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黑,秋一休不分辨方向,虽然如此他心中横下一条心,死马当活马医,闯出一条血路出去再说,会死命里该死,不死侥幸活着算是白捡了一条命不是,夜如同食肉虫那样黑黢黢,他的心中比黑夜更加阴暗。他弄不清要去哪里,管他娘的走到哪里算哪里,即使黑洞洞没有星光没有月光,他还是抬起头来看看漫天飞舞的黑色雪花,他二舅的,这地方邪性,他不敢走大路,低着头抱住银狐,深一脚浅一脚,心里面焦躁八个水桶晃动,脚步急促漫无目的的钻树丛,他想绕出这个黑色山野,尽快到一个镇店雇一个马车或者大船,回家回到他的领地娉婷宫去,哪里不如自己家好,那里有老驴子和魔狼,还有十万拥戴自己的老百姓,那是自己的根据地是屁股,他累了困了可以靠在那里歇一歇坐一坐,这,不是他这个扑街鬼可以玩得转的地方,不是,压根就不是,到处都是危险,当初他要和月无缺离开娉婷宫的时候,老驴子就说这一去凶多吉少,果然一语成谶。他这样一通瞎走,就是好半天,太累了,天亮了。他一脸的污垢,蓬头垢面野人一样,野草一样的头发配上他的破烂的衣服,手里面抱住银狐,活脱一个叫花子耍猴人模样。奇怪的是这一路模样遇到野兽,更没有遇到一个人影,山沟里面到处都是黑色植物,黑黢黢的树叶黑黢黢的枝干,就连山涧的流水也是黑色的,太恐怖,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黑黢黢的,这是哪里啊?他突然一哆嗦,因为他听见了几声奇异的风声,凭直觉他知道那是巨大的飞禽扑翼飞行的声音。声音来自头顶的树冠,这时有人在说话,他吓得屏气凝神,捂住了银狐的嘴巴,这个狐狸眼珠子凄楚的看着他,眼神满是楚楚可怜。
他侧耳屏住呼吸偷偷听着,是一男一女在树冠上说话,那个女孩子说话道,小牙子,你的计划太不周密了,还是害的我爹附体的娑婆衍那法老被花魔兽和魔神叶秋千追杀啊,你要负责给我找回我爹附体的那个法老啊,我爹元神归一还得要这个娑婆衍那法老啊,还有那个黄金面具,缺一不可!
那个男孩子说话道,阿月,你放心啊,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办到,找不到那个法老你拿我的人头当酒壶喝酒好吧,三天后这刀耕火种仙人城要举办神仙升仙大会,到时候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的,我们有天王短戟和升仙令在手,嘿嘿,你要的都会来的,到时候一网打尽。
那个女孩子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男孩子说道,我几时骗过你来的?说不定那个被黄金面具附体的米丘穷小子也会露面,甚至是和你爹附体的法老一起露面,呵呵怎么样咱们现在就去酒曲沟,升仙大会十年一次,盛况空前不去你会遗憾一辈子的哦!
秋一休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说道,心头砰的一震,他泪珠子哗啦啦滑下来,手指捂住雪白的银狐不住的颤抖,那说话声他太熟悉,女孩子分明就是妹妹月无缺,男孩子分明就是慕容龙牙。他们驾驭一个双头秃鹫落在树冠上,说话几声之后秃鹫盘旋,几声扑翼飞行,如同离弦之箭飞走了。一同飞走的还有秋一休的心,他看着月无缺和龙牙卿卿我我地坐在一个秃鹫身上飞走了,他心痛啊,妹妹,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可是,他把捂住银狐的嘴巴的手指摸摸自己的脸,恨,一把将狐狸丢在草地上,银狐呜呜狐媚狐鸣,那楚楚可怜的眼珠子看着他,他的心碎了,是啊,把气撒在这个狐狸身上干什么啊?他抱起银狐,嚎啕大哭,血泪横流。
山野里面走出一个裤子挽起,身上泥水臭汗熏天,脸上花道道西瓜皮一样的人,大概是由于要洗手他趴在山涧水流上,看着黑色的水流里面一个奇怪的面孔,那是他自己的倒影,他自己也被吓得不轻,慌忙丢下手里面的银狐,用黑色的溪水洗脸,却是越洗,脸色越丑陋不堪,脸色花道道西瓜皮一样,好似魔鬼,他发出惊呼,声音也变了,天啊,这是自己吗?他哗啦啦哭了,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心中痛苦啊,好似危险暂时渡过去,而眼前就是一马平川的大道,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家镇店,吃饭睡一觉,他太累了,身上没有钱也不怕,储物袋里面黄金树叶子大把大把,都是换钱的好东西,他还有钱雇一个马车回家,回娉婷宫啊,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秋一休洗完了脸,抱起银狐顺着大道走着,这大道极其宽大,当然也是黑色的道路,山石和黑砖铺成的。他一马平川看见大道笔直通往一个冒烟的镇店,他走着,终于笑了。
这时突然雪停了,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大的吓死人,黑色的雨丝骇死人的羽箭一样。
大概是鬼打墙,那冒烟的镇店明明就在眼前,他绕圈子走了大半天就是看得清走不过去,他有些茫然,疲乏,恐惧,都是使他不舒服地又有不好的预感。虽然脚下不在是坑坑洼洼的山路,脚步是那样平坦缓慢,他就是在折腾,笔直的路好似迷宫,他渐渐地困倦,天上还在下着黑色的雪花,空中湿冷山风咆哮,他的心里面更加忐忑不安,瞎子魔箱里面摸象一样,心里面更加觉得不安渺茫。他似乎知道,那个冒烟的镇店是被人使了法术法阵的,他用力看看那飘渺的仙宫一样的冒烟的镇店,好似一道道仙气在空气里面飘渺涌动,一波一波涌动的斗气在镇店四周缠绕,好似金龙盘旋。就在这时突然,银狐噗噜噜变化成了一个大姑娘在秋一休面前,黛玉葬花,秋一休丝毫没有惊讶,他早就知道这个狐狸是黛玉葬花,只是他不说破,银狐也心安理得的在他的怀里抱着,这时怀里的狐狸变成了大姑娘,秋一休还是看客一样冷漠,看着黛玉葬花手指挥舞破了这个黑色世界奇异的法阵,而后一语不发跟着黛玉葬花进入了这诡异的镇店。这里叫做十字坡,没有错,就是十字坡,母夜叉孙二娘好似就驻扎在十字坡,难道说就是这里么?
