是我。怎么会?
离开崇明之后,这份工作,遇到周建,可都是随波逐流的呀。
一时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道:那神棍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或者有什么联系方式?
周建道:他好像叫什么尔野。
尔野?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喝了两口酒,我反应了过来,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周建头上:你个瓜娃子,这哪里是什么尔野?这人的名字叫二爷。
我对这个奇怪的二爷上了心。周健说这个二爷只留了个电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已经打不通。
我叫他当面再打一次,短暂的嘟嘟声中,周建满脸的失望,
“胡正,没用的。”
打过去没打通,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嘟嘟两声,是一条短信,看了之后我们都惊住了。是这个所谓的二爷发过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女鬼在三更复活,告诉那第三个人,用身子做门槛,让她跨过去方能活命。”
只有条短信,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建差点哭了,发疯一样的擦着自己的手,说到哪里去找那什么第三个人,阿远复活药害他一家,他反复的想着自己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直系亲戚。但这货老家在农村,即使想到了也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手上的印记擦掉。
我一口酒喝下,做了个决定。
:小周,我来试试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周建艰难的点了点头:胡正,这个二爷就是神棍,只是他当年的话都应验了。这不是你的事。。。
看我目光坚定,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天半夜,我和周建藏在他家院子窗户下面。
透过窗户,他妹妹还在床上躺着,时不时叫两声哥。周建比我还要害怕,只是在窗外喊了声。
:妹妹,你先睡觉,哥明早给你做早饭。
:哥,妈呢?怎么没看到妈?
:妈出门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句话周建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那个大娘的尸体,可就在女孩的床底下。据周健说,他一回家,看到的就是大娘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妹妹的床下面。
到了半夜三点过,妹妹的喊声停了下来,屋子里变得安静。
安静之中,似乎周围的变得冷了些,再一看,窗户里面,他妹妹居然已经站了起来。一脸麻木的看着周围。
真的是三更复活?
我吓得够呛,周建哆嗦了两句,“变了。。。变了。。。”
:周建,你在哪儿?
陌生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她已经要出门。按照那个“二爷”的话,我把心一横。叫周建等在原地,一个人跑到了他家院子的大门口。
门槛有二十来厘米高,我躺了下去。
门开了。周建的妹妹脸如白纸的站在里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让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人皱了皱眉头,居然没有看到我一般。抬脚从我身上踩了过去。
那种感觉非常的轻,他妹妹是个活人,却像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这女人脸上突然一笑,“他都没来,就凭你们,拦得住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我冷汗直冒,难道她刚才还是发现了我,那话是对我说的?这时候噗噗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门槛角落里,居然有两只燕子。
飞不起来的黑燕,扑哧两下,接着彻底的死在了门槛的角落。
周建惊慌的跑了过来,我呆呆的看着这两只出现了好几次的黑燕。难道他们真正的作用,是用来挡住这个“阿远”的?
之前看它们是飞不起来,但这一次,这两只燕子头上全是血,已经彻底的死干净了。
他妹妹径直出了小区,周建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周建的手机上又发来一条短信,
“跟上她。”
我心有不甘,难道就被这所谓的二爷牵着鼻子走?但刚才他确实救了我们的命。我让周建赶快尾随上去,我先回超市准备点东西。这货性格淳朴,只是稍稍犹豫就往小区的门口跑了,全然不顾他自己是阿远要杀的人之一。
我连夜赶到超市,把这两年准备的牛尿,陈蒜,用得着的东西一骨碌的用包装着。贾义问我,小胡,你背上砸那么多血?
我背上有血?一照镜子才发现,可不是么?从衣服里面透了出来,浸了一大坨,而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随口回了一句,这是被人踩的。
贾义却道:胡正,你别说,你背上那一团,现在一看,还真像是被人踩的,你不痛么?
我没空理这个龟儿子,他却给了我一包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红红的粉末。他说这些是朱砂,最近看我和周建走得比较近。可能我会用得着。
好歹是一年的感情,我说,虽然你的名字叫贾义,假情假意的,但关键时刻,还是看得出来谁是兄弟。他却一脸戒备的想把朱砂抢回去。
:胡正,你别是真的遇到那些玩意了吧。哎哟喂,我就开个玩笑,我可不想招惹,这玩意你得还给我。
我翻脸比他好要快,拿着一包出门就走。贾义在超市里杀猪一样的喊:胡正,你个龟孙子,你可别把事儿往我这儿引啊。我上有老娘,孩子都才出生两个月。
“胡正,你个龟儿子,你不道义。”
我管不了那么多。
出门之后,接到周建的电话,他语气十分的着急,说一路跟着他的妹妹,已经到了车站。
车站?我问他被发现没有,周建告诉我他一路都隔着很远,他妹妹虽然动作奇怪,但没有回头。
我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周建坐在广场上,憔悴的不成样子。
我道:人呢。
他说走了。在车站里没影了。
走了?去什么地方了?
我骂你个锤子有什么用?跟个人你都跟不住。或许是我太过激动,周建狐疑的看着我。他呆滞的问我,胡正,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搞的好像是你快没命了一样。
事到如今,我唯有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么多年(其实就一年)的哥们关系,岂是赴汤蹈火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我胡小正虽不是什么人物,但自有一份义气在心头。
周建这个老实人,却已经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周建在我的怂恿之下,终于重新鼓起了勇气,拨开云雾见青天,我们去售票处用他妹的身份证号码查到了购票记录。
显示的是一张去都江堰的车票。
都江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