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季秋一休被转移到东京涵桥洞看守所羁押许多天了,原来他是一个人单间羁押,这一天狱警押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来了,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身材单薄,留着一副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黑胡须,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掌摊在囚服外,他看看秋一休,点点头,就不再看房间内,他的眼神仰望狭窄的气窗口,看着外面愣愣出神,似乎格外向往自由。秋一休还是痴痴呆呆地重复,我感觉有人要害我,我明明是走路在人行道的,怎么会被车撞击,---杀人?他说话的语速慢极了,一字一顿。看守所虽然不允许看电视看报纸或者上网,但是人道主义的放风是每一天都有的。在放风的院子里面,最爱出风头的是土豚四根,他是一个矮胖子。
好吧,大家过来,过来。土豚四根招呼着。他的蒜头鼻子红彤彤,他自称自己是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因为逃税被羁押。可是大家感觉他不像一个老板倒像一个跑江湖的推销员,嗓子大,脖子粗,自以为是的大声呵斥让人总感觉不舒服。
现在我宣布,我是看守所所有在押人员的民意顾问,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都对我说,我来给你们出主意,让你们可以早日回家,不必在此受苦受罪。土豚四根唾沫四溅。
秋一休没有理睬这个推销员土豚四根的话,他依然我行我素地低头重复:我感觉有人要害我,我走在人行道上,没有理由会撞车--杀人----。他的双手高举像表演话剧。
你没有问题想咨询我这个顾问吗?你,你这个--,土豚四根撕扯住秋一休的袖子说。秋一休白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撕扯,继续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漫游。
你,说你喱,你这个四眼眼镜,你是新来的吗?啊哈哈,你肯定有诉求要说,来吧,对我这个民意顾问说说,土豚四根撕扯住了秋一休牢房里面新来的四眼。我当然想诉说了,我这是在车里面喝了酒,就被警察抓来了,你说冤不冤?四眼平静的对土豚四根诉说。
啊哈,你肯定是喝酒后还驾车狂飙对不对?酒驾还是醉驾?这样就不冤枉你小子啦,对不对?一个叫土井泉的农场主说道,他是因为种植的农作物有毒有害被记者举报后到这里来的,他一向看不起暴发户一样大大咧咧的土豚四根。
四眼一下子局促起来,说,是啊,是啊,警察也对我说了,可是我没有开车撞倒任何人不是么?凭什么抓捕一个没有伤害任何人的司机。这样不公平。
他说不公平肯定有他的理由,任何人都有为自己辩驳的权力对不对?嘿,四眼,你叫什么名字?我认为你是被冤枉的,你应该自由在家里面看电视或者去打高尔夫。土豚四根时时刻刻都在刷存在感,尤其是土井泉说话了他就要和这个乡巴佬农场主唱反调,这样才凸显出他的高大上的存在感。
麻园村上,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我的驾龄已经十年了,只是在出租车上喝酒开车,这样的法律让人无法理解。四眼麻园村上忿忿不平。
嘿,你这个自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的家伙,你不是一直叨叨自己被人害了,被汽车撞了,说说看,你说说看,喝酒了可不可以开车,嘿,说你呢,小子。土豚四根又一次拦住秋一休,对他咆哮。
我是被人害了的,我感觉我没有走斑马线啊,可是还是被汽车撞倒,还--杀人?我是被陷害的,秋一休对土豚四根回答道。
你是一个杀人犯?哼,就你?土豚四根很不以为然地看着秋一休稚嫩的脸庞,他故作吃惊地张大嘴巴,双手挥舞像总统在作讲演,他的红彤彤的蒜头鼻子夸张地上扬,表示他的优越的存在感。他的双手挥舞的姿势和秋一休重复说话的手指姿势神似。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四眼麻园村上可没有笑,他一直在暗中窥视秋一休的一举一动。他来看守所是有任务的,下达任务的人要他二十四小时盯住秋一休的任何举动。下一步任务等待上级的指示,现在的任务就是接近他,熟悉他,观察他,监视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即通过密码向上级传达。
秋一休被羁押多日,眼睛黑的发亮,皮肤白兮兮吓人,他不理会土豚的骚扰,走在放风的小院子里面,结实有力的胳膊高高举起在胸前,四眼和土豚他们的对话他充耳不闻,我行我素。他似乎讨厌土豚的玩笑,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土豚的胖猪脸,矮胖子的饼子脸,尤其是那个红彤彤的蒜头鼻子,格外刺眼,他回头瞟了四眼麻园村上一眼。
