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巡夜,我走前头,这老头走后面。好几次我回头,瞪着眼看着他,他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死皮赖脸的样子:怎么?小伙子,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不行啊?
我气的够呛。
巡完了夜,回到那废弃的追悼大厅。
这奇怪的老头一直跟在后面。突然,我就看着他几步走到那老旧大门的门口。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这老头吱的一声把大门给打开了,大门开了之后,外面是那条安静的小路。老头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外面,突然放了个东西在那门口。
夜色之下透着反光,那居然是个金戒指。更奇怪的是,这老头吧金戒指放在地上之后。居然还朝着那地上作了几个揖。
“年轻人,你来了之后。这门有没有打开过?”
我心里憋着气,我不找你麻烦你还冲着我嘟哝?谁知道这老头眼睛一瞪,那表情一瞬间让我有些害怕。又问了我两声,这门开没开过?
我回了句昨晚上才开过,一瞬间,这老头的声音居然带着抖,我听着他念了声。怎么会这么快?
我问这老头是什么意思?
这老头告诉我,他以前是这儿的管理员。
我不仅又仔细看了看这有些邋遢的老头,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老魏叹了口气,像是很困难一样的从嘴里说了句,厂里娃子是贪玩,但你又没看到,怎么肯定是小孩子打开的?而且这门这么重,小娃怎么推的开?
我也有些反映了过来。这老头说的有道理,昨晚为什么我就没想到,这么重一个大门,会是一个小孩推得开的?一丝阴冷涌上心头,一时间我居然有些害怕。
这一次,这老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这地方修建的时间太长,特别是那大门,好些螺栓都生锈了。打开一次就多一分危险,让我没事即使巡夜,也尽量到前楼去,后面这一大块地方最好不要过来。听着这老头谆谆教诲的语气,完全是一个前辈在告诫后辈,我是个大学生,以前心高气傲,打死都想不到自己会落到如今这付田地。但这晚上,听到这老头的话,我居然感觉到一股暖意从心里升起。
我始终还是有些防备心理,觉得这老头的话不能全信。之前我不知道跟没跟大家说过,这走廊长的离奇,是连接前面大楼和这儿的通道。
一直到回了值班室,我发现这老头才松了口气一般,他拿起桌子上的尖庄喝了口,跟我说,他今天晚上专门过来还东西。
之后这老魏就只是喝闷酒不开口。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忐忑,摸了摸自己兜里,开口说我昨晚上也在那地上捡到一个东西。正喝酒的老魏眼睛一瞪,样子突然变得很凶。
这老头的表情让我有些害怕,我把手表拿了出来。谁知道这老头根本不敢碰这手表:你是在那地方捡到的?
我告诉老魏,我捡手表的地方,跟他放金戒指的是同一个位置。
老头拉着我就往刚才的地方跑,我没想到这五六十的老人家,居然还能跑这么快,到地方之后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老魏快速的说了声你快放回去。
老魏的样子很凶,让我我心里一哆嗦,我没有问原因,把手表拿出来丢在门口的地方。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小兄弟,这地方太大,我找不到地儿。你们知不知道我老公放在那儿。我一看,在这废弃追悼厅的一个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正一脸可怜的看着我。
这人不就是前厅的那个妇女么?
老魏问我认识她?我说就是个家属,看着样子,是思念丈夫过度,想到停尸房去看一眼她的老公。只是这妇女怎么一个人晚上进来的?
老魏听了我的解释。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奇怪,瞪了我一眼:是个屁的家属,你知道个什么?
这老头的骂声让我心里一抖。没有回答这女的的话,拉着我就回了值班室。
我们两个回了值班室,不久,那妇女亮光居然走了过来,我吓了一跳,值班室是在走廊旁边,这妇女此时就站在外面,敲门声响起,这女的样子像是很着急。
老魏边喝酒边和我聊天,压根就当没看到那妇女一般,我看到他的手都有些抖,像是在强行的装作看不见。窗外的妇女一双可怜的眼睛盯着我们两个。
这妇女盯了我们两个很久,到了最后像是知道我们不会开门一般,才叹了口气,有些可怜的顺着长廊走了。
老魏把酒一放,站起身来往外看,像是确定那妇女已经走了一般,才明显的松了口气:小胡,以后你晚上在这儿值班。不管看到这窗户外面有什么人,千万不要答应,也不要开门。
我心里奇怪,这妇女大白天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之前我就把头天遇到这女的事儿跟老魏说了。这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里直接就是一麻,他说,这女的虽然他没见过,但他可以肯定。这女的,不是人。
现在这现代化的火葬场大楼门口,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值班室所在的楼栋背后的那一侧。只要经过那长走廊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才回到了现代社会一般。
当天晚上,这喝的有点醉的老魏跟我讲了好一会儿。全是这火葬场以前的一些事儿,但每次我一问关于手表和那女人的问题,这老头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只是在嘴里念叨,你还回去了就好,不还回去那女的能要了你的命。
我心里一惊,出来之后一直没看到那妇女的人影。难道,像老魏说的。那女的。真的不是个人?
这天晚上,我早早的回去睡觉。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去火葬场的食堂。
早上的点,去食堂的各条路已经是人头涌动。我着实震撼了一把,貌不惊人的崇明火葬场,背后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市郊的地方虽然是荒山,但也是寸土寸金,一个火葬场的内部,居然还分好几座山头,住宅,办公区,接待区修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三轮车在路边拉生意。
我随着人群往前走,来来往往的都是议论闲谈的声音。就在这时候,突然,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兄弟,现在多少点了?
我抬手看了眼:八点四十。就听到一声谢谢,再一看,刚才那人已经走了。连脸都没看到,只是在人群之中留个个背影。看着居然是个大姐?
这大姐的背影很快就没了影,突然,我心里一震。身子瞬间僵住了。时间?我。。。我哪里来的时间?我抹开袖子一看,一块精致的手表正规规矩矩的带在我的右手手腕上。正是昨晚上的那一块。
我浑身冰冷,这手表,是什么时候到我手上来的?
一瞬间我想起了昨晚老魏的话,赶紧哆嗦着取了下来,把这玩意丢在了旁边的草丛中,走的要多快有多快。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之后的时间我继续上班。
自从那晚上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老魏的老头,就跟他走的时候说的一样,他是最后一次去那大楼,是去还东西。
但从那之后,我留了个心眼,晚上巡夜也格外的注意,进门之前随手在衣服兜里装一把铁砂,在老家农村的时候,有个风俗,要是跟哪家人有过节,就往别人祖坟头上撒铁砂。我心想铁砂可能会管用。
废弃追悼厅里,那扇大门一直没有再开过。我值班的时候也看过过一些人,但都是火葬场加班的职工,没什么特别。
一直到了第七天晚上。我去大楼里面巡夜,让我惊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夜色下我刚到大厅,就看着那大门大开着的。麻着胆子过去看,那一只已经被我扔了的手表又诡异的摆在那儿,我打着电筒前前后后都找了个遍,哪里有什么人?那手表的出现就像是个噩梦一般。
我没有敢动,任它摆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