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季远牵着沈云悠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双眼看着上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该睡了。”池季远将手放在她的眼睛上。
“究竟怎么做才能除掉她们?”许久之后,沈云悠终于开口,沈云娇毕竟是沈府的夫人,不可能随意派一个人要了她的命。
“你需要的是机会。”池季远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若机会不合适,只会害了自己。”今日便不合适,若她当真拿刀伤了沈云娇,今后的路就更难走了。
桑迎秋母女屡次挑衅虽令人厌恶,可只有她们继续做恶,沈云悠才有机会。
沈云悠抓住他放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没有吱声。她恨不得现在就让桑迎秋母女去死,脑子却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办法。
“你先好好儿休息,冷静一些。”池季远隐隐觉得她被“报仇”二字困住了,才令自己这样崩溃。
沈云悠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方才也哭累了,闭上眼睛后,她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池季远已经不见踪影,她一个人坐在镜子前面梳着头发,回忆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她昨日崩溃并非只是因为沈云娇。沈逸天和灵意刚被救下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静下心后却发现了蹊跷:既然丁氏下定决心要将二人烧死,又怎么会写信给自己?
写那封信的目的就是要将她骗过去,却阴差阳错让她找到了灵意和沈逸天,说起来,这二人着实命大。
可究竟是谁想取自己的性命?沈云悠确信,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可她派人查了查,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昨日回府又发现灵意被欺负成了那样,这才没有控制住自己。
她随意拿了一支簪子戴上,之后推开门走出去。
“小姐怎么就起来了?”灵意有些惊讶,她本想着让沈云悠多睡一会儿。
“有些事要处理。”沈云悠回答,沈云娇那样大胆,她必须要做些什么,至统领灵意保护得好一些。她想着先去老夫人那里试探一番,弄清她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她还没有踏出院子,白桃便领着魏泊进来了。
“小姐,魏公子找你。”白桃指了指魏泊,沈云悠抬眼看他,魏泊能有什么事儿找自己?
魏泊冲她笑了笑,开口道:“云悠,你待会儿同我一起进宫罢!”
这话倒是令沈云悠意外,她以为魏泊过来找自己,若不是为沈云娇,就一定是沈云蕊的事。
“进宫做什么?”她很是奇怪,她同宫里的人没有来往,细细想来也并未罪什么人。
“是瑜妃娘娘。”魏泊说起此事有些不好意思:“说来也怪我,上次我进宫见她,无意间提起你们有些相似,她便想见见你。”
既然是宫中的娘娘想见自己,沈云悠也不好拒绝,只是内心有些抗拒这一趟。兴许是见她兴致不高,魏泊又解释道:“你放心,瑜妃娘娘为人和善,定然不会为难你。”
沈云悠同白桃嘱咐了一番,让她一定护好灵意,这才跟着魏泊出了府。
“他究竟想做什么?”二人离开之后,沈云娇站在府门处气急败坏。她故意将王公子带到魏泊面前之后,他似乎心灰意冷,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今日听平蓝说他过来了,沈云娇本也期待了一番,谁知道他最后竟同沈云悠一起出门了。
“一个沈云蕊还不够么?”沈云娇忽然觉得魏泊就是为了气自己,才故意同沈云悠走得近。
这样一想,她心中倒是畅快许多,轻哼了一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就看看谁更厉害吧!”走了几步她反倒笑起来,先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魏泊那个傻小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沈云悠见到瑜妃的时候,她正坐在桌前,手中抱着一个手炉。
“娘娘,这便是我同您说过的,沈大统领家的大女儿。”魏泊同她说道。
瑜妃仔细地看了沈云悠一会儿,笑意盈盈,亲自起身拉着她坐下:“看来你同我有缘。”
先前魏泊的师傅宋景明盯着自己打量,沈云悠便觉得奇怪,见了瑜妃倒是明白了,二人确实有些像,不止是面容,神态也很相似。
瑜妃看上去很和善,沈云悠却也不敢多说话,毕竟后宫之中争斗太多。瑜妃能有一席之地,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怎么不说话?”瑜妃递了一杯热茶过去:“可是太冷了?”说罢吩咐人给沈云悠也了一个手炉。
“谢娘娘。”沈云悠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说道。
“你年纪小,可得注意着。别像我,将身子折腾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瑜妃说着便咳嗽两声,有些不舒服。
沈云悠觉得瑜妃身上已经没有鲜活的气息了,从前她也觉得自己死气沉沉,可瑜妃更甚。她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似乎就要同周围素雅的摆件融为一体。
“你不必拘谨,我在宫中也闷得厉害,你同我讲讲外面的事吧。”瑜妃同魏泊挥了挥手:“今日就不画了,我同沈姑娘聊聊天儿。”
沈云悠有些受宠若惊,不明白瑜妃为何对自己这样亲近。她扭头看着瑜妃,将房中的人遣走大半之后,她轻松了许多,甚至用手撑着头看着自己。
“你别怕,我只是见你同我有些像,这便想多说几句。”瑜妃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她看见沈云悠,就想起了未入宫的日子,不免有些怀念。
“娘娘想听什么?”沈云悠到底放不下心中的戒备,回答问题的时候很规矩。瑜妃想了想回答:“什么都行啊,你有心上人么?”
沈云悠一愣,没有想到大方端庄的瑜妃娘娘会问出这种问题,她忍不住盯着瑜妃,久久没有回答。
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瑜妃满不在乎地说道:“你真当宫中的妃子没有心啊?我偷偷告诉你吧,宫中这么闷,每个人都挖空心思打听别人的事儿呢。”