麻园村上立即把眼神躲开,他觉得秋一休的这一个举动反常,似乎意味深长,他必须向上级通报,用摩斯密码。他走到放风的铁栅栏旁边,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他的手指暗暗地不停地敲击,远处,一个高楼大厦的顶楼,一个超级望远镜正在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观察他们这个放风的小院子,一个人注意到了麻园村上传回来的摩斯密码。立即记录。
我说外面的雨下了多少天了?明天还会不会下雨?秋一休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但是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唯一的听众就是传完摩斯密码的麻园村上,他下意识的回答,应该不会再下了,老天爷的眼泪为我的冤枉哭干了喱。
秋一休一怔,回头看看麻园村上一眼,神秘一笑。
麻园村上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了,秋一休是自言自语,自己回答了就是暴露了自己在时时刻刻窥视他的一举一动喱,他为此懊恼不已。后悔自己的暴露。以后要更加谨慎,慎言慎行。
秋一休面带忧伤地看着铁栅栏外,他的视力好极了,他突然注意到远处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在注视自己,那个物体在一个高楼大厦的顶楼,前几天下雨他没有注意到,今天晴朗无云,那个物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了,但是他不动声色,继续痴痴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空,似乎他从来没有注视那个物体。
回到监牢里面,秋一休面对四眼麻园村上而坐,麻园还是假装看着气窗外面,但是他的眼神没有看外面,他的注意力时时刻刻在密切注意看着他的秋一休。
其实我是被冤枉的,我感觉有人要害我,就在那一天,我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我没有开车,我是走到一个拐角,砰,被汽车撞飞了的。秋一休还是像祥林嫂说胡话,神神叨叨,一遍又一遍,语速极慢,一字一顿。
麻园假装没有在意他的话,其实,秋一休说的他已经会背诵了,而且比秋一休本人背诵的还流利,他感觉自己也快要变成急性精神障碍的神经病了,反反复复地听这么几句话,正常人也要变神经病。还好麻园在努力克制,他是身负使命深入虎穴的无间道卧底。
嘿,吃饭了,看守大呼小叫地把饭菜从监牢的铁门的缝隙塞进来,一共是两份饭菜,麻园村上拿走了自己的那一份,他在低头吃饭,其实眼神的余光在密切注视秋一休的举动。
秋一休极慢的速度爬到铁门旁边,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啃地上的吃食盘子,一抬头,脸上,鼻子上,眼睛上都是饭菜渣滓,蓬头垢面,却眼光犀利的看着麻园村上,两个人四眼相对,眼神交战一瞬间,麻园匆匆忙忙地躲开了秋一休的眼神。
麻园假装骂骂咧咧大呼,对饭菜伙食的不满意,并且不耐烦地敲击墙壁,他的瘦削的胳膊紧紧地在墙壁有节奏的敲打出一连串声音,他是在传递摩斯密码。
麻园原来计划他会很快离开看守所的,他以为听到无间道任务是短期的,他错了,连续三天上级的下一步指示还是没有下达。他感觉明显的不快,面对一个祥林嫂唧唧歪歪,还要自己也装疯卖傻地配合,他的耐心在一点点磨损。
黒木的耐心也在一点点磨损,他在鬼冢画的协助下,秘密查找烛天还有伊基塔、土元菊次郎的下落,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黒木再一次回味那一个烛天打给他的电话,烛天提到了一个胖女人,一个神秘的组织,似乎暗中窥视他们的一切,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组织胆敢对他黒木检察官的人下手,对方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在书房梳理了一下他所知的所有的厉害的角色,他想到一个人,急匆匆地驾车离开了他的别墅。
一个神秘的身影,在黒木的汽车驶出后,手指对空中敲击摩斯密码,远处的一个高楼大厦的楼顶,同样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望远镜,背后的人记录了传输来的摩斯密码。
在一个幽静的豪宅的书房里面,黒木面对一个老人坐下。老人似乎行动不便,坐在一个轮椅上,他的头还斜着歪向左侧,眼神迷离,似醒似睡。他的脚上盖住一条破旧的羊毛毯,屋子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他们两个人。
黒木看着老人的眼神,他不说话,老人也不说话。
他们对峙的时间超过三分钟,钟表滴答滴答,一座鎏金佛陀塑像在老人的手里面摩挲,佛像的样子看起来古老极了,神秘兮兮。
许久,佛像的脸才对着黒木,看见佛像的脸的那一刹那黒木愣了,佛像如笑如泣的神情如同万磁王的魔力无底洞,深深滴吸引黒木的眼神进入无底洞。他的整个灵魂似乎要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