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面的小姑娘一个人蹲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好不伤心，但是比起收钱卖力哭号的那些人来说，还是要差上许多。
顾纲乾什么都没说，就只是上前去给夏知意上香，然后才淡声道：“今日本殿就先回去了。若是之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本殿帮忙，夏大人尽管说。本殿一定尽力，帮意儿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顾纲乾便迈步走出去，夏大人也跟上，说是要送一送顾纲乾。
主人离开之后，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纷纷和夏夫人告别，互相结伴从灵堂中走出来，却依旧在窃窃私语。
这么长时间姜软言在京城也已经算是有名了，虽然是个庶民却得到了皇上和琪妃的看重，当然被权贵们都知晓。更何况还有姜软言和顾沉渊那点儿不明不白的关系。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逃不脱姜软言不过是个庶民。
“这事儿实在是蹊跷，府上的二小姐自缢，怎么夏大人非要让万事屋的姜姑娘赎罪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官员问着同行的人。
这是知道八卦知道的比较少的，所以还没有get到本次事件最根本的点。
“和人家姜姑娘有什么关系？是夏家的两个姑娘内斗，结果小的输了就自尽了，这不就要为难姜软言吗？”
“为难一个庶民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和二殿下走的太近了。夏家人打的是什么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能留下姜软言吗？算了算了，别打听了，你还能为了一个庶民得罪夏大人不成？”
这一句话说的姜软言整个人都愣住了，连身边人叫自己好几声都没听清楚，等回过神来，才被江清和顾沉渊带着回了万事屋。
……
万事屋里，姜软言沉默的坐在主坐上，其他成员则坐在两旁的椅子上，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江清见她脸色很差，不由得低声问道。
姜软言微微摇头，她已经疲惫到连句话都不想说了。倒不是因为夏大人和顾纲乾的事情，而是为了那些路过官员说的话。
是啊，她不过就只是一个庶民而已，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夏大人的栽赃陷害，就算是有顾纲乾在，皇上也绝对不会怪罪我们万事屋的。更何况，老板你帮了琪妃那么多，琪妃肯定也会多少帮你说说话的。”温茗以为姜软言是在担心这件事情，不由得安慰道：“更何况不是还有江祠吗？江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说话一定有用。”
冰月面若寒霜，冷声开口道：“琪妃如果知道夏家的态度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保你，而不是保夏家，你可以放心。”
毕竟夏大人和顾纲乾走在一处，帮夏大人就是帮顾纲乾。
琪妃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用担心，就是稍微觉得有点儿头疼。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到这个地步，夏知意居然会死在自家人的手上。”姜软言低敛着眸子，还是有些打不起精神。
“隽某去外面放一放对我们有利的传言吧。”隽朗站起身，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去了。
久安想了想，也起身道：“我去和我的粉丝后援会说一声。”
“小姐放心，明日如果真的有人敢来砸门，我们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江晨拍着胸脯保证。
温茗更是大咧咧地过去拍拍姜软言的后背，安抚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夏大人这是在陷害你，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姜软言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对着几人笑笑，听他们说几句话之后就让他们各自散去，让大家好好休息了。
只有一个人没走。
坐在姜软言房间里的软榻上，顾沉渊扬起眉梢。自从听那些人说过话之后，姜软言看上去就一直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的，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对姜软言来天伦之前的事情，他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
上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时姜软言还生龙活虎的，这次就蔫巴下来了，总不能说是因为姜软言怕了夏家吧？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顾沉渊眨着眸子，饶有兴致地看向姜软言。看着她的表情从失落变成自闭，后来干脆就缩在墙角cos蘑菇了。
姜软言闷声不说话，过往的记忆却控制不住地涌上心头，心里越发的觉得堵得难受。自己都已经鸵鸟心态了这么久，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事情上被cue到。
“真的没有什么准备和我说的吗？”顾沉渊微微扬起眉梢，站起身来。
姜软言干脆就自暴自弃什么都不说，躲在墙角里面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她现在背靠着顾沉渊这棵大树，其实一点儿都不担心夏大人这盆没有来由的脏水扣到自己的头上。比起这个，姜软言更对自己觉得失望。
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化，自己原来还是在原地一步都没有走过。
顾沉渊突然开口，说的却是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忽烈耶的试探行为越来越明显，边疆已经开始有人牺牲了。如果这场雪不停的话，说不定会变成雪灾，到时候就有更多人受难了。
茫然地抬头看向顾沉渊，姜软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话，就只是微微歪头，神色表情都有些不解。
紧跟着就听顾沉渊下一句道：“但是天伦还很安定，很多人提起你的时候，都是开心的。”
大家都已经这么熟悉了，姜软言当然知道顾沉渊在这个当口说出这种话是为什么，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才长叹一口气，直接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可能会有点自大无聊，还有一点儿漫长，你要听吗？”
顾沉渊用信任的目光看向姜软言。
姜软言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
曾经在学校的时候，姜软言也是有很多“奇思妙想”的，因为书院是在一个不大的小县城上，所以姜软言很容易就建立了大家对自己的信任。她用自己的奇思妙想帮助了很多人，有书院里面的同僚，也有县城上的居民，还有照顾她的阿嬷。
在和当地地方官打好关系的时候，姜软言甚至推行了许多对当地民众有帮助的方案。
姜软言勾唇苦笑，自嘲道：“我那个时候满心欢喜的期待，以为这一辈子可以帮助很多人。”
顾沉渊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因为这些方案的推行，所以我得到了一个已经耄耋之年却身患重疾的老神医的信任。他自知时日无多，痛定思痛，所以要推广关于疾病的预警方案。”
“这个方案刚开始只在一小部分人中试行，发现非常成功。这一点让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方案，有书院里的学生，也有书院里面最被大家新人的师长，还有疼爱下面师弟师妹的学长。这些人发现的并不是这个方案能够帮助多少人。而是……如果这个方案只提供给权贵，可以获得多少利益。”
“免费提供给所有人的这个方案会剥夺这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便谋划了一件事情。想要窃取老神医这一辈子的心血，将其据为己有。老神医发现这一点之后痛恨书院学生，独身上书院，在一场大火中与整个书院同归于尽。逃出来的人就只有几个，老神医的心血也在其中付之一炬。”
“其中还有一些原本不应该是书院里面的人，也因为这场动/乱离开了。”
隽朗叹一口气，说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沉痛，面对打探的众人叹息道：“其中有一个，对姜软言来说很重要的人。”
过来听原因的江祠轻叹道：“照顾小姐的阿嬷，就是因为这场动/乱才去世的吧？”
隽朗沉重地点点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让隽某再提起这件事情。以至于，连同是万事屋的各位都不知道。”
这件事情，就只有同是书院学生的隽朗知道。就连温茗冰月和西泽等人，都不知道姜软言究竟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一直不求上进不务正业地缩在万事屋，搞些千奇百怪的事情。
还是温茗打破了沉默，她无奈道：“所以说，那些曾经被万事屋帮助的官员高高挂起的时候，就让姜软言觉得回到了过往时候，被所有人背叛的时候。”
隽朗微微点头：“恐怕如此。”
活动一下骨节，江清直接站起身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江晨伸手。
江清冷笑一声：“一个人也是埋，两个人也是葬。既然夏家觉得自家死个人不错，那我不如就送他们家一起上西天好了，免得丧事还得一个个办，多麻烦。”
让姜软言难过的人，都该死。
尤其是夏家这种明摆着要陷害的人。
这次江祠竟然没拦着，而是也跟着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就算是回来会被责罚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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