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慎套好马车,借着雪光,几人向东而行,到一山区,几人弃马步行,冬日山顶秃秃,只剩荒草枯树,再看树木,叶落尽只剩细细树条,显得一片萧瑟无助。
木樨全身是汗,虽叶清溪大病初愈,仍然拽着木樨攀登,几人手脚并用,攀到山顶。
叶清溪指着下方,对木樨说:“樨儿,你看,这就是那林子。”
木樨极目远眺,仿佛眼前所见真如世外桃源一般,山凹之中并无飞雪,万亩林木,绿涛滚浪,呼啸摇晃,飞雾缭绕,云烟如絮,看得木樨云山雾罩。
木樨再向下看,果然此山的半山腰有几间茅草屋。茅屋也被积雪覆盖,木樨心中暗暗称奇,“半山腰飞雪蒙蒙,为何这片林子无雪飘零?真是奇怪。”
几人下到茅草屋前,见有一小童正在打扫庭院,叶清溪说明来意,小童一听,把扫帚放置一旁,走向室内,只一会儿,小童走出,对几人摇头道:“我师父说啦!不想再见外人,你们请回吧!”
叶清溪一听,大声说道:“默虫先生,小侄这厢有礼,小侄听闻先生能破森林阵法,心里着实佩服,请先生不吝技艺,教小侄破获此阵,小侄感谢不尽。”
里面无声无息,只有童儿在旁催促道:“几位请回吧!我师傅心已死,再不想见到外人。”
几人在外静默,半晌,几人转身回返,呼延慎摇头道:“未料到此人性格竟如此古怪,若大帅让他知道晓身份,他会不会帮助咱们度过此林?”
叶清溪道:“不可,他既已退离红尘万丈,必是世外高人,对世事万物,早已看透,宠辱不惊,我只是小小战将,岂能用自己俗之又俗的身份压他谋求他的帮助?如若这样,他不但不会相帮,更小瞧了咱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用情打动他。”
第二日,雪已膝盖深,几人又迎风飞雪出门,历经困难,五更就到默虫先生院内,见屋内已有莹光,默虫正在颂读,几人静站庭院,待小童起身清扫之时,请小童回禀。
这时小童起床,打开篷门,见几人身上已披半尺厚积雪。小童吓了一跳,赶紧回转屋内,只一会儿,小童出来道:“几位请回吧!我师父还是不想见各位,我师父说红尘事已了,这辈子只在这深山寂寂中,了此残生,再不问红尘俗事。”
呼延慎一听,馋扶着叶清溪道:“大帅,您身子骨刚好一点,又两夜不曾好好休息,咱们回吧!此处不行,咱们另想其它方法。”
叶清溪对小童说:“请告诉老先生,小侄夜里三更必在此等候,直到老先生答应小侄请求。”
夜里三更,顶风冒雪,摔了多跤,又来到此院,还是那莹莹孤光,还是那茅草篷屋,几人又站到天明,直冻得木樨跺脚捂脸。
小童打开篷门,走了过来,还是摇头道:“几位真的别来啦!我师父真的不想再过问红尘之事,师父说:成成败败,得得失失,转眼即空,几位已登临高位,应激流勇退,看透此身,亦不失一种智慧,若再相帮,说不定反害你们性命,心中着实不忍,所以几位请回吧!”
听了小童此话,叶清溪答道:“多谢老先生提醒,只是小侄为大康所谋之事也只有这一件了,这次过后,必激流勇退,从此退居江湖之远,再不问庙堂之高。”
小童听到此话,又进到里间,一会再出来说:“我师父说啦:“当年奚帅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命归他处。老朽对朝廷之事,心寒至极,无力相帮,请先生见谅。”
叶清溪一听此话,从木樨脖子上拿出吊坠道:“请小童把此物呈给老先生一览,若老先生还不相帮,我们几人从此再不来打搅先生。”
一会儿,小童走出,自言自语道:“咦,真是奇了,先生看了此物竟然同意见你们几人了,请你们几人跟我进去吧!”
几人一听,相视而笑,跟着小童进入,木樨见虽为草芦,室内却非常温暖,几人解下大氅,跺掉鞋上积雪,跟着小童向深处走去,只走一会,小童止步,指着室内一屋道:“几位施主,师父就在里屋,请几位入内一谈。”
几位一听,双手合掌,谢过小童,进到里屋。
木樨见里屋几面墙皆是书籍,一位仙风道骨的鹤发之人,沉坐其中,手拿吊坠,望向来人,若有所思。
几人弯腰作揖,然后盘坐到老者面前。
老者目光炯炯,盯着面前几位,缓缓道:“此吊坠是何人所有?”
叶清溪忙答道:“是小侄所持。”
老者再问:“你怎会有奚帅之物?”
“小侄无意得到,珍藏至今。”
老者追忆道:“当年奚帅,战场杀敌,气势千里,名震八方,却遭奸人陷害,落入他人圈套,当年老朽就是奚帅手下一名战将,心知奚帅忠心为国,却无力回天,眼看着奚帅一家被杀,曾找多名军士为其伸冤,却换不来庙堂一声哼哈,因此看破红尘,来此僻世,只为奚帅一家超度,心灵方有一些安慰,亦不知奚帅一家在另一世界过的怎样?”
老者面向苍天,心情复杂。
木樨盯向叶清溪,见叶清溪目光清冷,还如往昔,只是脸上有积雪所化,变成晶莹滚珠,颗颗滴下,心里想着:“这吊坠说是他娘亲所戴,怎的和奚帅又扯上关系?此人秘密竟是这般的多,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
老者把吊坠放到叶清溪手中,问叶清溪:“几位施主找老朽所谓何事?老朽在这深山已呆多年,早就不问红尘之事,不知能否帮到几位?”
叶清溪忙把所求之事细说,老者一听,然后叙叙而说:“二十多年前,奚帅攻下茂郦,想过这林子,在老朽相帮下,几次亦没能度过,当时奚帅夫人已怀胎足月,即将生产,奚帅希望大军能过此林,遂把他孩子无论男女,起名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