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顿了顿,那人接着道:“一日,他途经湖口的一个村庄时,偶然遇上一支送葬的队伍,他见棺材里直往外淌鲜血,便急忙拦住那些人说棺材里的人还有救,但那些人闻言后只是面面相觑,并不相信他的话,更不愿意开棺让他检查诊治。”
庞纪元道:“常言道‘死者为尊’,若冒然开棺惊动故人,确是不太吉利之事。可万一人真的还活着,不开棺救人又说不过去。”
那人道:“李院判正是看出了那些人的这些心思,于是便反复劝说,终于使主人答应开棺一试。他见棺材内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粗粗一看,已断定她是因难产流血过多而晕厥,并没有真的死亡,于是就地对她进行了一番按摩,然后又在其心窝处扎了一口银针,不一会儿,棺内那女子便轻轻地哼了一声,竟然悠悠醒了过来,于是,人群欢动。片刻之后,这名女子又顺利产下一子,这便是李院判‘一针救两命’的佳话。”
鲁妙儿忽然问道:“李神医难道还会看相算命,竟然能‘诊脉断命’?”
她的话自然引来一阵哄笑,就连方振山也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似是不相信此言是从威名赫赫的麻面邪神口中道出。
那人也似乎被这气氛所感,乐滋滋、轻松地接着道:“李院判一根银针救活母子两人的佳话一时广为流传,许多人都想见一见这位‘一针救两命’的神医。这天,李院判到一家药铺去出售采挖而来的药草,以此换些盘缠再去采药,但这家药铺的掌柜并不想换,李院判迫于无奈只好亮出名号,顿时便围过来许多人,争相观看这位传说中的神医。此时药铺的少东家正与几个朋友在柜台内的阁楼上用餐,听说李神医来了,也想去看看热闹,便飞身从阁楼上跳下地来,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挤到李院判面前,问道:‘先生,你看我有什么病吗?’李院判见他脸色不太好,赶忙给他诊脉,查知此人吃饭过饱,纵身从高处跳下,肠子震断,内脏亦严重受损,不由十分惋惜地说道:‘小兄弟,可惜呀,你年纪轻轻,活不了三个时辰了,请赶快回家准备后事去吧。’闻言,众人都不敢相信如此活蹦乱跳的健壮之人会命不久矣,纷纷指责李院判的不是,那药铺的少东家更是大骂不止,后来在众人的劝说下,方才气咻咻地走了。果不其然,不到三个时辰,那药铺的少东家便一命呜呼。由此,人们更是惊叹李院判神奇的医术了。”
听那人如此一说,杜奇不由下定决心务必要找到这位李神医来为罗小山治伤。此时,又听刘慕明欣喜地道:“东璧先生若果真如这位兄台所说,必定能治好犬子的病了,看来犬子终于有望得救了,感谢上苍!感谢庞兄!感谢各位!”
庞纪元忽然又道:“敢问这位兄台,可知东璧先生的行踪?”
那人道:“听说他几日前去庐山采药,想必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内返城,至于他的确切行踪确实无外人知晓,但他一般都爱在各处道观内寄宿,你们可依此去寻找,能否找到他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闻言,杜奇不由为李神医宁愿抛弃高官厚禄,放着舒坦的清福不享,为修正药典中的谬误而餐风宿露、不辞辛劳的高风亮节的行为所感动,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结识结识这位奇人!忽然心中一动,难道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便是刚才在城门口所见的采药而归之人,可他为何要漏夜赶路于凌晨之际进城呢?
此时,杜奇忽听庞纪元叫道:“伙计,结账!”他见方振山等人也已吃好,不由对鲁妙儿道:“妙儿,我们也走吧!”
鲁妙儿微微一笑,取出一小锭碎银抛给在一旁侍候他们的伙计道:“去帮我们结账,多余的给你买几个馒头吃。”那伙计接住鲁妙儿抛过来的银子,听到鲁妙儿的话,见赢余颇多,不由喜出望外,急忙乐滋滋地去了。
众人来到街上,早有点心铺的小二将方振山的马车拉来,鲁妙儿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杜奇心急去找寻李神医,但又不便丢下方振山一家四口不管,只好决定先将他们送回骆马帮,也好趁机发动帮内之人相助寻找李神医。闻言道:“先回骆马帮,然后再去找寻李神医。”
跟在杜奇身侧,鲁妙儿不解地问道:“公子找寻李神医有何事呢?”
杜奇叹道:“帮内有位兄弟不慎身受重伤,想来只有那李神医才有本事医治,因这事与我有一点关连,所以只好略尽绵力。”
鲁妙儿不由感慨地道:“做公子的朋友真好!”
杜奇道:“可那位兄弟并不是我的朋友,得见他受伤,也只是适逢其会,我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他。”
鲁妙儿道:“这更能说明公子乃是情深义重之人啊!”
方小林忽然接接口道:“我真羡慕我姐,能跟公子这么好的人!”
刚才只是为了便于相救,也是为了防止日后飞天堡的人再来找他们的麻烦,鲁妙儿才故意在飞天堡那些人前收方晶晶为丫头,谁知凑巧的是他们欲去之处竟是骆马帮,更巧的是他们欲找之人竟是杜奇新结识的兄长,虽然杜奇与张基先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但杜奇却早视张基先为义兄,因而只好把方振山一家子当成自己人暂时带在身旁。
如果杜奇和鲁妙儿是两个作恶多端之徒,方振山等人迫于承诺和他们的威势,方晶晶不得不给他们两人当丫头,但也必定是心不甘情不愿;而今得知杜奇和鲁妙儿乃是骆马帮中之人,又是心地善良本事高强之辈,更与亲人张基先相熟,皆庆幸能遇上他们,方晶晶自是芳心暗喜,方小林更是明言请求追随杜奇,见杜奇虽未明言相拒,但也是避而不答,显是不愿,不由深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