每一个人都要吃饭,他又不在家里吃,所以有了饭馆,每个地方都有饭馆,十字坡也不例外。
黛玉葬花和秋一休走进的这家饭馆是十字坡最好法饭馆,至少是最干净的饭馆,黛玉葬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饭馆是银狐黛玉葬花找的。这家饭馆叫狮子楼。
吃饭的人不多,但是里面的人很多,很多的人不吃饭,但是他们都在饭馆里面,他们不是傻坐着,他们在赌钱。
有吃饭的就要有付钱的,付了钱还不想走的,就在赌钱,赌钱的法子千千万万,这里很简单,掷骰子。坐庄的是一个风骚的娘们,绝对够发烧,够泼辣,一大群五大三粗的赌鬼围绕在风骚的女人旁边,银子如流水,源源不断地输给发烧的女人,但是赌徒们好似中了邪,潮水一样涌过来,激动的摩拳擦掌,脸红脖子粗。
幸好秋一休不赌。
黛玉葬花也不赌,她才可以安心坐在二楼的一个舒适的椅子上,惬意的欣赏狮子楼下的雨景。
狮子楼的赌场在一楼的大堂,赌场公开,赌得很大,有钱都可以进来,就像有钱都可以进来吃饭一样,来去自由,赢了钱也可以随时随地拍拍屁股走人。
只要去赌,赢下狮子楼不是问题,输掉老婆也不是新鲜事。
秋一休坐的位置正好可以一眼看见大堂的赌桌,摇骰子的娘们不时地瞟一眼二楼的秋一休,抛过来的媚眼,让人应接不暇,心猿意马。女人翅裸裸出来的两个藕断一样的臂膀,丰腴白皙,一颤一笑一喊,波涛汹涌,赌鬼们,热血澎湃。
不管别人是赢钱还是输钱,风骚的女人都是笑容可掬,几乎融化了赌鬼的心,也差一点融化了秋一休的眼睛,女人很年轻,身材高挑,这是她最好的资本。
在赌场里,来了五个穿着猩红色斗篷的男人,个个身材高大魁梧,他们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斗篷里面,外人只能看见他们一双骨碌碌的眼睛。
“真的有多少钱都可以押上么?”一个肩头绣了虎头的猩红色斗篷男人说道。
“真的。”风骚的女人笑吟吟地说道,一双勾魂的眸子不住瞟斗篷里的男人。
“真的掷出三个六就可以抱走你怀里的银子?”斗篷男人说道。
“真的!只要你放马过来。”
“你不反悔?”
“不止不反悔,我还希望你把我也赢走喱,呵呵,啊呵呵。”女人风骚的不得了。
“要怎么样掷骰子才可以掷出三个六的豹子?”斗篷男人突然问了一句外行话,引得在场的赌鬼哄堂大笑。
“就是这么样,抬起你的手掌,再一把抓起三颗骰子,摇摇,吹一口仙气,掷了下去就可以了,看看,我就这么做到的。”风骚的女人乐哈哈的做了一番示范。海碗里面的骰子滴溜溜转动,开,果然是三个六,豹子。
“我看不出你的手法?”斗篷男人又问了一句外行话,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些赌徒眼泪都乐开了花。
“不但你看不出,就连我自己都看不出!但是你不来玩一把怎么不知道自己掷不出豹子喱?”女人循循善诱,一把钩子死死的勾住了斗篷男人,她相信今天是勾住了大肥鹅,怎么会让他再飞了呢?
斗篷男人掏出一包银子,啪,丢在赌桌,解下腰里的酒囊,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烈酒,噌,把靴子口的匕首拔出,砰,插在赌桌上。
本来吵吵闹闹的赌场,马上鸦雀无声了。
“如果我赢了我不要银子,我要你可以吧?”斗篷男人又喝了一口酒,把渣渣嘴巴傻笑道。
“没问题。”发烧的女人,扭动腰肢,不住地勾引对手放马过来。
“难道你不怕吗?你不怕我会赢吗?”斗篷男人,醉意已经显现,他还是酒不离手。
“怕,怕得要死,就怕你胆小不敢放马过来!”女人故作娇羞。
“如果我******今天运气好,你就是我的了,呵呵。”斗篷男人的舌头有些短,他醉了。
“好的,你放马过来啊!我等着你哦!”发烧的女人笑吟吟的傻笑说道。
“我来了。”
“来吧!”
“好,我来了!”斗篷砰地一甩,露出了他的脸,他的手指抓住了三个骰子,抱住了海碗,摇摇,吹一口气,开——。
不仅是在赌场现场的人好奇,秋一休在二楼吃饭也心猿意马,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了大海碗。
“是豹子吗?”黛玉葬花问秋一休。
“是三个六。”秋一休说道。
“他是一个长的什么样的家伙?”黛玉葬花问道。
“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家伙,所有人都傻了,现在他正在数银子呢,他把银子给了掌柜的,他要领走那个坐庄的女人。”秋一休说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黛玉葬花还是眼睛盯着外面的大雨,头也没有回问道。
“他是虎驼岭的人。”秋一休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他看见了斗篷男人的匕首把上三个猩红色的字:虎驼岭。
狮子楼是栋古老的建筑,像紫禁城,斗篷男人此时此刻就站在狮子楼的楼顶的瓦片上,他的对面是一个银枪白袍英俊的男孩子,两个银枪,四个枪尖,滴滴答答的雨水滴在银枪的凉飕飕的枪尖,一点点滴落。
秋一休不着急,他看见白袍的独孤不败来了,就知道他不能捉急,慢慢来。因为狮子楼是独孤不败家开的,被斗篷男人搂在怀里的风骚女人是独孤不败的老婆,独孤不败的后面还有四个女人,也是他老婆,个个美艳绝伦,风华绝代,风骚的让人流口水,独孤不败却是讨厌的彻夜不想回家。
斗篷男人露出虎头虎脑的大脑袋时候,所有人都吓死了,秋一休没有被吓死,因为,他本来就是死人,只是比死人多一口气,就是为了这一口气,银狐黛玉葬花要带他去仙人城漠根河,漠根河里面有十二个修仙世家,其中就有虎驼岭赵家,但是这是赵家人吗?他也配姓赵?赌钱摸娘们的汉子。
斗篷男人报号他姓赵,赵拔毛大爷。他的确虎头虎脑,他的确长了一个老虎头,不仅仅是他,他后面的四个男人甩开了斗篷,猩红色的斗篷里面都是斑斓猛虎的虎头。他们有着虎头人身,他们是兽人里的兽面人一支,虎头人。
独孤不败说:“放了我老婆,看在虎驼岭赵怒海的面子上饶你不死!”对一个在赌场赢了钱想拿走的人来说,独孤不败拦住他,他就不爽,愿赌服输,说好了三个六就是通吃的豹子,赢了钱可以换美女的,现在反悔了,当然门都没有。
他姓赵,是虎驼岭的练气期的低级弟子,否则他只要报号虎驼岭,就不会如此客气滴和独孤不败说话了。
黛玉葬花终于收回了痴呆呆的眼睛,看了一眼猩红色斗篷下的虎头虎脑的老虎头赵拔毛。然后黛玉葬花再也没有兴趣看外面的大雨,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她要赶路去仙人城。
至少晚上要进仙人城。
秋一休大呼:“独孤不败,刺死他,别废话。”
灯火辉煌的狮子楼里也有各式各样的人,看热闹的吃客和赌徒突然成堆的押筹码和金银,大家现场赌西门不败和虎驼岭的赵拔毛谁会赢,赌注最低五两银子,看热闹的纷纷下注,都赌虎驼岭的赵拔毛会赢,因为虎驼岭的虎头人是修仙者,一个俗世的功夫高手碰见了最烂的修仙者也是白瞎。
其中当然有一小部分押独孤不败会赢,因为白马白袍银枪的独孤不败根本就从来没有败过,不然他就要改名字叫独孤必败。
秋一休也下了赌注,黛玉葬花也下了赌注,他们是下楼要走了,黛玉葬花赌独孤不败赢,走过赌桌秋一休丢下一锭金子押独孤不败不会输。
大雨还在下,天气微微寒凉,可是狮子楼大堂赌场里气氛热烈。黛玉葬花搀扶秋一休走过狮子楼的赌场大堂现在并不十分容易,因为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下赌注的人。
当然也有浑水摸鱼的咸猪手,这个咸猪手竟然摸了人家的屁股,被人摸了的人还是秋一休,黛玉葬花一把抓住了这一只咸猪手,一拉过来看看,猩红色的斗篷打开了还是一个虎头人,一个好色的虎驼岭的兽人兽面虎头人,难道说又是一个赵家人?呀呀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